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七日的時候,屈塍率領麾下一萬五千平陽軍,終於抵達了正陽縣的治縣正陽城。


    與近幾日其餘幾場戰事有所區別,這次正陽縣的守城楚兵顯然是已經有所準備,以至於屈塍未能在當日攻克這座城池。


    好在正陽縣內守城的楚兵不足,因此,屈塍花了兩日工夫叫麾下士卒就近砍伐林木製造長梯,在付出了三千餘人的兵力傷亡後,這才於十九日的清晨攻克這座城池。


    而在攻克了正陽之後,屈塍這次並沒有再揮軍繼續向南,而是使麾下大軍入屯正陽城,靜靜等候著趙弘潤大軍的到來。


    這一等,足足等了七八日。


    也難怪,畢竟這一路上,屈塍總共攻克了五處地方大氏族的城池,光是搬空那些大氏族家族藏匿的財寶,就累得那五千名負責搬動財物的鄢陵兵們一個個汗流浹背、疲倦不堪,到最後,趙弘潤不得不從浚水營借調五千兵過去,幫著鄢陵兵一起搬。


    就這樣,趙弘潤仍然搬了整整兩日。


    隻見那些個裝滿了錢物的馬車,浩浩蕩蕩地運往汝南,那場麵,著實壯觀。


    望著那一幕,趙弘潤暗暗慶幸他提早叫工部的工匠們打造了足夠的托運馬車,否則,短時間內還真不能夠將那般龐大數量的財物從當地運到汝南。


    也是在那時候,趙弘潤這才再次意識到,楚國的殷富,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曾幾何時,他誤以為楚國是一個國民貧窮的國家,可事實上,導致楚民普遍貧窮的原因,是因為楚國內的貴族、權貴勢力,幾乎把持著整個國家近九成的財力,這不,光是收繳了彭氏、閭氏等僅僅五處大氏族的城池。就讓趙弘潤賺得盆滿缽滿、富得流油。


    毫不誇張地說,眼下他手中所捏著的財富,甚至要遠遠超過大魏戶部當年的稅收收入,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個數字。足以令人瘋狂。


    這使得原本打算率領著萬名浚水營魏兵直接前往正陽的趙弘潤,不得不中途改變主意,讓魏兵們分批護送著那些托運財寶的馬車,將其護送至汝南。


    數千輛馬車托運著沉甸甸的箱子駛入汝南城,全城皆驚。因為但凡是腦筋活絡的,都猜得到魏軍們究竟是在何處賺到了如此豐厚的一筆錢物。


    “恭迎肅王殿下凱旋。”


    汝南城那些歸順了的氏族族長們,以羊舌一氏的羊舌燾為首,恭恭敬敬地在城門附近恭迎。


    別看羊舌一氏以往在汝南也談不上是什麽有威望的氏族,哪怕就是在這汝南城內,比他有錢有勢的氏族亦不在少數,可誰叫人家如今攀上了魏軍的高枝呢。


    如今整個汝南的氏族們中都在私傳,羊舌燾的小孫女羊舌杏上了人家魏國肅王的床榻,這個消息,讓其餘氏族族長們一邊暗罵羊舌燾是“不要臉的老東西”。一邊暗自眼紅於羊舌一氏如今的得勢。


    因為,前幾日在離開汝南之前,趙弘潤曾囑意讓羊舌燾出麵安撫汝南城內的楚民,並叫其負責接納那些陸陸續續遷往汝南的他地楚民。


    其實這件事,趙弘潤的想法很簡單,畢竟由他魏人來出麵安撫汝南的楚國百姓,不如讓身為楚人的屈塍、晏墨等將領來出麵安撫,可屈塍、晏墨,又終歸不如本來就在居住在汝南的當地氏族。


    於是,趙弘潤隨口就挑了羊舌燾作為魏軍在汝南的話事人。讓他出麵安撫城內的楚國百姓,緩和魏人與楚人的緊張關係。


    至於挑選羊舌燾的原因,趙弘潤堅決否認是因為羊舌杏的關係,他隻是覺得羊舌一氏以往隻是一個小氏族。根基不深,比較容易控製,再者,羊舌燾本人也是個膽小、謹慎而又識相的人,不至於敢背叛魏軍。


    可是汝南城內那些嫉妒羊舌燾的氏族們可不這麽看待,他們對此暗恨不已。恨不得也將自己家族中的小孫女們通通塞給趙弘潤,換取家族的利益。


    畢竟在女人這個角度,無論年紀大小、無論地位高低,亦無論在哪個國家,女子總歸不如男子在家族中享有地位,若是家族中的某個女性能換取到足夠的利潤,相信大多數的氏族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其獻出。


