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行了個道禮,身後的二妮和大寶同樣行禮。


    中年道士詫異的打量著他們,尤其望向陸然的眼神尤為怪異,不過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太多變化,微笑道:“這裏已經十多年沒人造訪了,見到三位,實屬難得。”


    對方雖然有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話說的語氣也頗為客氣,但不知為何,他給人的總體感覺就是很不舒服。


    高傲!


    那種高傲似乎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哪怕他明明比陸然矮了小半頭,說話時為了保持俯視的姿態居然還偷偷踮了腳後跟。


    他說的話很假,笑容也很假,而且屬於假的特別明顯的那種。


    陸然在身後對兩個小徒弟悄悄打了個手勢,再次客氣道:“冒昧到訪,打擾前輩清修了。”


    二妮微微皺眉,和大寶偷偷對了個眼色。


    中年道士繼續保持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假笑,把三人引進院裏。


    小院素雅,院內有個漢白玉的桌子,桌上泡著一壺茶,還有四個杯子,仿佛一早那中年胖道士就知道他們要來一般。


    “我是來自南方歙州的陸然,道號長青,這是我的兩個徒弟大寶和二妮。實不相瞞,我們此行是為了尋訪靈氣複蘇的節點,同時也是為了廣交天下修道之人,相互交流,互通有無,莽撞誤闖貴寶地,還請前輩原諒則個。”


    落座後,作為來訪者,陸然向對方通了姓名和目的,十分坦誠,如此倒讓一直玩虛情假意的中年道士有些不好意思了,終於收起標誌性假笑,試探著問道:“你們不是來打架的吧?”


    “當然不是。”


    一照麵陸然就看出了對方的修為,先天巔峰,和自己不相上下。雖然修為相當,但人家的積累不知道甩了陸然幾條街。和他幹架且不說能不能贏,圖什麽呀?


    “那就好,”中年道士長籲口氣,拿起桌上金色果盤裏的一塊糕點吃了一口,方才說道:“我最討厭打架了。”


    “打打殺殺那是粗人做的事,我們都是文明人。”陸然笑嗬嗬的打哈哈。


    “你們也吃,這桂花糕是我自己做的,可甜了。”


    中年道士輕鬆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果盤端到二妮和大寶麵前,笑嗬嗬道:“其實我也是漢人,我叫莊羽,我爹給我取了個道號叫夢遺,後來我覺得人生不能留遺憾,就自己改成了夢公……”


    正在喝茶的陸道長險些被嗆死,夢遺!可真把你爹厲害壞了。


    看到忍俊不禁的陸道長表情怪異,夢遺,不,夢公關切問道:“陸道友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陸然連忙擺手,為了避免尷尬,匆匆轉移話題,問道:“敢問莊道友師從何處?”


    “嗨,我這道法都是家傳的,我先祖在中原還有點小名聲,說起來你應該聽過。”


    喲?


    “我先祖是南華真人,算下來我應該是第七十八代傳人,可惜我資質不行……”莊羽說的時候滿臉羞愧。


    喲嗬!


    陸然險些跳了起來,你先祖可不是有點小名聲好吧。


    南華真人啊!


    換個稱呼應該就知道陸然為何會如此激動了。南華真人,俗名莊周,就是“莊周曉夢迷蝴蝶”的那個莊周,也是那個說過“鵬之大不知幾千裏也”的那個莊周,還是那個老子之下道門第二人的莊周。


    你先祖牛逼炸了好不好!


    “原來前輩是南華真人傳人,失敬失敬!”陸然起身再次行禮,不免又多打量了他幾眼。


    “別別別,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你也別老是喊我前輩,咱們都是修道之人,以道會友,陸道友,你好啊。”莊羽似乎特別不愛別人提這點,這也可以理解,有這麽一個震古爍今的祖宗,對於後輩任何人來說都是壓力。


    陸然從果盤裏拿了一塊潔白酥潤桂花糕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滑軟油潤、軟糯甘飴,又甜而不膩。


    “味道不錯吧,我年輕時的誌向是做一名糕點師,十多年前我還親自到大宋的江寧拜了一位曾經的宮廷糕點師父為師,學了大半年,”談到吃的莊羽頗為自得。


    “江寧?劉大福糕點店?”


    “你知道?”


    “我在江寧出生,劉大福糕點店就在我家隔壁,小時候沒少吃,我就說這味道有點熟悉呢。”


    找到了共同話題,二人巴拉巴拉掰扯了半天,什麽正題都沒問,又過了半響,陸然終於忍不住道:“莊道友,能不能問你個事情。”


    “陸道友但說無妨。”


    “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何會隱居在此?”


    “其實我們這一支留著這裏也是無奈之舉,數百年前中原大亂,戰火紛飛,世間紛擾不斷,修道之人也無法獨善其身,也因為我們莊家的特殊性,多方勢力都想要我們歸附,我們不想要卷入政治紛爭,就舉家搬遷到了這裏。大宋建國後我曾祖父曾考慮過回去,不過聽說朝廷提出的條件很苛刻,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們莊家一直人丁不旺,到我這輩,就隻剩下我一個了。”


    ????打開話匣子的莊羽沒隱瞞,隨後把目光轉向陸然,笑道:“之前說過,我在江寧生活了一段時間,發現人與人相處太麻煩,再加上感情受挫,就回來了……”


    “感情受挫……方便講講嘛。”


    “不方便,總之女人呢,唉……”


    陸然覺得他這是在逃避現實,便好心勸了幾句:“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的,但世上女人千千萬,總會有適合你的。況且,咱們修行不經曆紅塵曆練,道心會不穩的。”


    “我已經曆練過了。”


    陸然笑笑,不再和他抬扛,指著門外的那些雪猿問道:“它們都是你的?”


    “嗯,我記事起它們就在這兒了。”


    “那要和你說聲抱歉了,之前在外麵和它們發生了衝突,我不小心失手打死了一隻。”


    “它們性格頑劣,即便已經馴化多年,骨子裏的頑劣和獸性卻一直沒能完全去劃掉,常常溜出去食人肉喝人血,死不足惜,再則,之前我還以為你們是真靈教那幫煩人的家夥,說來怪我。”


    “真靈教?他們是什麽人?”陸然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先做飯,等會咱們邊吃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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