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發現我了嗎?”躲在千米之外樹後藏匿的高豹雙眉微皺,倘若隻有一人離去,他還不會生疑,畢竟,築基期的他,已經是開了靈識,能夠隔著很遠距離,聽到幾人之間的對話。


    至於第二個離開的家夥,卻是往西北而行,那個方向,赫然便是晉陽府。


    “不行,這小子……想逃。”他雙眉一皺,再也不顧身形暴露,腳踏大地,一個縱躍,便落到十幾步開外,然而,落地之後,他看了一眼前方,那小子的身影,在遼闊的平原上,早已是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竟然不知何時,到了十幾裏外。


    “怎麽會……隻是普通的青鬃馬,竟然,能夠跑這麽快嗎?”他麵色一驚,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再往前,便有一處山嶺,那裏地形複雜,有妖將盤踞。


    妖將,已是妖族一部統帥,堪比人族築基期的修士。


    “唰”他駕馭著腳下的飛劍,一瞬數十米,是二十幾個呼吸,他便看到了前麵策馬奔馳的身影。


    他雙眉微皺,目光落到了馬匹經過路麵後,灑落的血跡,“這是……”


    “金針刺穴,強行激發體內潛力,讓馬匹爆發出亡命時的速度……可是,這樣一來,他座下這一匹馬,又能撐多久呢。”他輕笑一聲,眼看著自己和這小子之間的距離在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縮短,心中大定。


    “小子,你便是方逸吧。”


    “高老莊景從主宗已有上千年之久,我不管你們有任何理由,膽敢背叛,你們會付出血的代價。”方逸沒有回頭,從他悲憤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他心中的憤怒。


    “小子,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隻是,有人想要你的腦袋,並且拿出了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寶物,我不得不接受。”


    “能請動閣下這等築基期的劍師,不知是何寶物?”


    “便是告訴你,也無妨,是那真陽草。”


    “真陽草?”方逸瞳孔微微收縮,他已經感覺到了座下戰馬的喘息聲,它,快要堅持不住了。


    數百米之外,便是那通往太行山脈的萬妖嶺。


    “鏘”高豹的身體裹挾著劍光,恍若一道從天而降的流星,刹那之間,已經來到方逸的後背。


    “不好。”方逸麵色微變,不用回頭,他也能分辨出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果斷舍棄了座下的戰馬,在劍光掠至的刹那,便翻身滾落下馬。


    “嘭”在他爬起身來的刹那,不過回頭看了一眼,便是這驚鴻一瞥,讓他看到了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血霧的戰馬。


    大塊的碎肉四散飛濺,血雨不少落到了他穿著的白衫上,他愣了一息,便立即爬起身來,求生的本能,讓他快步逃竄。


    “小子,沒了戰馬,還想逃?”高豹冷笑一聲,腳下一踏,三個起落,便再次來到方逸的身後。


    方逸腳步一轉,身體隨即在原地轉身,猛地一抽身後背負的長劍。


    “重”他下意識開啟了重力場,數千斤的巨力灌注到劍身之內,這一劍轟出,幾乎是耗盡了他煉氣五層巔峰的小半靈氣。


    “鐺……”一聲巨響,方逸整個人拋飛出去,如同柳絮在空中無力自主,重重地砸在數十步外的空地上。


    “哢嚓。”落地之時,他的後背便傳來一陣脆響,他不知道,自己的脊骨斷了多少,但現在,他已經是無法移動了。


    “呼”,高豹落步到近前,一手抓住了他的領口,將他整個人拎到跟前。


    “掌院義子,內門便修煉真傳《浣衣劍典》的天才,看來,也不怎麽樣嘛。”


    他看了一眼方逸的手臂,左手一抓,擰著他的右肩,運氣一卸。


    “哢嚓”一聲,方逸整張臉變得紫青一片,他強忍著手臂上傳來的劇痛,滿臉猙獰地瞪著高豹。


    “哐當。”他手上的長劍墜地,劍身直接沒入地麵數尺。


    “呼”,高豹一手拎著方逸,將他的重劍收入劍囊,帶著他踩上自己的飛劍,不多時,便帶著他落入山嶺之中。


    “嘭”方逸被他隨意拋到地上,入眼,四周都是濕潤的牆壁,這是一處山洞,位於萬妖嶺。


    “鏘”,高豹立在方逸麵前,手中劍身很窄的短劍挑著他的下巴,鋒利的刃口,接觸著他的皮膚,隨時隨地,可以切破他的脖頸。


    “《浣衣劍典》,還有煉製剛才那一柄重劍的方法,都給我交出來。”


    “原來,你違背你家主人的命令,將我帶到這裏,是為了逼問出我身上的秘密?”方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有可能嗎?”


