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了,不見雨停。路麵積水,深及腳背。王建心急如焚,因為剛才的巨雷和閃電是雪芙很害怕的事情,每每夏日打雷她都會鑽進建哥哥懷裏緊緊偎著才有安全感。


    想等雨小些就回去,可是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怪哉,誰聽說過冬日會下這麽大的雨!?


    “上官雄在她身邊你擔心個啥嘛?”林鳳鳴見他急的抓耳撓腮,勸道。


    “上官比白靈差太多,白靈可以進屋去握住雪芙的手安慰,上官雄卻隻能在屋外守護。這區別太大。”王建又想白靈了,若是白靈在雪芙身邊,他放心的很。


    不行我必須回去看看雪芙了。


    王建找大師兄要了個鬥笠戴上,禦劍起飛在暴雨裏。歪歪斜斜,翩翩倒倒,幾次都快倒栽蹤掉下去了。幸虧小九看見到處無人,化為龍形優哉遊哉遊在雨中,讓王建得以扶住她的龍身免於跌下去。


    落下地麵,還是渾身透濕了。雪芙見建哥哥冒暴雨趕回來看自己,頓時從被窩裏鑽出來剛想偎進建哥哥懷裏,發現人家渾身透濕。


    趕緊攆走黑妹兒,自己替建哥哥找出衣服換上。


    一連兩天兩夜暴雨不停。第三天早上終於雨停了。可是,天空出現一個堪比三伏天的驕陽,暴曬著被暴雨衝刷過的地麵,眼看著熱氣蒸騰,路上泥濘轉眼幹透,到中午居然塵土飛揚了。行人都被曬的汗流浹背,脫去了冬裝。


    也是兩天暴曬,冬裝直接換了夏裝。


    這天氣太反常。


    ……


    貢縣縣令葉天賜已經被嚇昏頭了,封山後,倒是沒有發現敢進山的人了。可是暴雨巨雷,讓山上所有樹木全體倒塌,泥土被衝刷流下山去,狂風刮的毒瘴飄下陰風嶺啦。


    首當其衝的是奉命封山的士兵遭殃。他們沿山巡邏時遭遇暴雨巨雷。躲避樹下,卻被泄露出山的毒瘴給侵襲了。感覺呼吸困難,眼皮腫脹時,想逃離陰風嶺山腳下就沒有了力氣,四十名士兵個個中毒而死。換班的士兵發現了死人,嚇的根本不敢靠近就撒丫子跑回去報告了。


    葉天賜和守軍頭目戴著麵罩,領人去就地掩埋了屍體。


    告示通知貼滿縣城:有毒瘴,陰風嶺一百丈之類不得靠近。


    一邊上報給楊剛烈,一邊的嚴加看管。唯恐再出現中毒瘴而死的人。


    消停了四天沒有人中毒瘴而死,葉天賜好歹鬆了口氣。


    卻有人來報說是自家養的公豬莫名其妙肚大如鼓,且完全不肯吃任何食物,家人以為它病了,幹脆宰殺了賣肉吧。誰料!!!


    死豬,流出黑色豬血不說,腸腸肚肚也都是黑色,肉也是黑色,而且腐爛如泥,根本不能食用,惡臭熏天。


    家裏人趕緊挖坑深深埋了。但還是害怕就來報告了官府,害怕是什麽豬瘟會不會傳染人啊。


    葉天賜聽報頓時緊張萬分,這豬肯定是豬瘟不假,可是,會不會傳染人?


    忙帶著一名郎中前去,刨開埋葬死豬的坑,查看。


    郎中讓快些埋了。


    當時人多,郎中沒有說話。回了縣衙,才說道:“老爺,你趕緊讓人找石灰粉將死豬附近都鋪上一層,還有它家的豬圈裏裏外外,都鋪上一層,這可不像是一般豬瘟,傳染性可怕之極。你我和去過的衙役都需要服用些湯藥驅驅疫氣才是。


    當下,郎中開方子煎藥,眾人都服用了些。


    人心惶惶。葉天賜讓自己家人都不要出門,害怕惹上病症。


    可是第二天,死豬那個村子裏又來人稟報,說是死豬的主人全家都跟死豬一樣鼓鼓的大肚子。葉天賜頭皮發麻,預感不妙,叫上郎中一起去看。一家五口人,全如懷胎十月的婦人樣挺著肚皮,在床上翻滾,看見縣令老爺來了,齊聲叫救命。


    郎中隔老遠捂住口鼻問道:“你們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了麽?老頭子有氣無力道:“就覺的井水味道有點臭似的。”


    郎中命一名衙役提了桶水看看,水質混濁,有異味。用水瓢舀一瓢細看,啊呀~~!細如發絲小如米蟲的小小玩意,不細看根本看不見的充斥水裏。


    郎中用石灰粉撒進水瓢,片刻,吹去石灰粉的泡沫,水麵一層米蟲樣小玩意飄在水麵。


    “救救我呀,老爺,郎中,快些救救我們,肚子快漲爆啦,痛啊!”五口人中隻有男人還有氣喊救命,女人們都奄奄一息一動不動了。


    “郎中,可能施針讓他們肚子裏消消腫脹?”葉天賜看著不忍,想讓郎中救救他家人。


    “老爺,請恕在下醫術有限,無有回天之力。懇請老爺快些命人燒毀這一家子,連人帶屋。因為此病極可能傳染的全村人都染上。”郎中還算有點膽色,也有點敢下定論。他給葉天賜提出建議。


    葉天賜猶豫,也不滿,這郎中要陷我於不仁不義中嘛?


