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繼位之後,緊挨著就是國喪。


    往年,新君繼立時留下的慶賀之物,在城內會放置許久,但此次,這些慶賀之物很快就換上了白綾,以至於放眼全城,到處飄白,一副肅穆氣象。


    而此時,朝廷亦以新君趙潤的名義正式發布檄文,悼念先王。


    對於先王趙偲的駕崩,要說舉國魏人痛哭流涕,這當然不現實,但相信絕大多數的魏人都會對這位君王的過世而感到悲傷,尤其是國內的平民階層。


    要知道,先王趙偲那可是一位將「國家」排在「宗族」前頭的君王,雖然不能說在此之前就沒有曆代哪位魏王那樣做過,但絕對沒有趙偲來得徹底、來得純粹。


    也正因為如此,趙偲在位時,與國內的貴族勢力始終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甚至於在某些時候,貴族勢力還會通過宗府作為媒介,與王權抗爭,為的就是謀取更大的利益。


    而這些趙偲從貴族勢力手中好不容易奪過來的利益,最後又是攤薄到了哪方手中呢?無疑正是魏國的平民。


    相比較「魏王趙慷」時期,動輒從平民征收稅收,趙偲雖然仍被不少人——尤其是當年因為南燕蕭氏一事而被牽連的家族幸存者——稱作暴君,但在民間,這位君王的擁躉倒也不少。


    而除此之外,先王趙偲亦不忘約束貴族勢力的特權,雖然在某些程度上還是難免出現「金贖替罪」這種妥協,即被定罪的貴族,十有八九最終都能以通過支付大筆賠償為代價而逃脫刑罰,但相比較楚國那種貴族視平民如草芥般的國情,魏國這邊無疑要好得多。


    總得來說,先王趙偲是一位功大於過、對魏國影響至深的國君。


    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無論是朝廷草擬這位君王的諡號,還是朝中史官歸攏這位君王的評價,最終還是以正麵居多。


    “陛下,這是禮部草擬的先王諡號,請陛下裁定。”


    八月二十五日,也就是趙潤繼位後的第二日,禮部左侍郎朱瑾,便將一份他們所擬寫的諡號詞表,交由趙弘潤這位新君過目。


    所謂諡號,大抵來說就是後人對先人生前功績與品德的評價,一般來說都是「美諡」,最差也是「平」,不過也有例外。


    就比如趙弘潤他父皇趙偲當年繼位時,由於深恨其父趙慷,便大逆不道地裁定了「煬」作為趙慷的諡號。


    「煬」乃惡諡,即不好的諡號,有批評的意思,字意大概就是好內遠禮、去禮遠眾、逆天虐民、好大殆政、薄情寡義、離德荒國等等。


    用煬作為一位君王的諡號,等同於直白說這是一位暴虐的昏君了。


    而這次情況不同,新君趙潤與先王趙偲的關係有目共睹,因此,禮部的官員們盡可能地揀好字作為先王的諡號,像什麽德、莊、文、穆、昭等等等等,隻要是曆代魏國君王未曾使用過的諡號,幾乎皆在這份詞表中,看得趙弘潤是眼花繚亂。


    “「德」字居然留著?”


    坐在甘露殿側殿內,手持著這份諡號詞表,趙弘潤頗感意外地詢問道。


    要知道,他父親趙偲是魏國的第八代君王,在其前麵還有七位君王,按理來說,在這個重視名聲、重視德品的年代,似「德」這種美諡,應該早已經用掉了,沒想到卻仍然留著。


    聽聞此言,禮部左侍郎朱瑾遂表情古怪地做出了解釋:想來不是曆代君王不用德這個美諡,而是不好意思用。


    趙弘潤聞言恍然大悟,點頭說道:“曆代不好意思,那本……唔,那朕就不客氣了,朱愛卿,就擬定這個德字。……德、德,唔,單字不太好聽啊,再加個「文」吧,文德!”


