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市。


    對井老師和安寧而言,都是一個傷心地。


    快客進入市區,安寧就察覺身旁的媳婦兒情緒不對,雖然有所掩藏,也逃不過他的感知與對媳婦的了解。猶疑了半天,他才在井老師耳邊低聲道:“要不然……回去看看?”


    “嗯?”井老師冷清的很。


    雷法狂暴仿佛是兩個極端,可以是如雷雨交加,也可以是寒風入夜。


    “沒別的意思,既然來了,如果你調整好了,我可以陪你回去看看他們。”


    “不去!”井老師很果斷的拒絕了。


    隨後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一直到二人下車,她的情緒才漸漸回暖,一邊擺弄手機,一邊道:“我聯係了餘夏,上次她和張明春訂婚宴,咱倆就沒去,這次咱們請她們吃個飯。”


    吃飯?


    華國人的社交都在飯桌上。


    井老師忽然提到閨蜜,安寧儼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半個月又是山中野行,又是異獸廝殺。


    再說西城山、太白、華山的見聞,腦子裏充斥的都是修行界的事物。


    回歸都市,猛地發現,自己還是一個現代人。


    “行啊,聽你的!我和餘夏也好久沒見了。”安寧當即點頭。


    嗯?


    可是媳婦兒卻又一愣,模樣古怪的看著安寧:“你和餘夏好久沒見了?你為什麽想見餘夏?”


    噗,這都能吃醋?


    “我,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人家都訂婚,要結婚了!再說了,我對你的一片赤誠,你看不到嗎?”安寧著急的辯解起來,一入秦城井老師就情緒不佳,萬萬不可招惹。


    “哼,赤誠?你是赤果還差不多!”她翻了個白眼,暫且饒過安寧。


    約的是晚飯,兩人在五星級酒店訂了套房,金錢俗物對二人而言,已經沒有太多意義。


    因此,晚飯也較為正式,訂了秦城唯一一家米其林認定的星級餐廳。


    人均消費兩千,哪怕時兩人都想不通,光是一頓飯,能吃出金子來?


    餘夏在金融公司上班,就是當下火熱的小型信用貸。


    工作空間大,想休息就休息,不過沒業績也就沒工資。


    一聽井老師來了,當即就收拾東西下班,聯係了未婚夫張明春通知一聲,自己回家洗洗梳梳,準備麵見閨蜜。


    下午五點半。


    安寧和井老師在約定地方等待。


    不一會就見一輛紅色大眾兩廂開來,停在路邊。


    車窗搖下,正是許久未見的餘夏:“halo,哈哈哈,井小妞,快給大爺笑一個,大爺帶你兜風。”


    新車。


    “謔,可以啊,車都開上了?”


    重入俗世,井老師轉變的迅速,刻意隱藏壓製了雷引的狂暴情緒,重新變成了原來的俏皮模樣。


    兩人走了過去,餘夏將墨鏡下拉,目光掃過安寧:“安寧啊安寧,也不知道你有啥本事,就讓我們井小妞對你死心塌地,服服帖帖,都私奔了,哼哼……”


    這話一出,不等安寧回答,井老師威脅的目光就瞥了過來。


    當然。


    這時候可不敢不給媳婦兒麵子,連忙一副‘我是家裏乖寶寶,大家長是井老師’的作態,作為答複。


    兩人上車,坐在了後方,這才一路閑聊的去接張明春。


    一路上當然少不得餘夏的埋怨——


    “井琳啊,我訂婚你都不來,太不夠意思了。”


    “你倆窩在那山林裏又沒事兒……”


    “對了,這次來秦城幹嘛?”


    一陣抱歉當然少不了,說到此行目的,幹脆解釋成婚前旅行。


    由於安寧到現在還沒來及正式給媳婦兒求婚,少不得他的大腿被井老師一陣狠掐。


    張明春在廣告傳媒公司任職,兩年時間摸滾打爬,籠絡了不少客戶,每個月業績不錯,月薪過萬,在秦城算是中上層水平。


    雙方一見麵,還有些陌生,安寧和井老師對張明春不似跟餘夏那麽熟悉。


    他當年不經常參與群體活動。


    西裝革履,有些上班族精英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也頗為職業化。


    總得來概括,他和安寧和井老師中間有所隔閡。


    “安寧最近在幹嗎?畢業之後也沒聽說過你的消息,井琳辭職了?哎呀,太不理智,老師職業雖然沒多大上升空間,但也穩定,有住房公積金,也能在秦城貸款買房。就說我這邊,別看工資不錯,貸款的事兒也麻煩著呢,還得讓餘夏在她們公司開後門,去銀行做假的流水資質……”


