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春山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是請幫主務必答應春山一件事”


    “說”


    “丐幫百廢待興,需要時間發展壯大,無論那忽刺出何時前來,丐幫兩年內不可有動作,隻有丐幫蓬勃壯大,並做好所有準備後,幫主才可考慮刺殺忽刺出之事”


    “好,我答應你。”


    “幫主更不可獨自一人去刺殺忽刺出,達魯花赤府守衛森嚴,方才我二人在巴雅爾處時,內堂後的刀斧手,弓箭手,不下百人,巴雅爾身邊的八名護衛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那忽刺出曾經在常州屠城,常州內與其有血海深仇之人不止你我,因此,忽刺出的護衛必定比巴雅爾更加周密,幫主若是獨自前去,必定無法成功,而且難以全身而退,屆時,幫主你自己身死事小,但那丐幫之仇,幫主家門之仇,就永遠沒有機會複仇了。”


    耶律木靈身體一顫,她方才正在考慮孤身一人去刺殺忽刺出,這樣又能複仇,又不會累丐幫。不想被史春山看破心思,她沉默了一會,道“知道了。”


    二人不再談論忽刺出之事,一路上討論刑法堂,人員善後等眼前的問題。


    到達丐幫,兩人下馬。史春山看著後者有些疲憊的臉龐,目光中充滿愛憐的說道:“幫主,今日操勞奔波,你又負了傷,先回屋內休息吧,善後諸事,春山會協助彭長老的。”


    耶律木靈猶豫道:“大戰方休,事務眾多,我還想再去看看。”


    史春山道:“此間大勢已定,幫主放心休息,剩下這些雜事便交給我了。”


    “春山,你也忙了一天了,我晚膳前已經休息了半個時辰,還是你去休息吧。”


    史春山看著後者,微微一笑,耶律木靈恰巧抬頭,兩人的目光便在沉沉夜色中碰撞開來。借著門口燈籠的一點微光,史春山突然心念一動,伸手想去撫摸後者的臉龐,耶律木靈也不知為何,沒有生出抵擋的念頭。手掌慢慢過來,史春山一笑,終究還是收回了手臂。他道:“幫主,你現在相信我嗎?”


    對方突然收回手掌,耶律木靈竟覺得恍然間失去了什麽東西一般。他看著後者自信而堅毅的眼睛,輕輕點頭。


    “幫主,你若是相信春山,便去屋內好好睡一覺,明日起床,一切便會處理好了。”


    耶律木靈再次點頭,她心中彌漫暖意,修長青蔥玉指緊緊攥著,而後轉身離開。


    她不知如何回答後者,短短一天發生諸多事情,她的心有些慌亂。不知是籌備良久的大戰一舉獲勝,是丐幫柱石季長老的溘然離世,是屠城元凶忽刺出的即將到來,還是史春山將觸及卻最終未觸及她的一個動作。


    看著後者離去的倩影,史春山深深吸一口氣,而後眼神微眯著看著夜色之中,他起身上馬,知曉今夜注定無眠。


    耶律木靈回到屋內,懷抱無念,和衣而眠,她還在回想史春山在夜色下突然想撫摸自己那一刻,她有點驚詫他今日的勇敢,也有點埋怨他最後的退縮,她更詫異自己在那一瞬間絲毫沒有想過躲閃,而是……內心期待。


    難道是……耶律木靈急忙清空腦袋中的想法。不可以,這個不可以,她這一生的任務便是“振興丐幫,報仇雪恨”,怎麽會有兒女情長,也不可以有兒女情長。定是因為後者幫助自己太多,心中生出習慣、依賴、感激之情,並不是……愛。


    她篤定內心的想法,漸漸入眠。這一覺,睡得那麽踏實、香甜。


    次日午時,耶律木靈方才醒來,她起身撐了一個懶腰,覺得四肢尚有些酸澀,但精神充沛飽滿。


    洗漱後,她想去找史春山了解善後諸事,又擔心他還在休息。正猶豫間,隨從道“幫主,史長老在屋外等候多時了”


    耶律木靈趕緊出門,正看到史春山趴在會客室的桌子上小息,她躡手躡腳的過去,史春山卻坐起身來到“幫主早”


    耶律木靈見他滿眼血絲,眼眶烏黑,滿麵倦容,一看就是徹夜未眠的樣子。忍不住嗔道“你是鐵人啊,不要睡覺的?你快去睡覺,事情晚上再說”


    史春山笑了笑道“不妨事,我一向睡覺少,每日兩三個時辰就足夠了”


    “那也不能一夜一夜的不睡覺啊,何況你昨天也打了那麽久”


    “幫主說的是,春山稟報完,就和幫主一起去議事堂開會,然後便回去睡覺。”


    “嗯,那你抓緊說”


    史春山點點頭道:“一會兒三個幫派的新任幫主、以及選拔的刑法部人員會到議事堂,和幫主見麵,至於其他一些瑣碎事務,皆已安排妥當。”


    此時,隨從正好端上來午膳。是幾樣家常菜。史春山看了笑道,“丐幫的廚子真不咋地,明日幫主任命春山為廚子吧”


    “這可是你說的啊。”耶律木靈抿嘴一笑,眼睛發光道。“那你以後每天來給我做一頓飯好不好。”


    史春山沒想到她來真的,思索片刻道“近日雜事繁忙,待這陣子忙過去,春山每隔一日,來給幫主做一頓飯”


    耶律木靈咯咯直笑道“好了,我開玩笑的,你是議事堂長老,又不是廚子,不過啊,通過你,我發現一個問題,做事認真的人,無論做什麽事都能做好,哪怕燒飯都比旁人燒的好吃“


    “那是因為幫主習慣了襄菜,恰巧春山也隻會燒襄菜”


    “好了,不用謙虛了,大廚師,你吃過飯沒有?將就著一起吃吧?”


    史春山點頭。


    他忙碌了一夜,與眾長老一起商談,多方考量,才將三個幫派的新幫主以及刑法堂人選選出,加上傷員治療;撫恤發放;俘虜開會、放回;頂罪人員挑選、動員、待遇商談;這一夜過來,不僅片刻未合眼,也忙得一粒米都沒有下肚。


    等到兩人坐下之時,史春山看到桌上的一副筷子,說道:“幫主,我去拿副筷子。”剛剛隨從隻是為了給幫主一人準備午飯,因此隻準備了一副碗筷。


    耶律木靈忙拉住他道:“不用去拿,你陪著我就行。”她拿起筷子,而後雙手用力,兩根筷子二分為四。她給了後者兩根,笑道:“這不就有筷子了,快些吃飯吧。”史春山看著後者,耶律木靈此刻傷勢已經大愈,精神飽滿,麵目潔淨,皓齒朱唇,隻是方才洗漱匆忙,發梢還有些潮濕,引得他一瞬恍惚呆滯。


    耶律木靈見他呆呆看著自己,禁不住心中歡喜,噗呲一笑。史春山回過神來,有些尷尬,他急忙拿起隨從送來的飯碗,二話不說就開始吃了起來,不敢再看後者的臉龐。耶律木靈抓著碗筷,卻沒有吃,她看史春山風卷殘雲的吃相,心中突然覺得溫暖而踏實,什麽丐幫,什麽忽刺出,什麽刑法堂,什麽火並,什麽產業,全部都一邊去好不好,就這樣慢慢的看著史春山狼吞虎咽的吃飯,就這樣二人坐著說話,一輩子都這樣,多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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