    所謂的文,亦是美諡,大抵就肯定君王內治,褒讚對於這位君王治國有方、愛民如子等等。


    『兩字?』


    禮部左侍郎朱瑾愣了半響都沒反應過來。


    要知道,如今世上的諡號幾乎都是單字,可眼前這位殿下倒好,揀了德作為先王的諡號不算,居然還加了一個文字,這可真是前所未有。


    “這……不合祖製吧?”朱瑾小心翼翼地勸說道。


    “什麽?”趙弘潤微微皺眉瞥了一眼朱瑾。


    也不曉得是新君繼立的威勢所致,禮部左侍郎朱瑾被趙弘潤看了一眼,心跳驟然加劇,連忙改口說道:“陛下息怒,臣的意思是,宮內有文德殿,與諡號……”


    “改了!”


    還沒等朱瑾說完,就聽趙弘潤淡淡說道:“從即日起,文德殿改成「昭武殿」!”


    『……』


    朱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心中,文德殿的殿號,那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


    “有什麽問題麽?朱愛卿。”趙弘潤問道。


    朱瑾暗暗苦笑,自忖無法改變眼前這位新君的意誌,隻好領命:“臣……遵命。”


    此時在殿外,燕王趙疆與桓王趙宣就站在殿門外,聽著趙弘潤與朱瑾的對話,大概是二人前來尋找趙弘潤時,見後者正與朱瑾這位禮部左侍郎商議諡號的事,就沒有打攪,站在殿外等候著。


    待等禮部左侍郎朱瑾離開之後,燕王趙疆與桓王趙宣走了進來,帶著幾分微笑向趙弘潤行禮:“臣等,拜見陛下。”


    “你們兩個也來這套?”趙弘潤隨意地擺了擺手,隨即說道:“方才,我給咱們父皇擬定了「文德」兩字作為諡號。”


    “我倆在殿外聽到了。”桓王趙宣苦笑一聲,欲言又止地說道:“皇兄,這個諡號合適麽?臣弟恐怕有人會說三道四……”


    要知道,美諡的字,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的,若是與該位君王的生平不符,很難保證不會遭到天下人的攻擊。


    “說三道四?誰敢?”趙弘潤輕哼一聲。


    他知道的,他父皇趙偲這輩子的心願,就是有功於國家社稷、無愧於曆代祖宗,事實上,他父皇也做到了,雖說功績不見得能蓋過他魏國曆代的某幾位君王,但作為兒子,趙潤肯定是要支持他老子的對不對?


    至少在祖父趙慷與父親趙偲之間,趙潤肯定是站在他父皇這邊的。


    倘若這世上果真有在天之靈這個說法的話,他完全支持他父皇趙偲頂著「文德」兩字的諡號到九泉下與頂著「煬」字惡諡的他祖父趙慷相見,讓他父皇再出一口惡氣。


    “說得好!”燕王趙疆支持道:“誰敢對父皇的諡號說三道四,無需陛下出馬,我先捏死了他!”


    看看趙疆、又看看趙潤,桓王趙宣無奈地聳了聳肩。


    在與燕王趙疆相識一笑後,趙弘潤好奇問道:“四哥,你倆怎麽來了,內殿那邊呢?誰看著?”


    聽聞此言,燕王趙疆遂解釋道:“老大來了,這會兒他在內殿看著呢。”


    他口中的老大,即是指他們的長皇兄趙弘禮。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在得到父皇駕崩的噩耗後,隱居在宅陽的趙弘禮亦日夜兼程趕來大梁奔喪,今早剛剛抵達大梁。


    “……陛下是沒瞧見方才那場麵,老大跟皇後……不,跟太後,當真是形同陌路啊。”燕王趙疆唏噓著補充道。


    桓王趙宣在旁連連點頭。


    長皇兄趙弘禮的來到,固然讓他萬分欣喜,但這位長兄跟太後王氏呆在同一個殿內,那氣氛真是僵地簡直能呼氣成冰,再加上趙弘信跟趙弘殷,內殿的氣氛實在詭異,詭異到他們兄弟倆都待不下去。


