進了牢房就真的由不得自己了,葉青青因為名分在那裏,聖旨也是暫時收押,以待審核,所以她依舊穿著平日裏的衣服,在地牢裏有那麽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南沼的大理寺比大瑤的幹淨那麽一點兒,起碼葉青青是這麽認為的,那是因為她認為早了,慕容復藍臉上塗了藥,似是消淤腫的,鬼知道葉青青那一巴掌打的是有多重,此刻,真跟豬頭一般。


    葉青青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把她給本小姐押進刑房去!」慕容復藍不理會她的嘲笑,依舊噙著那副嬌好的笑顏,磨牙利眸的瞪著她,隻是外貌上有點走形,那笑不免笑的滲人。


    獄卒互相望了一眼,有些躊躇,慕容復藍冷冷道「怎麽?你們頭沒吩咐你們怎麽做嗎?」


    那獄卒頷首應了聲是,就把人給押進刑堂裏去,葉青青有點慌,大哥大姐我們有事好商量啊,動不動就動刑什麽的很傷和氣啊……


    本以為慕容復藍會動手,她若是動手,自己身體受傷不會留痕,自動癒合的體質若是被她看了去,那麻煩就大了。


    慕容復藍款款而來,捋起袖管伸出左手來,冰著眸子舉到葉青青眼前「你說我的侍女又這隻手打的你?」


    葉青青點點頭,立馬的又搖搖頭,進門到此沒說一句話的她終於忍不住了「你想幹什麽?我可是越王妃。」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臥槽果然是狗血八點檔劇情看多了,這話有個屁用!


    慕容復藍挑眉,一巴掌打上去「打的就是你,越王妃!」


    葉青青嘴角一絲血痕,慕容復藍輕笑「真是對不住了,以後妹妹嫁進王府可是要尊姐姐是正妃呢,不小心碰了你一下真是對不住,和今天早上姐姐碰我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精緻的鳳眸劃過一絲復仇的精光,那絲狠戾與張揚的快感都掩飾不住,那巴掌算是把嫁衣之仇也給一併報了吧,她斜睨葉青青一眼,依舊笑靨的吩咐道「好好伺候著。」


    她和葉青青以後同住一府,不管以後葉青青出不出的來,第一,她是正妃,第二,她還是正妃,不撕破臉是正道,起碼,麵子上是要給自己留個餘地的。


    葉青青很驚訝她隻是打了一巴掌,可是好戲在後頭,獄卒給她搬了把椅子,她坐在一旁,主審是大理寺卿,論大理寺卿這個職位,有朝一日,葉青青一定把這玩兒意兒給廢掉!大理寺卿是個糟老頭子,穿的衣冠禽獸的,進門就盯著葉青青臉蛋看,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傻了吧唧的直勾勾的盯著人家胸,慕容復藍等的急,她身邊侍衛直接一腳踹上去,那大理寺卿一個踉蹌差點


    從凳子上摔下來,這才回過神兒來,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


    眾人「……」


    大理寺卿自己微微尷尬了一下,遞給自己心腹一個眼神兒,那行刑的劊子手大漢從一旁拎起兩桶冰水,淋頭給葉青青潑了下去。天氣早已入秋,她身上那套衣服還是衛毅按照初秋的服製給做的,算不上多保暖,地牢本就陰涼,那盆水澆下去,冰渣順著衣服落進,凍的她一陣顫慄,那濕答答的衣衫盡顯凹凸身材,於是那個大理寺卿


    雙眼開始肆無忌憚的發光。


    當官就這德行混到他這個程度也是難得。


    慕容復藍在一旁盡是高傲冷漠,還有一絲洋洋得意,倒是吭了一聲,就是在嘲笑。身上不能見傷是鐵定的常理,兩桶冰水下去還不夠,立刻有人後續送來了冰水,一桶接著一桶的澆,她被縛在刑柱上,連蜷縮都做不到,隻半盞茶時間,她身下是埋沒了腳踝的冰塊,本淡藍的外衫濕的深


    透,髮絲凝固,睫毛一片瑩亮,在瑟瑟發顫。


    大理寺卿就差爬上桌子撲過去了,十幾桶水下去,隔著那麽遠的慕容復藍都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冰氣,凍的她緊身一顫,身邊侍女立刻給她披上大氅「小姐,這裏涼,可要當心身子。」


    她隨行侍衛又把大理寺卿給踹了一腳,大理寺卿看葉青青看的入迷,嘴角那哈喇子垂一地,這一踹,直接踹了個狗吃屎。


    大理寺卿踉蹌著拍著身上的土站起來,咳了幾聲見冰水澆的差不多了,喝令道「來啊,王妃對朝廷命官家屬動私刑,判三十大板,無期關押。」


    慕容復藍隻靜靜的坐在那裏,高傲的睥睨著那個被獄卒隨意支配,按壓在刑凳上的女人,充滿歉意的笑道「真是對不住姐姐了,妹妹也想求情來著,可是妹妹做不到啊。」


    葉青青「……」我有一句媽賣批現在就要講!