    甚至於到了後來,就連羊舌燾本人也誤以為趙弘潤是因為他的孫女而對他們家族另眼相看,這讓他更加沾沾自得起來,絲毫沒有想過,其實趙弘潤曾氣地恨不得宰了他。


    這不,讓趙弘潤瞧見恭迎自己的隊伍中也站在羊舌杏那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時,他一陣氣悶。


    好吧好吧,說實話,羊舌杏這個小丫頭確實挺讓趙弘潤歡喜的,因為這丫頭非但人長得水靈,就跟個小玉人似的,而且很單純,並沒有被灌輸什麽亂七八糟的言論,恐怕至今還弄不清楚其實她並不是被趙弘潤給“睡”了,隻不過是兩個人在床榻睡了一宿而已。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丫頭實在太小了,小的再漂亮、再水靈,也讓趙弘潤對她沒有絲毫那方便的性子。畢竟相比這等青澀的小丫頭,趙弘潤更加喜歡似蘇姑娘那般成熟而富有女人味的感性女子。


    至於這個小丫頭,嗬嗬,十年八年以後再說罷。


    “你怎麽也來了?”


    可能是看在“睡過”的份上,以至於當趙弘潤騎乘著戰馬經過城門時,瞧見小丫頭站在他祖父羊舌燾身旁,小鼻子小臉被寒冷的天氣凍得通通紅,心中著實有些不忍,遂下馬來,將身上的錦袍脫下披在她身上。


    “祖父說,奴如今是肅王殿下您的女人,夫君歸來,奴理當出迎。”小丫頭怯生生地說道。


    『女人……』


    趙弘潤嘴角抽搐了幾下,恨不得一巴掌將那個在旁“嘿嘿”諂笑的羊舌燾拍在雪地上。


    “走,隨本王進城。”


    伸出手牽過羊舌杏的小手,趙弘潤將她抱上馬,旋即自己亦翻身上馬,二人同騎徑直往城內而去。


    他根本懶得理睬一直在旁嘿嘿諂笑的羊舌燾。


    說實話,趙弘潤不拿劍劈死這個敗壞他名譽的老東西,已經足夠寬容了。


    可惜。那個老東西,唔,是羊舌燾,亦不在乎趙弘潤對他的冷淡。反正在他看來,隻要孫女能夠討這位魏國肅王的歡心,他們羊舌一氏就不愁其他。


    趙弘潤入城之後,一方麵叫守城的曹玠、宮淵、於淳等浚水營大將們交割那些裝滿了財寶的馬車,一方麵派人去打探穀粱崴、巫馬焦、伍忌三人攻略平輿縣的進展。


    一日後。打探回的消息還算不錯,應該說是進展超過的趙弘潤的保守估計。


    先說穀粱崴、巫馬焦、伍忌三人,他們三人趁著平輿縣如今防守空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克了平輿縣,將各自的家人接到了縣城。


    可能是因為後顧之憂已無,也有可能是平輿君熊琥治下領地防守空虛的關係,三人在商議後並不滿足於目前的進展,於是,巫馬焦留守平輿縣,而穀粱崴、伍忌二人則揮軍向北。穀粱崴負責攻打項城,而伍忌則負責攻取項城附近的陳縣。


    聽說此事後,趙弘潤連忙派人給伍忌傳了個消息,叫他在攻克陳縣後,準備好足夠的船,方便魏軍將大量的錢物經潁水運往大魏境內。


    關於押運那些錢物的路徑,本來趙弘潤有想過走汝水-潁水這條水路,但是在看過楚國的水路分布後,他還是作罷了這個想法。


    因為走汝水-潁水這條水路,要繞很長一段路。要命的是那條水路還是在魏軍還未攻至的楚國境內,為了防止橫生枝節,趙弘潤決定改變路徑,讓鄢陵兵押送著錢物走汝南-上蔡。在抵達商水後,再從陳縣的伍忌那裏調集船隊,再使戰船載運著那些錢物,走潁水-蔡河,最終運往陳都大梁。


    讓趙弘潤感到欣慰的是,雖然他並沒有及時收複失地。但是在他的調遣下,安陵、淮陽等縣的衛戎軍早已按照他的命令出動,據最新的消息稱,淮陽的衛戎軍已收複了西平與商水兩地,因此,隻要等伍忌攻克陳縣,這條運輸通道就算是徹底打通了。


    值得一提的是,趙弘潤先前的考量是正確的,當他擊敗了陽城君熊拓的消息傳到了召陵、臨潁、西平等地,曾經熊拓留守在幾地的楚兵們,在遭到魏國地方衛戎軍的攻打後,幾乎沒有怎麽反抗就投降了。


