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定律在夏雷的身上從來就不卻應驗的例子,他擔心什麽壞的事情發生,什麽壞事偏偏就會發生。剛才他還在擔心康圖娜娜會不會像一條魚那樣生產,一轉眼康圖娜娜便魚一樣的生出了一大堆魚蛋。


    他從來不嫌棄他的任何一個孩子,更沒有擔心過孩子太多的問題。可是,康圖娜娜這生得也太多了吧?那可是成千上萬顆金色的魚卵啊!


    事實上,就在夏雷這麽擔心的時候,康圖娜娜還在產卵。一顆顆的金色魚卵從她的身體之中飄出來,那景象給人一種永遠不會停止的感覺。看到那一顆顆,一串串,一團團從康圖娜娜身體之中產出來的魚卵,夏雷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幻想——整個英靈灣全都是他的孩子,金發碧眼的魚靈兒子,金發碧眼的魚靈女兒,他們圍繞著他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他就處在這個由孩子構成的漩渦之中。孩子們圍繞著他旋轉,叫著爸爸、爸爸,然後將他吞沒。


    “老公……”康圖娜娜的聲音從水下傳來,帶起一片金色的漣漪,也帶著幸福和激動,還有神聖。


    夏雷被這一聲“老公”喚醒了過來,他也這才意識到他現在正在扮演一個“父親”與“丈夫”的雙重角色,他怎麽能被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嚇到?他很快就從自己的情緒之中走了出來,關切地道:“老婆,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康圖娜娜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準備迎接我們的孩子吧。”


    夏雷看了一眼在金色海水之中浮浮沉沉,絲絲永恒能量纏繞的魚卵,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老婆,我不知道你是指的哪一個孩子。”


    康圖娜娜瞪了夏雷一眼,“那不就是我們的孩子嗎?”頓了一下,不等夏雷有話說,她又補了一句,“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嫌棄我這條魚對吧?你嫌棄我也嫌棄我們的孩子對吧?”


    夏雷賠著笑臉,“娜娜,你這樣說可就冤枉我了,我哪有嫌棄你和孩子?”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貂蟬、大喬、小喬她們生孩子的時候你又親又抱,輪到我生孩子了,你卻說你不知道是哪一個孩子,你說這不是嫌棄是什麽?”康圖娜娜越說越傷心,眼眸裏已經泛起了一層金色的水花。


    夏雷頭疼不已,他也懶得解釋了,他也一頭紮進了英靈灣中的金色海水之中。就在那一刹那間,所有的金色魚卵突然往一塊兒聚集。一顆顆魚卵排列起來,開始隻是一小團,然後越聚越多,越聚越大,而且漸漸有了形狀。


    夏雷再次被他說看見的景象震撼呆了,那些金色的魚卵就像是一個個細胞,正在組合成一條小人魚!


    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一條小美人魚在夏雷和康圖娜娜的麵前誕生了。她是一個女孩,她也她的媽媽一樣有著一條金色的魚尾,還有金色的頭發,以及一雙又圓又大的金色的眼睛。雖然才是一個剛剛誕生的女嬰,卻也可以從臉型和骨骼上看出將來絕對是一個美人坯子,會與她的媽媽一樣漂亮。


    僅從長相來看,小人魚簡直就是嬰兒版本的康圖娜娜,像到了極致。可她與她的媽媽也有一個很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她的魚靈上有著淡淡若無的神聖而純潔的能量符文。魚鱗上的能量符文,就連她的媽媽都還沒有進化出來,可她一生出來就有了。這也就意味著,她的進化層次一生下來就比她的母親康圖娜娜還高高!


    小美人魚也直盯盯地看著夏雷,她似乎知道夏雷是誰,沒等夏雷說任何話,做任何動作,她的小臉蛋上就露出了一個充滿童真的可愛的笑容。


    “這……”夏雷還在驚訝之中,好端端一堆魚卵,怎麽就變成一條小美人魚了呢?


    康圖娜娜一巴掌就抽在了夏雷的屁股上,“你果然是偏心,我們的女兒降世了,可你連笑都沒有笑一下,更別說是抱抱親親了,你、你……”她揮手又是一把抽了過去。


    夏雷沒躲,心甘情願地承受了康圖娜娜的巴掌,一邊笑著說道:“爸爸的乖女兒,你媽媽打爸爸,你說爸爸該怎麽辦?”


    小美人魚一頭紮進了夏雷的懷裏,小嘴嚷道:“爸爸!爸爸!”


    一生下來就能叫爸爸媽媽,這似乎是夏雷的孩子的標配,是最起碼的標準。


    康圖娜娜擺動著金色的魚尾,伸手說道:“女兒,到媽媽這裏來。”


    小美人魚卻沒有離開夏雷懷抱的意思,一隻小手抓著夏雷的鼻子,還在叫,“爸爸,爸爸。”


    康圖娜娜氣得魚尾都翹到了屁股上麵去了,“真是沒良心啊,是媽媽生了你呀,你居然不要媽媽,要你的臭爸爸。”


    “臭爸爸,臭爸爸。”小美人魚學語。


    夏雷的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他在小美人魚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嗬嗬笑道:“爸爸的乖女兒,你這麽漂亮,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咯咯……”小美人魚笑聲清脆,金色的海水似乎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發音。


    康圖娜娜湊到了夏雷的身邊,“老公,你給我們的孩子取一個什麽名字?”


