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園位於歙縣城東,占地二十餘畝,從空中俯視,園林呈橢圓狀,中間位置是一片正方形的人工湖,取天圓地方之意,蜿蜒而過的豐樂河把園區一分為二,讓珠園看起來又神似道家太極八卦之象。


    紫氣東來,於方寸間奪造化之功,隻能說建造者很有想象力。


    園林內雕梁畫棟,極土木之盛,古色古香的建築融於花草之間,自然與建築完美融合,美不勝收,這座園林無論從構造還是想象力來說都巧奪天工,堪稱歙州第一園。


    這一切都出自於前任知州的手筆,這位大人在園林設計和修建上花費了太多心思,可惜就在園林即將完工之際,這位一門心思想要求長生的知州大人就因為貪汙腐敗等原因被革職查辦了,珠園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官家之物。


    華燈初上,蟬鳴漸消,街道上慢慢熱鬧起來,一輛又一輪馬車都朝著珠園的方向駛去,車馬人流中,好看的陸然和高挑的小嬋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年長的鄉紳商賈三三兩兩走在前麵,虛偽的進行著商業胡吹,後輩們跟在身後,彼此壓低嗓聲相互埋汰兩句,或討論某某公子某某小姐的風流韻事。


    人群中還混雜了不少滿臉窮酸相的讀書人,他們趾高氣揚,毫不掩飾不屑與商賈為伍的態度。這一點陸然很難理解,明明一個個窮的叮當響,不裝13能死啊?


    入園後,小廝領著賓客走到豐樂河邊的小碼頭,再由擺渡船把賓客們送到未央湖裏的畫舫上,那裏才是今晚詩會的主會場。


    領路的小廝介紹說,今夜未央湖上四船連舫,每條船上都請了歙州有名的歌姬們前來表演。


    小碼頭旁邊有座涼亭,亭子裏端坐著一位低聲吟唱的女子,女子模樣看起來不過二八年歲,身材發育的卻蔚為壯觀,舉手投足間媚態十足,正是琴樓這兩年剛冒頭的歌姬肖紅葉。


    肖紅葉今晚一身朱紅紡紗長裙,內搭黑色蕾絲裹胸,玲瓏有致的身材隱隱若現,頎長的天鵝頸下黑紅白三色相接,委實秀色可餐。


    走到碼頭附近的無論是鄉紳商賈還是其他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狐狸精!”


    小嬋看到自家少爺的目光一直盯著肖紅葉身前的波濤,氣鼓鼓的嘀咕道。


    陸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強行把目光移了回來,心中感歎:如此尤物,卻隻能在河邊喂蚊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擺渡船一次隻能接走五六人,像陸然這種誰都不認識的主兒自然被冷落了下來,有美女還不給看,陸然氣鼓鼓的邁著步子離開。


    “你去哪?”


    “尿尿!”


    小嬋留在原地,局促的搓著衣襟,眼睛不自覺的落在了陸然目光先前停留的那片雪白。


    好大呀!再看看自己的,小嬋不由泄了氣。


    好氣哦。


    “姑娘,你知道為什麽那幾個人不敢主動看肖姑娘嗎?”一個矮矮胖胖的油膩公子哥一步三晃的湊到小嬋身邊笑眯眯的問道。


    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小嬋想要扭頭走開不搭理他,可又怕陸然回來找不到她,就故意把臉轉向一側。


    “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啊,你看那個跟在他老子身後像孫子似的瘦猴兒,他可是肖姑娘閨房常客,你再看看那個故作清高的窮酸,那家夥更無恥,買筆墨的錢都是肖姑娘給他出的…在人家姑娘肚皮上的時候滿嘴甜言蜜語,到了公眾場合又嫌棄人家姑娘除了床上功夫一無是處,這些人喲…人渣!”


    油膩的矮胖子公子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言語越來越不堪,小嬋左顧右盼還是等不到陸然,焦急不已。


    “你看我就不一樣,床上床下都是好男人…”


    小嬋小臉憋得通紅,如此場合居然有這種無恥下流之人,她揚起巴掌就準備給胖子公子哥一個大嘴巴子。這時,一道偉岸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正義萬分的怒斥道:“朱大昌,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再滿嘴噴糞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那人說完回頭對著小嬋微微一笑,麵如冠玉,劍眉星目,好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朱大昌對於身前的帥氣公子哥似乎頗為忌憚,立馬慫了下來,趕忙和小嬋道歉,然後灰溜溜離開。


    小嬋還沒來得及道謝,對方先開了口:“區區小事,不值一提,在下玉春堂生藥鋪的掌櫃西門慶,以後在歙縣再有人敢欺負你,報我名字就行,還不知姑娘貴姓?”


    出於禮貌,小嬋敷衍的回答了幾個問題,恰在此時,陸然從假山後麵繞了過來,小嬋立馬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


    小嬋簡單把剛才的事情和陸然說了一遍,陸然沒做多想,拱手向對方道謝。


    陸然隻是覺得“西門慶”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怪,按理說這家夥此時應該身在山東陽穀縣四處風流才對,怎無端出現在了這裏?


    唉,這出軌的大宋,真是什麽幺蛾子都可有能出現。


    西門慶禮貌的和陸然攀聊了幾句頗有涵養的話,隨後就被一幫好友拖走先上了船。


    “西門兄,剛才本公子表現的還不錯吧?”


    “朱兄厲害,好戲才剛開始,後麵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吧。”


    “我做事你放心,嘖嘖嘖,多好的一雙大長腿啊,可惜了。”


    “朱兄如果不嫌棄,繼續用就是了。”


    ……


    陸然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隻是眼神比之前淩厲了幾分。


    先前西門慶離開的時候陸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靈氣波動,出於好奇便動了些小心思,刻意偷聽了船上幾人的對話,不想卻聽到了這些內容。


    “陸然,我不喜歡西門公子,”小嬋看陸然盯著擺渡船冷笑,以為他誤會了,趕忙解釋,說完又覺得這樣說不太合適,急的滿臉通紅的解釋:“這個‘喜歡’不是那個‘喜歡’的意思,哎呀,總之就覺得他和那個朱公子一樣,都不像好人。”


    陸然側目,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恐怖。


    “孺子可教也。”


    沒多久,陸然和小嬋便登上了擺渡船,星河悠悠,燈籠煌煌,河水澄澄,波光粼粼,歌聲從畫舫傳來,軟軟糯糯,林中群鳥和鳴,豐樂河兩岸白鷺戲水,好一派歌舞升平的大好風光。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一位留著大胡子的中年書生在擺渡船上感慨,陸然向他看了兩眼,隨後便牽著小嬋一同登上了畫舫。


    四船連舫,舫舫不同。


    一船讀書人對酒高歌,吟詩作對,騷情四溢。


    一船商賈齊聚,老少相通,滿門心思的彼此算計或聯合。


    一船鄉紳官員落座,溜須拍馬。


    另一船,歙州名角兒登台鬥豔,錦瑟和弦,嚶嚶喁喁,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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