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棋局最終還是演變成一場消耗戰。


    沈付嚐試過可以嚐試的一切辦法來打發時間,他基本上都將意識沉浸在腦海中,不斷創造著各種東西,但,那些就好像自己左手和右手玩一樣,意識的空間內一切事物都完全隨著他的心意變化。


    還好有艾奇多娜在,不然他絕對堅持不了這麽長的時間。


    但是,持續的時間比想象中的還要長。


    整整三個月,沈付感覺自己差不多到極限了,棋盤已經擴展到最初的十八倍,那是看一眼就能讓人類暈厥的計算量。


    但,艾奇多娜還是一副並不怎麽在意的模樣。


    沈付頓時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足以耗盡普通人壽命的持久戰。


    “必須要找一件事情做下去。”沈付的表情有些難看。


    時間足以大幅度改變一個人,這已經不隻是安全的問題,舉個例子,當他和艾奇多娜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超過和艾米莉婭在一起的時間時,腦海中的大部分記憶會是與艾奇多娜有關。


    艾奇多娜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對她來說,這種有人陪著下棋,有人陪著聊天的日子,比起以前來好了不知道多少,因此她並不會感覺到無聊,無論是在這裏待多少年也一樣。


    沈付已經開始將意識沉浸到這個封閉的空間。


    正如對方所說,這裏的時間亦由對方所控製,雖然不知道跨度能有多大,但,這已經是連時間都無法輕易做到的事情。


    沈付甚至可以想象,如果說這一點被他們所掌控,並以此建立起快速科研基地和快速學習平台,不需要多久,即便是每個人進去深造一兩年,也能夠給國家積累大量的人才,甚至抹平因為追求快速發展而出現各種漏洞的科技樹。


    這一點的弊端如今已經被完全凸顯出來了。


    仔細想想,現在已經開發的這麽多世界當中,雖然不同的世界存在著不同的時差,但還真沒有出現比例上的不同,這一點早就被證實了,無論是哪個世界,時間上的構架都是基本一致,最多可以重疊,暫停,但是無法延長。


    “這片空間,是以什麽原理製造的?”沈付忽然開口問道。


    “不要被假象所迷惑。”


    意料之外的,阿魯爾艾爾居然回複他,“被改變的興許不會是時間,而是你自己呢?”


    “沒有人能夠隨意改變我的感官。”沈付皺緊眉頭,“不願意說就算了,我自己看。”


    科學家們也有嚐試過提高人體的意識反應以形成時間扭曲的效果,閃電俠能夠在一秒內看完一本書是完全符合科學實際的幻想,但,這對人體的影響太大,而且很難恢複,並不適合大範圍使用,更何況,對方所用的也並不是這樣的方法。


    沈付開始自己摸索這片空間的奧秘。


    他這個神祗,是通過強化與碧翠絲之間的聯係得到的,本質上算是碧翠絲的所屬神,隻可以接觸並且控製規則,但並沒有擁有自己的世界,因此,長期以來,他從來沒有真正深入的了解世界規則的真相。


    每一個世界都有其獨特的權限。


    這個權限決定了這個世界的神秘側強度,諸如主世界,世界本身無法做到任何事情,隻能夠被動的,無意識的按照既定的宇宙物理運轉。


    沈付很清楚,主世界一開始的一切都幹幹淨淨的,沒有因果,沒有規則,直到後麵慢慢有了魔力之後,約束魔力運轉的規則也就逐漸成型了,這也意味著,世界權限並不代表著世界。


    真正全心投入一件事情中,時間還是度過的非常快,不知不覺,一年的時間就這樣流逝了。


    然後是兩年、三年、十年,直至沈付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本身,而沉浸在這片小空間的規則中難以自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轟然間,整片空間乍然崩碎,兩人又回到了最初的殿堂中,碧翠絲還眨著眼睛看著他們,似乎不明白為何剛進去就出來了。


    “我輸了......”阿魯爾艾爾頓了頓後,棄子投降,忽然大笑起來,“愉悅,真是愉悅,我研究了一千二百年的棋盤,實則是借助棋盤來享受賭局的魅力,果然,在最後輸掉一切,才是賭徒最終的歸屬。”


    “我也沒有想到。”沈付的臉上還洋溢著欣喜,“本來隻是嚐試一下,沒有想到真的成功了。”


    “並非如此。”阿魯爾艾爾似乎沒有絲毫因為輸掉一切而沮喪,反而還有些慶幸,“你或許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歸為幸運,但你的身上也有著其餘人沒有的特性,就是平凡——隻做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不糾結,不癡迷,不堅定,亦不輕易放棄,這些恰恰就是你贏得棋局的原因。”


    “不說這個了。”沈付一擺手,“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拉斐爾人,他們是我們的世界最初的原住民,血界眷屬也是由他們所創造。”阿魯爾艾爾降低自己的姿態,匍匐在沈付的腳邊,“但是他們早在久到已經沒有人知曉的年代之前就已經離開,現在卻又重新歸來,目的,是為了取回被他們認定為失敗的道路。”


    來找身為異世界領頭人之一的頓·阿魯爾艾爾,算是來對了。


    他的確知曉很多事情。


    血界戰線世界的異世界,是一個非常奇妙的世界,他的世界規則對每一個人開放,無論是誰,都有接觸到規則並以規則創造奇跡的可能。


    在久到誰也不清楚年代的時間,這個世界曾經誕生了一個統治一切的民族,就是拉斐爾文明,他們可以輕易的接觸任何規則,並利用這些規則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但是,野心趨勢著他們不甘於此,他們不僅僅想要使用規則,還想要占有規則,於是他們投入到人體改造技術中,試圖以規則的力量,創造出可以容納規則的“神軀”。


    最終他們成功了,但也可以說是失敗了。


    他們創造了身軀,但是意外產生的失敗品,卻引發了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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