    “所以你倆就跑出來了?”趙弘潤表情古怪地問道。


    “那也不是。”桓王趙宣搖了搖頭,說道:“是母妃差遣的。……母妃說,父皇過世前叮囑過,務必使五叔與他同葬,眼下內殿那邊準備地也不多了,作為晚輩,母妃認為陛下以及我等兄弟,也應當過府拜祭一下五叔。”


    “哦,對。”趙弘潤一拍腦門。


    這兩日忙得不可開交的他,經此提醒這才想起,此番過世的並非隻有他父皇,還有他們的五王叔禹王趙元佲。


    “去該去拜祭。”


    事不宜遲,趙弘潤帶著燕王趙疆與桓王趙宣二人,立刻動身前往禹王趙元佲的府邸。


    作為君王出行,規格當然與曾經不同,不過趙弘潤不喜歡那一套,依舊是騎著馬與兩位兄弟來到了禹王府,讓守在禹王府外的府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趙弘潤翻身下馬,堪堪邁步跨入府邸,那幾名門人這才如夢初醒,慌忙大喊著奔向府內:“陛下駕到、陛下駕到!”


    不多時,禹王趙元佲的長子趙成宜,便帶著人急急匆匆地奔了出來,兩撥人在庭院裏碰麵,趙成宜連忙拱手行禮道:“我等拜見陛下。”


    “堂兄多禮了。”趙弘潤上前兩步,將趙成宜扶起,拉著他一同走向府內深處,同時口中問道:“二兄回來了麽?”


    他口中的二兄,即是指禹王趙元佲的二子、趙成宜的弟弟趙成嶽。


    相比較兄長趙成宜,趙成嶽頗有勇謀,似這等出類拔萃的姬趙氏本族子弟,趙弘潤當然要重用,是故當初在他魏國攻陷河套地區之後,他向朝廷舉薦趙成嶽擔任「朔方守」,使後者成為一位手握兵權、為國家鎮守邊疆的將領。


    不得不說,同宗兄弟,這是一柄雙刃劍,傑出的同宗兄弟、包括同宗族人,事實上確實是更加值得信賴、可以依靠,隻是一個宗族,其中難免會出現一些害群之馬,仗著自己與王室同宗而仗勢欺人、收刮民脂。


    “還未曾。”趙成宜搖了搖頭,說道:“噩耗早已派人送過去了,不過朔方距大梁相隔千裏,二弟他想在短時間內趕回來奔喪,怕是趕不及了。”


    “是朕的過失。”趙弘潤歉意說道。


    聽聞此言,趙成宜連忙說道:“陛下言重了。……二弟能為國家效力、為陛下分憂,家父心中亦歡喜萬分。家中白事有敝下在,倒也無需二弟特地跑一趟,我前段日子見二弟在信中說及過,那些被我魏人趕出陰山的林胡,或賊心不死,騷擾陰山、陽山一帶,二弟正忙著操練軍隊,準備再給那些林胡一個教訓……陛下,這邊請。”


    “唔。”


    趙弘潤點點頭,跟著趙成宜轉過庭園,來到了府邸的後院。


    在此期間,趙弘潤也向趙成宜這位堂兄詢問了五叔禹王趙元佲過世的緣由。


    其實也沒有什麽太特殊的緣由,據趙成宜所說,他父親趙元佲其實早在前幾年就已經是每況愈下,因此兄弟倆心中多多少少也有數。


    而前一陣子,趙弘潤在邯鄲一帶大勝以韓將樂弈為帥的韓軍,消息傳到大梁後,禹王趙元佲在府上暢笑:“自此北韓不複為我大魏之患!”