    人還活著就燒人燒房子,傳出去我這縣令怕是當不長了。


    可是也看見了人豬都如此可怕的症狀,猶豫。


    就聽見老太婆的肚皮嘭的爆裂開了,黑色液體,惡臭內髒翻滾出來,熏死個人。


    一看見這些,葉天賜再沒有半點猶豫。命令衙役放火燒。


    遠遠圍住看的百姓不明就裏,咋就看見衙役們放起火來,瞬間嗶嗶勃勃屋裏屋外大火熊熊,屋裏沒死的人還高聲嚎叫。聽得瘮人。


    郎中去鄰居們家中取水細看,已經好幾家的井水裏出現了混沌,米蟲的現象。


    細細觀察圍觀的百姓,也有了臉色發黑,浮腫的人。


    這郎中倒吸口氣,有些明白這村裏人都會死光光的。自己怎麽救的了這些百姓?


    郎中捂住自己口鼻,悄悄告訴葉天賜縣令:“老爺,我查看了好幾家的水井,水質都已經汙染了米蟲樣毒物,我不知怎麽辦,他們都會慢慢死去的。你還是盡早封了村子,別讓他們出去傳染了更多的人。”


    “!!!”葉天賜傻眼。封村?


    大火已經滅了,灰燼飄揚。


    村民們惶恐非常,都看著縣太爺。


    葉天賜無奈,隻得宣布:“這家人和豬都染上了瘟疫,會快速傳染給你們的,所以必須燒光他家的一切,才能避免瘟疫擴散。”


    他隻能先穩住村民們,不敢說馬上封村的話。帶領郎中和衙役們快速離開了可怕的地方。


    回了縣衙,立刻派士兵前往這叫朱家村的地方,包圍的嚴絲嚴縫,一個人也不許出村。


    還鳴鑼告訴村民不能喝井水,因為發現了瘟疫的病菌就在井水裏。朱家村隻有六十戶人家,不足三百人口。可那是活生生的三百條人命啊!


    葉天賜一封封加急快報送往都城,他指望楊剛烈派人來想想救人的辦法。郎中送來了湯藥,說是:“老爺,咱們去朱家村太勤,難保不招惹病菌啥的,多喝些湯藥預防著吧。”


    第二天,葉天賜派人去請郎中,希望他能開什麽藥方給朱家村人也喝點試試。


    誰知!


    “老爺,郎中的藥鋪都關門了,聽說是離開貢縣回老家去了。”派去的衙役回來稟報,把葉天賜驚嚇到了。


    郎中莫非預感到了瘟疫會蔓延開來,我這貢縣會出大災難?他逃命去了?


    也不知為何葉天賜心驚肉跳害怕的要命。


    可是一連多日了,沒有收到都城一個字的回應和看見一個來幫幫自己的人~!


    葉天賜急的成熱鍋上的螞蟻啦。坐立不安。


    街上開始出現大肚子病的病人了,一個,兩個,許多個。四麵八方來縣城求醫。所有郎中和藥鋪生意都空前的好,各種藥材都快用光。當這個信息傳到葉天賜耳朵裏,他簡直要崩潰!


    難道,所有飲用水都出現米蟲了麽?瘟疫已經蔓延開了?


    有人擊鼓,葉天賜升堂,看見的是鼓著肚皮的人們,“大老爺救命啊,所有醫館,郎中都關門不看病開藥方啦,咱們隻能等死麽?求大老爺救救百姓吧。”


    葉天賜呆坐堂上,不知道該說啥。


    突然有人來報,“都城晉帥來了。”


    葉天賜歡喜不盡,總算盼來都城的人了。


    忙下坐出迎,卻看見晉輝麵巾遮麵,隻露眼睛,隨行的侍衛也都是這樣戒備森嚴。


    “葉大人,好久不見。”晉輝拱手笑笑。


    “將看見的大肚皮患者全體趕到一處集中,不要漏掉一個。”晉輝看見堂前好幾個都是大肚皮的病人,立刻命令他的士兵。


    “葉大人,晉輝奉楊大人之命,已經將貢縣包圍起來了,這裏發生瘟疫,死去很多人了,必須控製傳染的可能,所以葉大人,不可仁慈心軟,因為如果傳染到了巴蜀各地,可不是你葉天賜死一萬次能謝罪的事。”


    晉輝看出葉天賜的大大驚訝不解,直接明告訴他這是楊大人的命令。


    街麵上已經是鬼哭狼嚎,顯然士兵在集中病患,而病患叫喊不肯去。


    “我帶來三萬士兵,足夠解決貢縣發生的瘟疫了,隻是我也擔心我的士兵染上,葉大人可有什麽法子預防?”


    “水,千萬別喝本地的水,還有,我這裏有個方子,我讓人熬製湯藥讓士兵們都喝喝。應該是有效果的,因為我和家人一直都是這樣預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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