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突然的自爆,令在場數千妖姬瞬間變的鴉雀無聲。


    過了片刻之後,這些妖姬似乎漸漸恢複了神智。她們全部縮在翡翠池的一角,一麵偷看著燕朗三人,一麵驚恐的竊竊私語。


    燕朗絲毫沒有在意現場的變化,他一直在眉頭緊鎖的思考著廣成子臨死前說的那番話。


    廣成子知道的秘密顯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重大——他為什麽說女媧大神選擇自己做繼承人是一個嚴重的錯誤?他又為什麽說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天帝?——難道擁有元極魔脈就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天帝嗎?或許就因為天帝昊天也是元極魔脈,所以廣成子才做出這樣的斷言?而廣成子又是如何得知昊天是元極魔脈的?


    這一連串的疑問在燕朗的腦海中不斷盤旋——看來隻有見到四大神靈或許才能解開這些問題的答案。


    磐石看著方才廣成子所在的位置,連一片灰燼都沒有留下;他不由的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廣成子的邪術如此厲害,連媧皇道法都治不住他!廣成子這一死,我們又失去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忽然,金雄指著最大的那個翡翠池中的妖姬,說道:“廣成子一直在控製著這些妖姬,她們之中或許有妖姬能知道廣成子的一些情況。”


    金雄的話提醒了燕朗,他立刻用神族的語言對翡翠池中妖姬喊道:“眾妖姬聽好——你們之中誰是首領?”


    這簡單的一句話竟然讓三千多妖姬立即炸開了鍋,她們唧唧喳喳的說話聲像是劈天蓋地的鳥群從頭頂飛過。


    燕朗三人不由的皺起眉頭來。


    過了半柱香的工夫之後,大翡翠池中一名妖姬忽然伸出一條雪藕似的玉臂;從翡翠池邊的珊瑚衣架上忽然飛來了一件輕紗落在她手中。


    這個妖姬穿上了輕紗,飄然飛到燕朗麵前。


    “我們這些妖姬都是神族豢養的玩物,並沒有什麽首領。我叫冷香——請你們放過我的姐妹吧。”


    燕朗見這妖姬雖然柔弱,眼神中卻流露著一種英氣。在這種情形之下,她說話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想必定是一位敢於擔當的女子。


    於是,燕朗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冷香——你們的前輩雪卓顏和雪如玉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們絕不會傷害你們。我隻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廣成子的情況,你們是否能幫助我?”


    冷香一聽,臉上露出十分驚奇的神情;她對燕朗說道:“你說的雪卓顏和雪如玉我都聽說過——她們是一億年前最有名的妖姬;也是天下最美的妖姬姐妹——想不到她們竟然還活在世上!”


    燕朗點點頭:“雪如玉現在就在我紅石國的大本營中;雪卓顏暫時不知蹤跡——不過我斷定她一定還活著。”


    冷香平靜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正色說道:“廣成子因為經常為天界神族煉製各種丹藥,所以頗受天界當權者的賞識。他除了和天威神將七殺的關係緊密之外,聽說還和當今天界的九靈天後交往過密;而且頗得九靈天後的寵信。廣成子雖然時常出入瑤池禁地,但他是童子之身、從不近女色;所以我們對他的了解也隻有這麽多了。”


    燕朗沉思片刻,接著問道:“瑤池禁地除了廣成子之外,還有沒有其他非神族的人進來過?”


    冷香認真的想了想,忽然說道:“大約是在五百年前,廣成子曾經帶著一個魔族進入過瑤池禁地。他們到來之後,廣成子讓我們集中在一處;那個魔族一言不發的查看了我們一陣子,隨後便和廣成子匆匆離開了。臨走前,廣成子還警告我們:不可把這件事外傳出去,否則他會用我們煉製‘聖水純冰’!”


    燕朗疑惑的問道:“既然如此,廣成子為什麽不直接清除你們的這部分記憶?”


    冷香輕歎一聲說道:“那是因為我們妖姬逆來順受慣了,絕不敢有絲毫的違抗——所以廣成子並不需要清除我們的記憶。”


    “你又怎麽斷定廣成子帶進來的那人是魔族?”——燕朗接著問道。


    冷香如實說道:“因為我們妖姬也屬於魔族,所以很容易感知到來人身上的魔性。”


    燕朗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那人的相貌嗎?”


    冷香“嗯”了一聲,淩空畫出了一幅肖像。燕朗一看這副肖像,心裏一驚——冷香畫的竟然是魔九變!


    “這人後來還來過瑤池禁地嗎?”


