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正是那不起眼的步梵。


    這一段時間內,房間裏根本沒人敢對著薛青山說話,氣氛可謂萬分寂靜,步梵這突然間的訓斥竟有雷霆萬鈞的效果。


    薛青山先是一愣,然後慢慢打量了步梵許久。


    其實在一進房間,薛青山就看到了在角落裏坐板凳的步梵,在他羞辱王連英的時候,其他人都是戰戰兢兢,如喪考妣的模樣,這小子卻在角落裏喝酒,坦然自若。


    薛青山有個習慣,找人算賬隻找領頭人,就拿今晚來說,隻有李英普和王連英是他的目標,李英普畢竟是高官的子嗣,薛青山還是會賣他個麵子。至於其他那些李英普的弟兄,薛青山連搭理都不會搭理,隻覺得和他們說話都是掉價。


    這是薛青山的習慣,也是江湖習慣。


    步梵一身校服,身材消瘦,樣貌看起來也並不出眾,在薛青山看來,他連那些打手小弟都不如,估計就是個來蹭酒的窮小子,所以壓根沒放在眼裏。


    誰會想到這小子竟然在此時口出狂言,這不是要當眾調戰他的權威嗎?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錯吧。”薛青山不屑地說。“你來指責我嗎?”


    “你以為呢?”步梵同樣一副冰冷的麵孔。


    “哪來的渾小子敢這麽放肆,青山少爺,一定要好好教訓他。”戴林挺著肥肚子看了步梵一眼,頓時暴躁起來。


    這下可把林馥漫給嚇壞了,剛剛李英普的那番話讓她心情很失落,感覺自己就像隻被人遺棄的貓咪,轉手就要送於別人,步梵突然站出來替自己說話讓她萬分感動。但除了感動之外,更多的是恐慌,她輕輕拉住步梵,低聲說道。“你這是要幹什麽?他可是薛青山,你怎麽敢和他這麽說話。”


    “漫漫,我有重任在身,要保護好你的。”步梵微微一笑,絲毫不受影響。“你哪怕受一點傷,我都沒法跟我媽交待,不管你怎麽看我我都把你當妹妹照顧。”


    “你......我不用你來為我出頭,我會給我爸打電話讓他來救我的,你不該牽扯進來。”林馥漫聽了這話,雖然依舊是那樣冷豔,但眉目間還是掩飾不住一絲又一絲泛起的溫情。“你這樣站出來會被……會被打的。”


    “這種小事不用麻煩林叔叔,一群小痞子,我教訓一番就行了。”


    薛青山臉色鐵青,長這麽大還沒有人說過他是小痞子。“真是無知者無畏啊。行啊!那你們這幫人就誰也不能走了,玄惡大師,把門堵住。”


    那身高馬大的惡和尚一下擋在門口,硬是把本來就要走出房間的李英普等人給推了回來。


    這下一直沉默不言的李英普可是再也坐不住了,轉身便對步梵破口大罵。“步梵,你是個傻逼嗎?我草泥馬,趕快給山哥跪下認錯。”


    “臥槽你媽!步梵!”王連英捂著自己紅腫的臉,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步梵!你個混蛋,馬上給青山少年跪下舔皮鞋!”


    李英普很少罵人,在外人眼裏他一直是個溫潤書生的樣子,可現在這些他心情現在五味雜陳,本來已經可以全身而退,剛過了鬼門關竟然又被步梵這個傻帽給拉了回來。


    “我步梵一生從未給任何人下過跪,我看倒是這幫痞子應該給我跪下,求我放過他們。”


    “夠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薛青山青筋暴起,手指著步梵的鼻子。“小子,下輩子你再呈英雄的時候最好先了解了解站在你對麵的人。”


    “要是上輩子我遇到你,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兄弟們,把他手筋腳筋給我挑了!”


    薛青山吼了一聲,那一幫手下都是凶神惡煞的主,一天不打架惹事就會覺得皮癢,這一聲令下,就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隻見一個混混直接揮起大砍刀,朝著步梵的腦袋就劈了下來,步梵連忙一閃,催動著扶搖功一下子閃到了那打手的身後。


    “這群痞子看來是要致我於死地啊,那我也不用手下留情。”步梵停頓片刻,直接把手搭在了那混混的肩上,催動了北冥功。


    霎時間,一股強大的吸力貫穿了那小混混的身體,他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暈倒在地上。


    “這家夥一點內力也沒有,精力也低得可憐,都不如一杯洋酒有料。”步梵這些想著,失望地搖了搖頭。


    “這家夥有點古怪啊,弟兄們你們一起上,打死這小子。”


    薛青山又一聲令下,那十幾個混混擺出陣勢,齊齊朝著步梵撲了上來。


    這些小混混根本沒練過武功,連煆體境的入門都算不上,打起架來全憑吼和瞎比劃,而此時的步梵,十二正經早就打通了半數以上,加上有這些頂尖武學的加持,早就是個正經境巔峰的武者,離著氣海境也就是一步之遙而已,以他現在的實力,打這些混混,隻感覺無聊乏味。


    三下兩下之後,這些混混就被吸光了氣力,然後直接被步梵一人一腳,給踢出了門外。


    泉樂坊一層和二層之間有一個中空大廳,二層的各個房間都是用連廊連接的,如果你此刻正在泉樂坊的一樓消遣的話,你就會看到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麵,二樓一間房間的木門直接飛了出來,連同吧雕欄印花的木欄杆一起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了個粉碎。


    然後緊接著,十幾個彪形大漢竟然像子彈一般從那房間裏被踢了出來,他們哭喊著,嚎叫著,然後落在五六米高的一樓大廳裏。


    “打人啦!打人啦!”