    夏雷想了一下,“我們的孩子在這金色的海水之中誕生,就叫夏金魚吧。”


    康圖娜娜的嘴角頓時浮出了一絲笑容,“夏金魚,夏金魚,我喜歡這個名字。”她伸手捏了一下夏金魚的小臉蛋,“金魚,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夏金魚咯咯笑著,“金魚、金魚……”


    夏雷的心裏想起了什麽,“老婆,小金魚剛才為什麽……”


    他沒有說完,可康圖娜娜卻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她湊到了夏雷的耳邊,“你是說我生孩子的過程嗎?”


    不愧是生死患難的夫妻,夏雷的心中在想什麽她一下子就猜到了。


    夏雷點了一下頭。


    康圖娜娜笑著說道:“魚靈生孩子就是這樣啊,遇水我們是魚,上岸我們是人。魚靈族擁有兩種形態,而魚卵是魚靈最初的形態。以卵降世,聚卵成魚。”


    夏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先前還把我嚇一跳,我以為你給我生了幾千上萬個孩子。”


    康圖娜娜伸手在夏雷的臀上使勁掐了一把,“你把我當成是什麽了?哼!”


    “魚啊。”夏雷笑著說。


    這時夏金魚掙脫夏雷的懷抱,在金色的海水裏遊動。她和她母親的永恒能量無時無刻不影響著英靈灣的海水,可以預見的是幾千上萬年後,或許更漫長的歲月之後,英靈灣將演變成真正的英靈灣,這裏也將重新成為魚靈族的聖地。


    “咯咯咯……”夏金魚一邊戲水,一邊發出快樂的笑聲。


    夏雷和康圖娜娜夫妻倆看著她,也沉浸在為人父母的快樂之中。康圖娜娜以為在夏雷的懷裏,此刻她才體會到作為女人的“完整”的幸福感。夏雷輕輕地摟著康圖娜娜的腰,他的心裏此刻也滿滿都是作為丈夫和父親的幸福感受。


    突然,詭異的感受襲來。夏雷的視線悄悄地移到了垂在大腿右側的右手食指上,他的右手食指正在快速消融,血肉消失,剩下青銅色的指骨,那指骨就像是經曆了一萬年時間的風化,滿是銅鏽。所有幸福的感受瞬間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對未來的擔憂。


    這宇宙之中絕無永恒的存在,包括自己自己也有壽終正寢的一天。宇宙也不會允許超越它的存在,邁過那條紅線,無論是什麽境界的進化體都將被毀滅。黑暗主宰冥亞斯、六個造物主是如此,他也逃脫不了。


    “老公,你怎麽了?”康圖娜娜感受到了夏雷身上的變化,她移目過來看著夏雷,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擔憂的神光。


    夏雷露齒一笑,“沒什麽,我們回去吧。”


    康圖娜娜的神色頓時一黯,“你就要去神母星係了嗎?”


    夏雷點了一下頭,“我沒有多餘的時間。”


    康圖娜娜忽然抱緊了夏雷,“我舍不得你走。”


    夏雷說道:“我也舍不得你和孩子,可我沒有選擇。第五日趁著我在地球的那段時間在這裏做了大量的準備,她會威脅到希望之星世界,也會威脅到我們一家。我和她必有一戰,我和靈族造物主之間的恩怨也終將有一個了斷。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將是我的最後一次出征,我會活著回來見你們的。”


    康圖娜娜卻將夏雷抱得更緊了,眼眸裏有金色的水花在流動。然而她並沒有發現夏雷那一根失去了血肉的食指。


    這一次夏雷的“消融”部分已經邁過了食指的根部,擴散到了手背和手心之中,更可怕的是持續和恢複的時間都被延長了。


    即將來到的神母星係之行將是夏雷的最後一次出征,那裏也將是他最後的戰場,可是他真的能活著回來嗎?他自己的心裏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他不懼第五日,可他懼這宇宙的法則。


    康圖娜娜將夏金魚捉住,與夏雷一起冒出了水麵。夏金魚一樣,離開英靈灣的海水之後她的金色小魚尾便消失了,變成了正常的小腳。進入第二形態,夏金魚就弱得多了,身上的永恒能量的氣息變弱了,身體的協調能力和行動能力都變弱了。不過這是正常的,她需要一個過程才會適應她的第二形態,她的進化之路也不可能一帆風順,也需要經曆一個又一個的挫折,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是,夏雷的心中滿是擔憂,他輕輕地問自己,“我能看到她長大,成為魚靈族的天之驕子麽?”


    答案就在神母星係,最後一戰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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