    說著,他又望向餘夏,有點自說自話的嫌疑——


    “咱爸雖然說首付他出,可我作為男人,臉皮上也掛不住啊。我還是想奮鬥,咱們自己買房,她們二老的錢,留著自己養老,等過兩年退休了,也能環遊世界。”


    餘夏對此很欣慰,覺得張明春從訂婚後上進了很多。


    這句話,話裏話外也是為了自家考慮。


    若說當下是閑聊的氣氛,也沒錯。


    可安寧和井老師偶然相視,都有些哭笑不得……


    啥意思?


    總有種張明春在言傳身教的感覺?


    對此,兩人也別無他想。


    人嘛,都有虛榮心。


    張明春在學校名不見經傳,畢業後應該算他們這一屆混的最好的。


    如今身在白領精英層,眼界尤為高了一些,無可厚非。


    可問題是……


    安寧和井老師根本和他尿不到一壺裏去。


    你談物質現代社會。


    我們追求的是修道長生。


    錢?


    嗬嗬,不說了,省城朱家拎出來,我都覺得沒意思。


    裝逼打臉的事兒,兩人萬萬不想去做。


    可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


    兩人訂的餐廳有些嚇人。


    米其林認定星級餐廳啊,人均兩千的消費。


    當時也就是想嚐嚐滋味,沒想到那麽多。可等到車子到了地方,餘夏和張明春的臉色都變了變……


    “你確定,是這家?”餘夏都沒敢往裏麵的停車場開。


    倒不是消費不起,餘家條件不差,隻是這頓飯說好安寧和井老師請客,就怕他們選錯了地方。


    張明春回頭也是意味深長……


    方才詢問安寧最近幹什麽,好像也沒得出什麽答案來。


    “就這家,一直聽別人吹,米其林多好多好,咱們也嚐嚐。”井老師笑的淡然,擰頭又給安寧漲臉,總不能讓別人小瞧了自家男人,“安寧最近也小發了一筆,不然我也不敢辭職,現在又說去旅行。”


    餘夏聽到這話,發自內心的為井老師感到開心:“嘻嘻,安寧可以啊,以後要好好對待我們井小妞。”


    張明春皮笑肉不笑:“厲害厲害,等會點瓶紅酒,咱哥倆聊聊,看看有沒有生意交集。”


    世俗,真的有些繁瑣啊。


    進了餐廳。


    報上姓名,四人入席。


    這是一家中餐料理,北方口味,菜單上的圖畫,既不失北方菜的硬朗,也不缺高級餐廳的精致。


    當然,菜價頗高。


    張明春這時候又占據了主導:“你們看菜,我選瓶酒,紅酒要醒……算了,開兩瓶吧,好不容易見,訂婚宴你們也沒來。”


    這話一出。


    餘夏先是一愣,連忙翻到酒單看標價。


    光是菜價就夠嚇人了,別說紅酒,這地方的紅酒都是中高端的吧。


    果不其然。


    最低檔次都是三千起步,更有鎮店的典藏,五萬一瓶。


    “你別鬧,讓安寧和井琳拿主意啊。”餘夏害怕兩人吃不消。


    單是兩瓶紅酒下來,結賬就要快一萬了。


    井老師笑的溫婉,不以為意的點頭:“真沒事兒,也的確,好不容易見麵,下次再見就是你倆結婚了,上次訂婚宴沒去,我們的失誤,今天好好喝一點,我愛喝酒的……餘夏你可別忘了。”


    井老師愛喝酒的事兒,餘夏當然知道。


    眼看她神情不算作假,才對身邊的張明春點頭:“你看著來吧,就兩瓶啊……不夠了咱們吃完飯回家再喝,訂婚我小姨不是送了瓶奔富正牌嘛,據說也七八千呢。”


    張明春笑著道:“知道啦!”


    隨即,又對安寧道:“兄弟,讓你破費了。”


    “沒事兒,點吧,不讓我家井老師喝好,我可是罪過呢。”


    場麵看似和諧。


    其實也隻有安寧知道,媳婦兒早就tm不爽了!


    方才井老師笑聲中,隱隱透著幾分殺氣……


    也是。


    張明春實在有些太市儈了,讓人不是很喜歡。


    如果張明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又是井老師最好閨蜜餘夏的男人,這怎麽能讓她歡喜?