    當晚,心中歡喜、情緒高漲的禹王趙元佲,拉著兒子趙成宜在院子裏喝了兩杯酒。


    雖然趙成宜苦苦相勸,認為父親有重病在身,不宜飲酒,但最終還是扭不過父親。


    而事實也證明趙成宜的判斷是準確的,他父親趙元佲在與他小酌之後,當晚咳血不止,還沒等宮內的醫師趕到就過世了。


    聽完趙成宜講述其父禹王趙元佲過世的經過,趙弘潤心中既是惋惜、又是感歎。


    他忽然想到了齊王呂僖。


    當年的齊王呂僖,也曾拖著病入膏肓的軀體,強行支撐著,而待等到他趙弘潤率軍攻破楚國的王都壽郢,齊王僖心情一放鬆,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禹王趙元佲亦是如此,在得知他魏國已徹底戰勝了韓國後,心情一放鬆,也過世了。


    順道,也帶走了趙弘潤的父皇趙偲。


    對此,趙弘潤心中毫無怨恨,因為他很清楚,無論是他父皇趙偲,還是禹王趙佲,此前早已疲倦不堪,隻不過因為小輩尚未支撐起這個國家,是故苦苦支撐著而已。


    也正因為這樣,趙成宜雖然悲傷,但是並不難受,因為據他所言,他父親當晚雖然咳血不止,但最終卻是含笑而逝。


    話說回來,先王趙偲過世的時候,其實也並無什麽不甘心。


    這兩位,皆是在達成心中夙願後平平穩穩地過世,從某度角度來說,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跟著趙成宜來到後院主屋內的靈堂,趙弘潤一眼就瞧見南梁王趙元佐坐在一條板凳上,麵似枯槁、目光呆滯。


    “他……似這樣多久了?”遠遠指了指南梁王趙元佐,趙弘潤詢問趙成宜道。


    趙成宜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南梁王趙元佐,壓低聲音在趙弘潤耳邊說道:“大概四五天前回到大梁的,闖入府邸見過家父的遺容後,就一副失神模樣,家母叫我搬了個凳子,他大概已經坐了三四天了,每逢用飯時我都去問他,他說都沒有胃口……”


    在向趙弘潤解釋的時候,趙成宜的表情異常的古怪。


    因為在趙成宜看來,他父親趙元佲可謂是在毫無遺憾、毫無不甘的情況下安然過世,雖然當晚有咳血的跡象,但那隻是老父親不聽勸告、喝了一些酒的原因。


    因此,趙成宜心中雖然悲傷,但並不痛苦。


    可南梁王趙元佐這位三伯倒好,闖入他家府邸看到他老父親的遺體後,就失神落魄,雙目呆滯,這讓趙成宜實在難以置信。


    要知道據趙成宜所知,南梁王趙元佐對他父親趙元佲那可是深恨已久,很難想想這位三伯在得知他父親過世後,竟會如此的哀傷。


    『枯坐了三四日?水米不進?好家夥,這是要再走一個啊……』


    在聽完趙成宜的講述後,趙弘潤表情古怪地看著遠處的南梁王趙元佐,低聲對趙成宜說道:“堂兄,要不你再去勸勸?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兩日,怕是南梁王府也要開始辦白事了……”


    “我勸了,奈何不聽啊。”趙成宜無奈地說道。


    想了想,趙弘潤最後還是自己出馬,邁步走到南梁王身邊,在咳嗽一聲後,輕聲喚道:“南梁王?”


    南梁王趙元佐毫無反應,直到趙弘潤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這才反應過來,用一雙眼眶凹陷的雙目看向趙弘潤,聲音沙啞地說道:“是太子啊……哦,不對,如今應該稱作陛下了。”


    “這算是嘲諷?”趙弘潤輕笑著問道。


    瞥了一眼趙弘潤,南梁王趙元佐淡淡說道:“沒這心情。”


    “我覺得也是。”


    趙弘潤點點頭,隨即示意在屋內的一名門人搬來一把凳子,就坐在南梁王趙元佐身邊。


    注意到這個舉動,南梁王趙元佐不解地看向趙弘潤。


    畢竟就他們倆的關係,可遠遠沒有到坐在一起的地步。


    “聽說你在這裏枯坐了三日,不眠不休、水米不進……怎麽?你是打算跟先王、禹王一同葬入王陵?我跟你明說,父皇臨終前囑咐過,務必使他與五叔、六叔同葬,可沒有你的位置……”趙弘潤半開玩笑地說道。