    “這是怎麽回事?泉樂坊這地方竟然有人打架鬥毆!”


    一時間整個泉樂坊陷入了一片沸騰,要知道這地方可是整個齊南最尊貴的酒吧了,即使有矛盾也會像薛青山教訓王連英一樣在一個小房間裏解決,這直接把十幾個從高空打落的事情,所有人都是第一次遇到。


    步梵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就如同一道幻影,在十幾個人之間來回穿梭,頃刻之間那些混混全都飛了出去。


    薛青山的小弟轉眼間就隻剩下了那個兩米高的大和尚了。


    李英普和王連英都驚恐不已,其實剛剛他們還在假想步梵會被這幫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誰知道步梵三下兩下,漫不經心地就把這幫人給收拾了。


    王連英捂著自己紅腫的臉看著步梵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年他不止一次羞辱步梵,可從不知道步梵是會功夫的。這對他的打擊怕是比那十幾巴掌還要刺痛。


    “哇!步梵哥哥好厲害啊!”曲螢兒兩眼發亮地看著步梵,臉上絲毫沒有恐懼,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欣喜之情。


    薛青山此刻臉色陰沉,回身忘了一眼那些正在痛苦呻吟的手下,臉上竟有浮現一絲冷冷的微笑。


    “我說為什麽敢對我這麽說話,原來是個練家子。”他看著步梵,口氣異常陰冷。“玄惡大師,看來今天有好戲看了。”


    “放心吧,山公子。”那個全程都沉默寡言的惡和尚終於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十分嘶啞,光是聽起來就渾身雞皮疙瘩驟起。“貧僧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說完那惡和尚往前走了一步,從袈裟中露出他的雙手,那是雙無比畸形的手掌,上麵遍布著血痕,散發這淤青,整個手掌的骨骼早已與常人不同了,甚至要比常人的手掌大個數倍。


    ”閣下,玄惡承讓了。”


    一個黑黢黢的手掌猛得朝步梵的麵門襲來,步梵連忙躲閃,那手掌一下就打在步梵身後那剛剛裝修過的牆壁上。


    隻聽一聲巨響,那牆壁之上赫然多了一個大大的手印,掌縫間散發著黑色的輕煙。


    “步梵!”林馥漫驚呼一聲,不自覺地用纖細的手指捂住了嘴巴。“小心啊。”


    這一掌的威勢實在是太大了,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毛骨悚然,其實薛青山的名號,很多人都是隻聞起名不識其人,但這個玄惡大師就完全不一樣了,齊南小到街坊市儈,大到富豪高官,沒有人不知道這大和尚的名號,一個二米高的大和尚估計在整個魯東省,甚至整個華國,也就這麽一例。


    玄惡是薛青山手下第一高手,薛青山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能在這諾大的齊南市混出名堂,除了自己的家族之外,更多依靠的就是他手下的一些高手,那些權勢金錢雖然可怕,卻不是直接致命,可在這武林高手的拳頭麵前,可能一言不合,死亡就是代價。


    相傳,曾經一個黑幫組織找過薛青山的麻煩,就被玄惡用單手捏爆了腦袋。


    “完了,完了。”李英普哀歎了一句。“這下這個步梵一定是要身首異處了,他一個縣城娃估計死了都沒人知道,薛家隻要動點手段就能不了了知。”


    可他轉念一想,步梵既然會功夫,以後必成大患,這樣借著薛青山的手滅掉步梵,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步梵淡淡看了一眼牆上的掌印,卻微微搖了搖頭。


    “這點微薄的功夫,也敢稱自己為大師嗎?你是不是以為武林沒人了?”


    玄惡根本沒有間歇,緊接著又是一記重擊,直接打在步梵的肩上。


    “梵哥哥!”看到步梵受了重傷,林馥漫不由自主地嘶喊了一聲,這句梵哥哥也是脫口而出。


    玄惡的掌連牆壁都能打穿,可打在步梵的肩上卻是紋絲不動,步梵輕輕抖了下肩,竟把玄惡的手臂一下子震開了。


    “鐵砂掌嗎?威力是有了,但卻是有形無神,算不上真功夫。”


    鐵砂掌是北少林的功夫,屬於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但在七十二絕技中屬於比較基本的功夫,步梵前世時,也修習過少林寺的心法和功夫,對少林寺的拳腳功夫算得上是比較精通,他一看便知道這玄惡的鐵砂掌根本沒練到家。


    步梵曾經與少林寺的祖師爺達摩大師在少室山切磋過多次,有次達摩大師就用這最基礎的鐵砂掌來對抗步梵的高級拳法,結果卻讓步梵大為震撼,達摩大師竟然一掌就打穿了少室山的一塊石壁,而且帶著十分烈性的掌風,隻是微微刮到步梵手臂,就造成了重傷,雖然最後達摩大師不敵步梵的五元歸一掌法,但這少林功夫的強勢,依舊讓步梵刮目相看。


    所以這玄惡的一記鐵砂掌,在別人看來驚為天人,在步梵眼中,卻是平凡至極,難入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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