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星期日。


    騰飛園從一大早就開始躁動。


    上個禮拜六,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澆滅了騰飛園所有學子火熱的內心,假期取消,所有人不情不願地在教室上了三節自習課,比霜打過的茄子還枯萎。


    這個周末,一大早就是晴空萬裏的豔陽天,還沒到下午,就開始暢想園外的花花世界了。


    中午自習課,大家寫作業都非常心不在焉。謝景聽到後麵施紅紅對他同桌吳齊說:“不會又下雨吧,別搞我。”


    話音沒落。


    不知道哪間教室突然爆發出一陣高亢的歡呼聲。樓頂都快給他們掀翻了。


    接著,兩個班,三個班,一聲接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


    施紅紅和吳齊麵麵相覷。


    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沒一會兒,老張從前門進來了,不緊不慢地在班裏轉悠了一圈,施施然地走上講台,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向大家宣布。


    為了補回上周缺的假,學校給這次的校外休息課延長了一節,從下午第三節課開始,一直到夜晚第二節自習課結束。


    此話一出,一班瞬間加入掀房頂大軍。


    張憲斌用黑板檫“哐哐”地砸著講台:“安靜、安靜,活動課人流多、車流大,同學們出行的時候,注意安全,不要隨便和車搶路,沒有必要的需求,我還是建議最好還是不要出校門,早點回來,這都高三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


    壞的不聽好的聽,此時此刻大家都是聾子,低著頭裝鵪鶉。


    “謝景,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謝景心裏咯噔一涼,就知道張憲斌不會輕易放過他。


    從開學考結束之後,謝景一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後,張憲斌已經折磨他一周了。


    每天額外發一張卷子,每節課必提問三遍以上,甚至和物理老師、生物老師統一戰線,對謝景進行嚴厲打擊。


    除了語數英以外的課,每天,一班的課堂上,不時就會響起這樣幾句話。


    “謝景,這道題選什麽?”


    “謝景,這道題用了什麽公式?”


    “謝景,你……”


    謝景心力交瘁,短短幾天理化生水平直線上升,很快就到了每科平均差不多四十分的成績。


    曆史性跨越。


    嗯,這次真的可以考121分了。


    活動課這麽好的機會,張憲斌都不會放過他,單獨把謝景拎到辦公室,塞給他一套化學試卷,沒有答案的那種,今天寫完,寫完上交,不然不準出校門。


    謝景攤開一看,二十道選擇題,二十道填空題,五道綜合體,頓時兩眼一黑,今天怕是沒有機會走出陽城二高的大門。


    下午四點,第二節的下課鈴一響,整棟教學樓開始顫動。


    伴隨著一陣“叮鈴哐當、劈裏啪啦”的巨大聲響,騰飛園僅用了不到十分鍾就變成了一座空樓,宛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安靜的連個人聲都沒有。


    擠在樊籠裏的鳥兒迫不及待地飛出去了。


    一班的教室裏不出例外已經空了。


    隻有邊上某一排還坐著倆人。


    可不就是謝景和沈晏清。


    兩人規規矩矩,並排坐在空曠的教室裏,一個在寫張憲斌量聲定製的化學卷子,一個再寫謝景盡心挑選的《高考押題□□》。


    沈晏清一邊寫,一邊用餘光看他的小同桌。


    沈晏清覺得謝景寫理化生的作業的時候特別有意思。


    這位在二中名震三個級部的大學霸,麵對數學,麵對英語的時候通常沒有任何表情,都特別的胸有成竹,生動形象地演繹著什麽叫做下筆如有神。


    一張數學或者英語試卷也就半小時吧。


    但是一但碰上理化生,謝景就變了。


    首先,他一定要把四本教科書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道選擇題都要翻半本書,哼哼唧唧磨嘰五分鍾才能寫完一道。


    非常不科學,關於這個問題,沈晏清曾經非常認真的請教過。


    謝景當時正在寫一道英語的閱讀理解,講的是大腦皮層的潛記憶,非常晦澀難懂,謝景一邊隨手勾勾畫畫,一邊隨口瞎掰。


    他說,他暑假出車禍裝傷了腦子,理綜的記憶全部還給老天爺了。


    沈晏清又問,為什麽隻有理綜。


    謝景惡狠狠地在題頭上寫下答案,語氣還非常輕鬆:“因為我對理綜深惡痛絕,再也不想看到它了。”


    他的小同桌和理綜的愛恨情仇可以寫上八百萬字了。


    就比如現在,沈晏清就看謝景眉頭越皺越緊,眼神越來越煩躁,距離摔筆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距離。


    沈晏清用筆帽戳戳桌子,友情提醒道:“寫完就可以出去吃燒烤了。”


    謝景問沈晏清要吃啥,沈晏清覺得剛回來那頓燒烤被搞砸了,心裏總有點難受,不假思索回答,燒烤。


    上周下個雨耽誤了,拖到了這周,又對著一套化學卷子一籌莫展。


    謝景勉強平複一下情緒,心裏默念十遍:“love&peace.”繼續看下一題。好歹現在他已經有40%題目會做了呢。


    謝景冷哼一聲,小聲嘀咕道:“不就是一套化學卷子嗎?又不是沒寫過。”


    班裏包括整個教學樓都很安靜,雖然謝景的聲音很小,但是沈晏清聽到了。


    十分鍾之後,謝景抬頭:“沈晏清。”


    沈晏清扭頭:“景兒,怎麽了?”


    這個叫法是沈晏清和寧浩遠學的,是陽城本地的方言兒化音。沈晏清不是陽城在陽城長大的,學的不太像,尾調拉的有點長,顯得有點纏綿。


    謝景說:“我不會寫。”


    言辭懇切,態度陳懇,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沈晏清已經猜到謝景想幹什麽了。


    謝景眨巴眨巴眼睛,接著說:“我餓了。”


    教學樓裏的人空的差不多了,張憲斌收拾收拾東西差不多也該回家了,臨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謝景還被他扣在教室裏寫卷子,有改道折返到教室,看看謝景寫到哪了,順便告訴他可以先走了,回來再寫。


    教室裏沒人,兩顆小彩虹坐在一起特別打眼,張憲斌剛站在門口就瞅見了。


    沈晏清側著身子背著門,手已經伸到謝景的桌子上了。


    “你倆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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