    冷香搖搖頭說道:“他隻來過瑤池一次;而且廣成子再也沒有帶其他外人來過瑤池。”


    燕朗暗想:沒想到廣成子竟然搭上了魔九變!可是魔九變來到瑤池的目的又是什麽?如果他是來挑選美貌的妖姬,那麽瑤池內有這麽多美豔的妖姬,他為何沒有看中一個?


    這時,磐石走過了拿著一個獸皮囊對燕朗說道:“靈王兄弟——我和金雄前輩已經探查完這裏,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找到了一個皮囊,好像是廣成子留下的東西。”


    燕朗接過皮囊,打開一看:裏麵除了有幾個小瓷瓶和鬼冥寒冰製作的小石函之外,還有一個精致的小小的煉丹爐——看質地很像是琉璃雕獸那樣的琉璃。除了這個煉丹爐被神術封印了之外,其它物件都沒有被封印。


    燕朗胸有成竹的指著煉丹爐說道:“第三十片女媧的元神殘片就封印在這裏麵!”


    說罷,燕朗同時發出八重媧皇道法之“盡破之法”和先天符咒;一片金光籠罩在煉丹爐上。片刻之後,煉丹爐的蓋子輕輕移開一道縫隙;一道五色虹光從中飛了出來。


    燕朗立即用五色石母將元神殘片吸入其中,隨後用與五色石母進行通靈。


    通靈完畢之後,燕朗揭開煉丹爐的蓋子;他發現裏麵有一個翠綠色的氣團在緩慢的旋轉,似乎是某種正在煉製的丹藥。燕朗蓋好了煉丹爐,又用神術重新封印後;將它放入了海器中。接著,燕朗一一查看了其它東西;裏麵都存放著一些奇怪的丹藥。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異常。


    燕朗把獸皮囊交給磐石之後,對冷香說道:“冷香,我並不是不信任你。不過因為事關重大,我必須還要探查一下你的記憶——希望你能理解。”


    冷香愣了一下,忽然流下了兩行眼淚。燕朗和磐石麵麵相覷,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


    冷香飛快擦掉眼淚,微笑著說道:“對不起——之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尊重過我,所以我有些莫名的激動。請你現在就開始探查吧。”


    燕朗點點頭,立即施展“龍吸手印”將冷香的記憶抽出。他很快探查完之後,又將記憶灌輸回冷香的神識中。


    燕朗對冷香說道:“你說的全部屬實。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現在就可以提出來——如果你們願意,我也可以帶你們離開這裏。”


    冷香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最後卻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謝謝你願意幫助我們。可是,我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早已經喪失了在世間生存的能力;出去之後還是逃不出給人做玩物的命運。”


    燕朗想了想說道:“我認識有一個羽族——她們不但都是女子,而且是雪卓顏的後代。羽族曾經和你們有相似的命運,不過她們現在已經得到了自由——我可以讓她們收留你們。”


    冷香一愣,帶著熱切的表情問道:“她們真的願意收留我們嗎?”


    燕朗毋庸置疑的說道:“這個我可以保證,因為羽族也歸屬於我紅石國。”


    這時金雄走了過來,為冷香介紹道:“姑娘,這一位就是當今的九州人皇、紅石國的靈王燕朗。靈王一言九鼎,隻要應允你的事情絕對不會食言!”


    冷香盈盈一拜,感激的說道:“冷香代表我的姐妹們先謝過靈王大人!請靈王稍等一下,我馬上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姐妹們!”


    話音未落,迫不及待的冷香化成一縷青煙向眾妖姬飛去。一炷香的工夫之後,冷香一臉失望的飛了過來。


    “靈王大人,恕我的那些姐妹們愚蠢懦弱——她們大部分都不敢或不願意離開這裏,隻有三百個姐妹願跟我一起走。”


    燕朗想起了不久前雪如玉在玉鹿苑說過的那番關於妖姬的話,心中不由的長歎一聲。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自由都需要付出代價來交換。不過,有人願意為自由付出任何代價;而有人卻為了短暫的安定而寧願放棄垂手可得的自由。


    燕朗對冷香說道:“既然她們不願意離開,我們也不要勉強——不過我必須要清除掉她們的部分記憶,以免生出後患!”


    不久之後,燕朗三人帶著三百多妖姬離開了瑤池禁地。


    一出瑤池,燕朗立即用“神機要訣”與衛十一取得了聯係。他和衛十一簡要說明了情況,隨後便將三百多名妖姬搬移到花溪穀。


    完成這些之後,一行人乘血魂紅雲向南飛去。燕朗在剛才和五色石母通靈時已經知道,第三十一片女媧的元神殘片就藏在朝天台西北三百裏的五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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