    甚至於,西平、商水兩地比較靠近平輿君熊琥治下封地的那些楚兵們,更是早已逃之夭夭,以至於魏國那些幾乎沒有什麽征戰經驗的地方衛戎軍,此行竟然是紛紛告捷。


    當然,有好消息,自然也有壞消息。


    壞消息,莫過於屈塍派人送至趙弘潤手中的有關於正陽的戰況。


    盡管屈塍花了三天工夫最終還是攻克了正陽,但是他在正陽詐城失敗的這件事,卻讓趙弘潤清楚明白,讓歸降的原楚將們去詐城,這一招日後恐怕是行不通了。


    雖然暗暗告訴自己,迄今為止那些降將所起到的幫助已足夠巨大,但是趙弘潤依然還是感覺有些遺憾,畢竟若不能通過詐城的方式攻下城池,那麽他接下來攻打楚國的城池,難度無疑會上升幾個檔次。


    而短短一日後,屈塍又派人傳來了一個更壞的消息:他派人去打探正陽再往南,位居淮水中遊的陽城,卻得知,陽城君熊拓已不知通過什麽辦法,順利回到了自己的治城,更緊鑼密鼓地籌備軍隊,準備死守陽城。


    『真命大……』


    聽到這個消息後,趙弘潤不禁有些感慨熊拓的命硬,在這等大雪中,竟然還能在魏軍的眼皮子底下順利回到陽城。


    不過對於陽城君熊拓倉促組建的新軍,趙弘潤並不是很在意,與其相比,他更加在意接下來楚國的態度。


    畢竟,算算日子,這邊的消息也應該傳到楚王耳中了,到時候是戰、是和,全憑楚王一句話。


    毋庸置疑,楚王的那一句,將直接影響到趙弘潤這邊如今的局勢,甚至是影響到整個大魏。


    畢竟毫不誇張地說,楚國擁有著同時與兩個國家兩線交戰的底蘊與國力。


    要命的是,這『兩國國家』指的可不是齊、魯這種聯盟,而是指同時與魏、齊開戰的實力。


    當然了,同時與兩國作戰,並不能保證楚國必定取勝,這也是如今趙弘潤最大的仰仗了。


    不過反過來說,倘若楚國同時與魏、齊兩國交戰還能保證勝利,那魏、齊兩國也別混了,早早投降楚國得了。


    如今,就看楚王是否要繼續與魏國交戰了。


    雖然趙弘潤至今還未得知他的六哥趙弘昭為了取得齊國的支持,已前往齊國為質,但他並不介意將齊、魯兩國也拉下水。


    畢竟齊、魯兩國與楚國的仇恨,可絲毫不亞於楚陽城君熊拓對魏天子的恨意,倘若楚王最終決定與魏國繼續開戰,那麽,趙弘潤就得想辦法吸引楚國的主力軍隊,盡量使楚國出現兵力分布上的漏洞,靜等齊、魯兩國趁機攻打楚國。


    否則,單憑魏國一己之力,還真沒辦法奈何得了楚國這個龐然巨國。


    待等到十一月末,趙弘潤率領著萬名浚水營魏兵,再次從汝南出發,在經過了兩日路程後,姍姍進駐正陽,再次與屈塍軍匯合。


    而期間,左洵溪、華崳、公冶勝、左丘穆等平陽軍將領,亦分別已攻克了確山、新蔡兩地,這使得曾經威勢浩大的陽城君熊拓,如今就僅僅隻剩下陽城、息縣、羅山等區區三個縣,誠可謂是窮途末路。


    然而尷尬之處在於,即便陽城君熊拓僅剩下三座城池,可是天時如今卻站在他這邊,以至於趙弘潤短時間內,還真沒辦法連續攻破三城,將陽城君熊拓擒殺。


    十二月上旬,正陽、陽城間的荒野,大雪堆積已有半人高,似這等近況,哪怕趙弘潤心中迫不期待要攻下陽城,也隻能理智地選擇暫時罷兵,靜靜地等待大雪終止、冰雪消融的來年開春。


    趁著這段空閑,趙弘潤索性令各縣的軍隊進行休整,並按照先前的承諾,將那些從大氏族們處收繳的錢物米糧分出一批來,賞賜全軍,尤其是平陽軍。


    而在此期間,楚陽城君熊拓大軍潰敗,魏肅王姬潤揮軍反攻楚國,連接攻克十幾城的消息,亦不脛而走,不止傳遍了楚國,傳到了楚國王宮,亦傳到了齊、魯兩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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