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木靈話音剛落,一鶴發雞皮老者,嘶啞著喉嚨道:“幫主,老朽以為,此時時機尚不成熟。刺殺匪首,扶持傀儡固然甚妙,但這是需要幫派實力為後盾的。目前整個丐幫弟子不過三四萬,襄陽總舵,加上附近分舵的弟子不到一萬,未及鼎盛時期十分之一,且人員素質,武功,實戰經驗皆不足。那幾個匪首武功高強,守衛森嚴,尤其是鐵掌幫護法裘萬裏,一套鐵掌功出神入化,丐幫內何人能敵。退一萬步說,即使僥幸成功,又如何能扶持傀儡上位,即使扶持上位,那傀儡又為何要附庸丐幫。屆時怕扶持傀儡不成,反倒給對方充足理由,三個幫派合力攻打我丐幫。真到那時,丐幫一飛衝天自然不想了,全幫覆滅都有可能啊。望幫主三思”


    老者是掌缽龍頭趙老邢,隻比雷厲要晚入幫一年,丐幫議事堂目前資曆最長的,經過數十年起起落落,大喜大悲,他的性格已經變得敬小慎微,而今聽得耶律木靈的想法劍走偏鋒,十分冒險,忍不住出言反對。


    耶律木靈喝茶不語,史春山站起身抱拳說道:“趙長老言之有理,但是如今丐幫深陷泥潭,被幾個幫派擠在夾縫之中,苦苦掙紮。所謂窮則思變,若幫派一味的忍讓,最後的結局隻能沒落於江湖,甚至被人逐步蠶食,隻有兵行險招,破釜沉舟,方有機會求百死之中一生,這個江湖,沒有相敬如賓,隻有你死我活,丐幫被壓製十數年,再不趁耶律幫主到來之際翻身,我怕數年之後,就再沒有丐幫了!”


    趙長老一聽,歎了口氣,不在言語。他如今這個年紀,確實少了點年輕人的銳氣,可他所思所想,確也是為了丐幫的未來著想。


    耶律木靈聽完史春山所言,而後點點頭道“趙長老擔心丐幫實力不夠,無法收複三個幫派,更擔心那鐵掌幫護法裘萬裏。木靈先說一點,那裘萬裏不會活過兩月。至於丐幫實力,木靈也會設法在短期內提高”。


    耶律木靈頓了頓道:“不知可還有其他長老有異議?”


    眾位長老都不言語,彭,季長老也是雙雙點頭,畢竟耶律木靈所說之法是丐幫能夠崛起的唯一方法了。兵行險招,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見狀,耶律木靈繼續道:“既然各位長老沒有異議,我們便商談一下此次計劃的細節。計劃的第一步是,在場五位長老,加上我一共六人,分為三組,而後帶上幫內頂尖好手,分別偷襲鐵掌幫,屠龍幫,神龍幫三個幫派的幫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彭長老起身道:“幫主,老朽有一事不明。”


    耶律木靈道:“彭長老請說。”


    彭長老道:“老朽讚同耶律幫主所言,而今兵行險招,可以說是丐幫唯一的機會,但不知幫主想沒有,我等同時偷襲鐵掌幫,神龍幫,屠龍幫三個幫派,無論成功失敗,丐幫都可能麵對三個幫派的反撲,襄陽總舵加上附近分舵的人員雖有萬人,但除去老弱病殘和不會武功的,真正能上陣拚殺的不過四千人,若是真的和三個幫派幹起來,這四千人夠不夠?”


    趙老邢道“不是四千人夠不夠的問題,是能不能拿出四千人的問題。這火並不是憑匹夫之勇就能做,真真是要拚實力的。丐幫現在銀兩短缺,弟子們都抓著木棍,那三個幫派的弟子,手中都是精鋼長矛,雪花大刀,尤其鐵掌幫,還有皮甲、馬匹、弓弩。這火並起來,勝算有幾分?”


    陳長老也起身抱拳道“趙長老所言極是。這大型火並之事,洪老幫主也做過,但也是反複思量,充分準備,有九分勝算時才出手的,一戰定乾坤,卻也花掉了當時丐幫多年積蓄。退一萬步說,就算幫主英勇無敵,帶著我等用木棍打贏了這場幫派火並。火並後,幾千人的賞賜、治療、撫恤,還有官府善後,這麽多銀子又從何而來?以如今丐幫的庫存銀兩,別說組織四千人,怕是組織一千人的火並都很吃力啊!”


    耶律木靈看著眾長老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木靈既然做好與三個幫派全麵開戰的準備,就有辦法在短時間內籌集足夠的銀子,請各位長老放心。”


    趙長老道“丐幫的成敗在此一舉,隻有見到足夠戰備物資,老朽才會同意幫主此次的行動,幫主別怪老朽多嘴,隻是如今的丐幫,已經經不起折騰了。不能打無把握之戰,此仗若敗,滿盤皆輸啊”。


    耶律木靈重重點頭道:“各位長老請放心,我若是不能籌到足夠銀兩,開戰之事,我耶律木靈從此隻字不提。另外,我將離開丐幫兩個月籌集銀兩,在此期間,史春山長老代行管理,眾位長老先回去準備吧,選拔人手,抓緊訓練,兩個月內必開始行動。”


    幾位長老抱拳告退,各自回去處理份內的事情。


    耶律木靈看著一旁還沒有離開的史春山說道:“春山,你還有什麽想法?”


    史春山道“幫主說那裘萬裏活不過兩月,是同意了春山前去刺殺嗎?”


    耶律木靈道“不必,我有故人在陝西,我昨日已修書一封,派信使送去,隻要他收到信件,裘萬裏便是一個死人”


    史春山疑惑一下,又道“四千人的戰鬥,需要準備四萬兩以上的銀子,總舵庫存銀兩不到一萬五千兩。剩餘之數,幫主打算如何籌集。幫主是丐幫支柱,萬萬不可以身涉險,若有危險之事,春山願代勞。”


    耶律木靈柔聲道:“你放心,銀子會有,我更不會有危險,丐幫百廢待興,我要做的事情太多,此時怎能倒下,我明日便啟程,你陪我在襄陽走走吧。”


    二人信馬由韁,在襄陽城內閑逛,史春山看著體態輕盈,清水芙蓉的耶律木靈,不禁心疼她,這樣的花樣年華,這樣瘦削的肩膀卻要承擔如此重擔,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睛裏,藏著多少仇恨與目標。到了人群擁擠處,二人拴住馬匹,下來散步。耶律木靈與身材偉岸,英氣勃勃的史春山並肩同行,心中小鹿亂撞。可是她一次次告訴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要放在丐幫身上,隻有如此,才能離完成任務更近一步,隻有如此,才能離複仇更進一步,隻有如此,她才能挺起胸膛說,我是耶律齊與郭芙的女兒。


    二人一路閑逛閑聊,買買小物件,嚐嚐小零食,看看花鼓戲,不知不覺天色已黑。夜色中,耶律木靈有意無意的向史春山伸出芊芊玉手,史春山猶豫一下,偷看耶律木靈神情,見後者微微低頭,雙目晶瑩明澈。這時,看花鼓戲的人越來越多,人潮洶湧,摩肩接踵。史春山擔心她被人群擠到,終於將耶律木靈的手握住,兩人就這樣緊緊拉著手,漫無目的的走了好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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