    “嘁!”南梁王趙元佐冷哼一聲,大概是想表達對趙弘潤的玩笑不屑一顧。


    隨即,他冷冷說道:“陛下放心,我還能活上許久……”


    看著南梁王趙元佐那蠟黃的麵色,趙弘潤表情古怪地說道:“未見得。”


    南梁王趙元佐麵色一滯,隨即亦古怪地問道:“你在擔心我?我以為你巴不得我早點死。”


    “那就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趙弘潤淡然說道:“正如我當年所言,我並不覺得你是隱患,故而也沒有忌憚你的道理……就目前而言,我倒是希望你能活上許久,否則,我大魏一口氣損失三個大人物,那可真是……”


    “……”


    南梁王趙元佐默然不語。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正如趙弘潤所言,似他這般數日不眠不休、水米不進,以他的歲數來說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隻是他實在是難以成眠,茶飯也沒有那個心情。


    魏王趙偲的過世不用多說,在南梁王趙元佐心中,這位四兄弟的死,簡直就是大快人心,雖然他從未敢在外人麵前提過,但他心中,對趙元偲那可是充斥著深深的恨意的。


    被流放南梁十七年,不得不親手溺死親子,這一樁樁仇恨,豈是那麽輕易就能一筆勾銷的?


    正因為如此,哪怕得知天子駕崩,南梁王趙元佐也沒有前往皇宮悼念,仿佛完全將這件事忽視。


    但禹王趙元佲的過世,卻讓南梁王趙元佐無法忽視。


    在彼此年輕時,兩人就是勁敵,在「趙偲謀逆奪位」先後,他倆又是立場鮮明、分處敵我的敵人。


    而在那場內亂的最終,趙元佲擊敗了他,讓他堂堂靖王,被流放南梁十七年;而他呢,亦重創了前者,讓當時正值壯年的禹王趙元佲,終身告別武事,一輩子隻能拄著拐杖行動,稍微有點大動作便咳嗽不止,甚至於咳血不止。


    可以說,他倆是兩敗俱傷,都未能得到什麽好的結果。


    當年,怡王趙元俼暗中聯絡他時,透露出有辦法使他再次返回大梁的事時,南梁王趙元佐不單單隻是想報複趙偲,他更想見見,那位闊別了十幾年的勁敵——五弟趙佲。


    到時候,在分個高下。


    雖然當時禹王趙元佲早已退出朝廷、隱居田園,但趙元佐相信,隻要趙元佲得到他重返大梁的消息,必定會再次出麵。


    果然,在「五方伐魏戰役」前,在他魏國最危難的時候,禹王趙元佲終究還是毅然出山,拖著病重的身體返回大梁。


    當年「大梁內戰」,是他趙元佐略遜一籌,不幸戰敗。


    而前些年「五方伐魏戰役」中,卻是他趙元佐略勝一籌,比趙元佲更早擊退了韓國的軍隊。


    在這彼此「一勝一敗」的平局下,南梁王趙元佐還期待著二人下一次的交鋒,使他能徹徹底底擊敗那個他一生的宿敵,卻萬萬沒有料到,禹王趙元佲就這樣過世了。


    趙弘潤猜得沒錯,在南梁王趙元佐心中,禹王趙元佲的分量確實不一般,當日在得知後者的死訊後,南梁王趙元佐仿佛感覺天塌了。


    而眼下,趙偲這個想要報複的對象死了,視為此生宿敵的禹王趙元佲也過世了,縱使狡智如南梁王趙元佐,此刻心中亦萬般茫然。


    更要緊的是,在他魏國,無論是新君趙潤,還是國內那些年輕的將領們,小一輩們已經足以接過國家的重擔,而似他這些舊時代的殘留,似乎一下子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添頭。


    這種種,讓心高氣傲的趙元佐難以接受。


    『……』


    看著南梁王趙元佐失魂落魄的樣子,趙弘潤心中湧出一個古怪的念頭。


    『……不會真要再走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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