    “哧”高豹神情冷漠地和他對視著,手腕微動,一道血痕,順著方逸的脖子就流淌了下來,直接落入他的衣襟裏麵。


    方逸能夠感受到身體最為脆弱的地方傳來的疼痛,那一股熱流,現在,衣襟順著他靠牆的姿勢,流到他小腹了。


    “不說,我也就隻能宰了你。”


    “高老莊的現任莊主高嵩陽,是築基大圓滿,他很想得到這一株真陽草吧。”方逸努力喘息幾口氣,忍住身上幾處傳來的劇痛,“你不用否認,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那兩位同伴,立即離開了,最多兩個時辰,便會有門內結丹期的大劍師趕來,以我的身份,有這個能耐。”


    “我再說一遍,《浣衣劍典》和鑄劍功法,否則,死。”


    “我交給你,就不用死了嗎?”方逸仰起頭,滿頭大汗,“如果你能保證不殺我,《浣衣劍典》和我鑄劍的功法,都可以交給你。”


    “這不可能,那一邊,需要你死。”


    “死?”方逸雙眉微皺,“我這人在內門結下的仇怨不少,但大多都是同輩之間的恩怨,能夠牽動背後勢力出手的恩怨,還能調動你們高老莊,該不會,是古氏一族吧。”


    高豹愣了一下,雖然麵色沒有變化,但還是被方逸給留意到了。


    “果然是古氏嗎?”方逸自嘲一笑,“一株真陽草不算什麽,你如果肯放了我,我可以讓吾父給你一粒真陽丹,倘若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所修煉的,便是火焰劍道。”


    “我怕是無福消受。”高豹冷笑一聲,伸手捏著方逸脫臼的部位。


    “嘶……”方逸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說吧,你我都是劍修,不必遮遮掩掩,這些路數,你我都懂。”


    “一句話,隻要你將功法告訴我,我封你修為,不殺你,把你帶回去,任由家主處置,如何?”


    方逸冷笑一聲,“還真當我是大傻子,我被你帶回高家之後,萬一我用這兩門功法的隱秘來威脅你呢,高嵩陽雖然不是梟雄,但好歹,也算是心狠手辣之輩,據我說知,這種老狗,是最不喜歡手底下的人,脫離他的掌控。”


    “呼”,高豹雙眼瞪圓,一手緊捏著他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直接殺了你。”


    “無所畏,能讓你們高家派出一名築基期劍師對付我,我區區煉氣期的修士,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們高家,再怎麽,也得給個交代吧。”方逸的表情沉了下來。


    “我義父或許知會調動附近的附庸勢力,對方圓百萬裏進行一場血洗,但我那曲二叔,可是霸劍呐。”


    “上一代太行三十六寨,三十六位寨主擺下香案,他一人一劍,竟是來回殺了個對穿。”


    “嘭”高豹一拳砸在他的喉間,方逸嘴裏突然湧出一大口腥甜,一口鮮血順著嘴邊湧出,他胸腹間的雪白,瞬間被染紅。


    “閉嘴。”高豹的表情極為難看。


    “現在去追殺我那兩位同伴已經晚了,算算時間,還有一個半時辰,鎮守晉陽府的浣衣七子之一的冷麵無情吳青峰師叔,會屠你高氏滿門,高老莊,竟是如此眼拙,上千年基業,竟為一己貪念,付之東流。”方逸眼中滿是興奮之色,他看著高豹臉上的血絲,看到他手臂上青筋炸起,捏著自己脖子的手臂,也越來越用力。


    他呼吸開始不暢,但他臉上仍然戴著憐憫和譏笑。


    “殺了我,你們高氏,必亡。高老莊上下上萬族人,必死無疑。”


    “你,應該知道,附庸舉族背叛,殺死掌院義子的罪名,後果是怎樣。”


    “放了我,是你們高老莊唯一的出路。”


    高豹緊握方逸的手臂微微一鬆,他的眼神也有些動搖。


    下一息,他突然用力,緊捏住方逸的脖子,讓他無法喘息,“放了你?放虎歸山,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惑人心計,倘若留下你,就算是現在浣衣下院能夠不追究此事,今後,高老莊也定然會覆滅在你這小子手上。”


    “所以,你還是死吧,你這一番話,讓我打消了心裏唯一的私心。說起來,我還得感激你。”


    “不過,我還是不甘心呐,浣衣下院的至高秘傳《浣衣劍典》,還有一門鑄造上好重劍的鑄劍之法,不過現在,我都不在乎了。”


    他臉上滿是瘋狂,渾身上下都裹著熱汗,他緊握著方逸脖子的手臂都在顫抖,“記住,你個小混蛋,我是高豹,我是高家的族子,我也是高家的兵器,我可以不在乎自己變成什麽樣子,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但是,一切敢威脅高家的存在,我都會不顧一切將其殺死,包括你,所以,給我去死。”


    話音剛落,他爆發了體內所有的靈氣,虎口握力一重,便是天外隕鐵,在這一擊之下,也必定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人體最為脆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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