    冷水太冰,凍的她身子幾乎僵硬沒有知覺的,這要是打上去那果斷疼啊,葉青青撐著力氣舉起了手,給他比了一根中指。不許說她慫,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怎麽樣?葉青青彎了下,勾他過來,那大理寺卿不太懂她的意思,便湊近了來,同時,那板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慕容復藍在這裏,那板子是實打實的打在身上,本就


    因為冰水而變得通紅的皮膚,幾板子下來,居然沒打破皮,而是越發的紅腫。


    大理寺卿湊了過來,葉青青隻剩那麽點兒力氣了,便用指頭,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不是太疼,但是確實也是有點疼,相當於一個病怏怏的暴栗子……


    大理寺卿下意識用手護著被她打到的腦袋,當即變了臉「居然還敢毆打朝廷命官,反了你了?來啊,再加二十板。」


    眾人「……」


    葉青青「……」


    劈裏啪啦的板子足足打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因為先前吩咐過,還真一點兒皮肉傷都沒有,腰上腫的老高,疼痛達到一種程度刺激到神經的時候,她會進入自動昏迷。


    這次也不例外,強撐到最後一板子落下時,她才敢昏過去,那他媽要是遲了一板子昏過去,在從頭打,真是刨人家祖墳了的那種操蛋。


    時過正午,她被獄卒架著扔回牢房去,慕容復藍可沒有這時候走的意思,她還專門去牢房去慰問一下葉青青,跟當初葉寧的那種心態差不到那裏去。


    葉青青尚在昏迷,她跑去耀武揚威一番也沒人搭理她,在那裏自討沒趣是真沒意思,到最後氣不過,又連著澆了幾桶冰水才走。「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南裕澤給自己倒了杯茶,吹散了霧氣,不由得感嘆了這麽一句,他是真服,聽暗衛匯報說,她在地牢裏,作為一條占板上的魚,她居然還給了大理寺卿一暴栗子,不錯!果然是混過


    嫡長公主的娃,是個集傻逼智障與一身的人才,有前途!後來他拿這件事作為正麵教材兼反麵教材來教育暗衛……


    十一在下首默默的看著情緒不明的殿下,有點慌兒的發表自己的看法「殿下,王妃娘娘那傷勢怕是撐不過今晚的。」


    「程辰澈那事幹的怎麽樣了?」南裕澤淡淡問。


    「十七今日晌午來信,說聶府的二小姐已經答應程少主,偷她爹的鳳尾劍了。」十一一臉欽佩的躬身送上一封信。


    程辰澈這個人是真好用,比青樓暗探都好用,你明明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在床上辦完事,為什麽還要去插臥底搞屠殺什麽的,傷到花花草草的多不好啊……


    南裕澤瞄了兩眼那信,信心滿滿的站起身來,笑意盎然的要出門的意思,十一沒在提王妃的事,誰知跟著王爺出去溜達了一圈兒就把自個兒給溜達到大理寺去了。隔著房頂的那破瓦,南裕澤瞅著屋內攤在草垛上一動不動的葉青青,趁著獄卒換班,他一躍翻身下去,站在陰暗處拿腳尖踹了踹她,異常認真道「你這樣我真的很服你,但其是如果你能把蕭樂雨交出來,日


    子也不用過的這麽苦,我講真。」


    南裕澤一臉認真,大家各取所需相安無事大家都太平何樂而不為呢?


    葉青青依舊昏迷,他蹲下身子來探她的脈象,觸手冰涼,那肉體如同死屍一般的冰涼,南裕澤心裏一根弦突然緊繃,跳的很快,但她那絲薄弱的脈象還在時,心跳才緩和下來。他戚眉,心道「死不死關我什麽事,我這麽緊張做甚!」想到這裏,南裕澤身不由心的就餵她吃了一顆藥丸,他沒有隨身帶藥的習慣,隻是這次出門,就莫名其妙的帶上了,反正帶上也沒用,就餵她吃了吧


    。


    這麽想著,南裕澤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後腳獄卒推搡著一個白衣公子進來了,那白衣公子不服氣「我說了我沒有走私販賣玉石,聶老爺真冤枉了我,大人要明察……葉?青青?」


    落世千一臉懵逼狀的看著路過的某間牢房裏攤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身影,這不是葉青青嗎?昨夜還在街上瞎蹦噠,怎麽現在死這裏了?


    獄卒一驚「你認識?」


    落世千緩過神兒來,急忙解釋道「越王婚嫁那日,我見她走紅毯,嘖嘖,過目不忘!」獄卒輕戚一聲,一把把他推進對麵牢房裏「老實點兒的待著,別他媽在給老子喊冤,你們都冤枉,我們喝西北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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