    點菜,上酒。


    也在這時。


    安寧電話響了起來,小兩口一看來電顯示,就知道不方便在這裏說。


    “我出去一下,有點業務。”


    安寧出門,又莫名成了集中火力點。


    “安寧挺忙啊。”


    “就是,說說啊井琳,安寧現在做什麽生意呢?”


    業務?


    生意?


    嗬嗬,咱家不做生意,做法。


    出門。


    電話是崇元打來的。


    “師父,消息打探到了,確實是白雲山出了號令,好像要議論什麽事兒,我那侄女兒的親家現在就在京都,據說後天就要上白雲山了,通訊都要限製,連開七天會議……”


    “好像,還有當局的人!”


    嘶。


    果然是大動作啊。


    不過如今法會還沒開始,具體消息也不得而知。


    安寧隻能道:“隨時有消息隨時匯報吧,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不聊了,修行上的事兒你隨時問我,隻要按部就班,基本沒有問題。”


    回到餐廳。


    井老師已經岔開了話題,餐廳上菜速度一流,吃吃喝喝,碰杯時也是祝賀兩人新婚燕爾。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出門時結賬,兩萬多。


    哪怕張明春再好奇安寧的生意,一頓飯吃下來眼看套不出東西,就更不好繼續追問。


    大家都喝了酒,餘夏隻能找代駕,本來還說再喝一場。不過就以張明春的作態……


    嗬嗬嗬嗬。


    下次他倆結婚,安寧和井老師都不是很想來了。


    等待的時間,男男女女各自成雙,井老師和餘夏不舍道別,張明春和安寧閑聊。


    “安寧,你是真發財了啊。”


    還不死心?


    安寧苦笑,隻能點頭:“嗯,現在有點身家。”


    “咱倆家關係可擺在這兒呢,以後我們家孩子,都得叫你倆幹爹乾媽,你要能提攜哥們的,也趁把手啊。我的情況你也大概了解吧,別看表麵風光,我家那頭實在……哎……”


    張明春出身不好,家裏還有兩個弟弟妹妹要他來供養,這都不是秘密。


    現在來算,一萬多月薪,出去一半支援家裏,自己吃吃喝喝,再加上房租什麽的,一個月真剩不下多少。


    也就更別說結婚在即,他手頭其實沒多少錢。


    可問題是,安寧真不喜這人啊。


    要說提攜……


    要不然,把他介紹給朱家?


    正想著,張明春又道:“其實,我這邊有點生意可做,就是沒本金,有個大客戶人脈廣,常常去玩兩手,哪次回來不是賺個八百十萬的。人家那陣勢開得大,沒有二百萬都不能進場……”


    臥槽!


    安寧登時就呆了。


    地下……賭……


    你tm有病吧!


    好歹大學本科畢業,你能信那種事兒?!


    原本話到嘴邊,想要把朱家事兒說出來,這時候也立馬咽下去了。


    這人對家裏的幫襯贍養的事兒,的確值得稱讚。


    可進入社會後,好像真有點被物質欲追求,迷蒙了雙眼。


    “嗬嗬,那還真厲害哦。”安寧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行吧,等我們旅遊回來再說,那時候你們也快結婚了吧?”


    安寧沒辦法,隻能搪塞過去。


    張明春沒有二百萬本金,不能入場,而等安寧和井老師回來,參加他們婚禮,也都是十一國慶的事兒了。


    終於。


    代駕來了,安寧總算得以逃脫。


    二人目送餘夏和張明春上車,都是鬆了口氣。


    而後,更是啼笑皆非……


    “這人的人品有問題!”


    異口同聲。


    哎。


    安寧又道:“你知道剛才他跟我說什麽麽?地下……賭……二百萬……”


    “你說,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餘夏?畢竟,兩人還沒結婚呢。”


    井老師臉色愈發難看:“這時候說了有什麽用?兩人婚都訂了,你沒看餘夏愛的死去活來?行了,就張明春那樣兒,最多一點小本事,哪來那麽多錢?剛才餘夏才跟我說,他至多十萬存款,還是訂婚宴收得彩禮。”


    “不說這事兒了!”


    的確有些掃興。


    “那邊呢?”井老師神色收斂,問到安寧方才接到崇元的電話。


    “崇元侄女兒的親家也去京都了,七天法會,通訊都要封鎖,有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傳過來。”


    井老師點頭,一頓飯吃的她有些心累,隻管往安寧身上一靠——


    “走吧,回酒店好好睡一覺……”


    “明天,去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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