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薰正要去社辦取東西,卻被長廊盡頭那間音樂教室裏傳來的小提琴聲吸引了注意,駐足聽了一會,薰終於還是抬步走了過去。


    音樂教室的門隻是虛掩著,薰輕輕一推便打開了,窗口的位置,一名身形優雅的女子正全神貫注地拉著小提琴,或許是背對著門的關係,她並沒有注意到薰的出現。


    一曲完畢,女子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便獨自看著手中的琴弓發起了呆。


    “竟然會彈錯音節,這可真不像啊,清水學姐。”


    略顯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水千音吃驚地回頭望去,隻見薰正雙手抱胸靠門邊看著她,不知道來了多久。


    “讓見笑了。”想起自己剛才的失誤,一向力求完美的清水頓感有些汗顏,但轉念一想,她又忍不住有些驚詫,薰居然連這種小細節都能察覺出來,難道她也學過音樂嗎?


    薰走到旁邊的一架黑色鋼琴前,撫著光滑的鋼琴蓋,問道,“清水學姐這是有心事吧?”


    一下子就被看穿,清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難道她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似乎也不是等著清水的回答,薰打開鋼琴蓋,白皙的手指琴鍵上隨意地按了幾下,就清水以為她會彈上一曲的時候,薰卻突然收了手,然後重新蓋上了鋼琴蓋。


    “是為了小提琴大賽獲勝後受邀去維也納繼續深造的事嗎?”薰側頭看向站窗邊的清水,冷不防地開口說道。


    “誒,怎麽會知道?!”清水早就聽說薰很有能耐,卻不知道她竟然連這事都知道,她可從來都沒跟提起過啊,連三井她都……


    “果然是這樣,其他書友正在看:。”清水的反應恰好印證了薰的猜測,見清水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薰笑著解釋道,“獲得全日本青少年小提琴大賽後有機會出國深造,這也是一貫的傳統了,不難猜到。”


    當然,她音樂界也認識一些,要獲得點小道消息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關於這點,薰並沒有提及。


    清水點了點頭,並沒有懷疑薰的說辭。


    “可以去維也納著名的音樂學府深造,這應該是每個學古典音樂的夢寐以求的事,會這麽煩惱,是不是跟三井學長有關?還沒跟他說過這事吧?”薰雖然說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非常篤定。


    “……”全中!


    清水心情複雜地看了薰一眼,歎氣道,“薰,有沒有跟說過,這有時真的很可怕……”似乎她麵前,從來就沒有秘密可言。


    “沒有!”薰回答得很幹脆,末了,她又笑嘻嘻地補上了一句,“不是‘有時’,大部分認為一直很可怕。”


    其實,清水說完剛才那句話就有些後悔了,她以為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會傷害到薰,但卻沒想到薰聽完後會如此大方地自嘲起來,她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落寞傷心之類的負麵情緒,似乎別的看法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清水想了想便釋然了,薰向來就是率性到近乎行素的,倒確實不會意這些,這回是她小肚雞腸了。


    清水一向極富教養,所以這件事上也把問題歸類為是自己的小肚雞腸,如果換了其他的話,大概就隻會有一個想法了,那就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之腹’……


    既然事情已經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清水也就都跟薰說了,“現正是比賽的關鍵時候,不想拿自己的事去煩三井。”


    清水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她心裏卻一直有個聲音不停地嘲笑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她憑什麽認為這件事會讓三井覺得困擾呢?還是說,她的內心其實一直希望三井會意她……


    但薰顯然並不是這個想法,“還真是善良……”這可是能看清對方是否意自己的大好機會,她居然都不利用,如果是換了她的話,早就生吞白蓮花,玩得風生水起了。


    見清水又沉默不語了,薰開口問道,“出國的日期定幾號?”


    “學校方麵的手續辦得差不多了,所以買了後天的機票。”最後,清水還是決定去維也納,她一直很理解三井的夢想,因為她也有自己一直追尋的夢想,可是她沒想到麵對的會是如今這種兩難局麵……


    “明天有空嗎?”薰聞言,倒是沒露出什麽驚訝之色。


    似乎已經猜到薰接下來要說的事,清水點頭道,“明天會去看三……湘北的比賽的。”


    “嗯,明天比賽結束後就去跟三井學長把話說清楚。”薰也算是看著清水和三井一路走來的,她也不希望他們是這種結局。


    薰說得輕巧,清水可是著實嚇了一跳,“啊?明天隻是分組決賽,接下來還有總決賽呢,怎麽能這種時候跑去一股腦地說自己的事呢?!”有時錯過了開頭的機會,後麵就變得愈來愈難說出口了……


    薰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她一眼,道,“誰管,到時不說去說。”這麽磨嘰是幹嘛啊,看了真讓不爽,有時真無法理解他們這些類的想法,這麽多顧慮,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關於明天的分組決賽,湘北缺少兩名正選而翔陽則是最佳陣容的情況下,薰其實並不看好這場比賽。這些話,她並沒有對任何提過,包括楓,但她明白,楓或許比她更清楚這些問題。


    “……”清水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像薰這麽霸道的,但不知道為什麽,被她這麽一命令,之前一直猶豫著無法下定決心去做的事好像也沒那麽困擾了,也許她的心底也一直渴望著這麽做吧……


    就這時,薰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彩子學姐……有點事情耽誤了下,這就過來了……好的,再見。”接到彩子的電話,薰才想起她回社辦來取東西的事。


    反正該說的她也說了,薰便起身告辭了,不想清水卻叫住了她。


    “薰……”


    薰不解地回頭望著清水,內心很暴力地想道,如果她敢再給她猶猶豫豫的,她就揍到她清醒。


    “有夢想嗎?”清水不知道自己很幸運地逃過了一頓胖揍。


    “夢想?”薰略顯驚訝地挑了挑眉,然後笑著答道,“那種東西以前從來沒有過,不過現有了,的夢想就是楓。”


    薰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清水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便輕笑了起來,是這樣啊,那或許也不錯呢……


    夢想,如果太過容易實現,那或許就很難稱之為是夢想了。薰從出生開始,並不是沒對其他東西產生過興趣,但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成功,而原本讓她覺得感興趣的東西也很快就變得乏味起來,有過無數次這種經曆後,薰便感覺生異常無聊,直到某一天,她再次遇見了流川,然後她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直追尋的夢想。


    湘北和翔陽的比賽被安排第二天的上午,上次兩隊的激戰眾還曆曆目,如今兩雄再次相遇,球迷們自然不會缺席。


    麵對開賽以來第一次座無虛席的盛況,代替赤木和櫻木上場的角田和石井突然倍感壓力,他們真的沒問題嗎?對手可是那個翔陽高中啊……


    “喂,們兩個給提起精神來,要相信自己的實力!”兩的緊張自然全落了彩子的眼裏,彩子雖然出言鼓勵,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沒底。


    相比彩子,薰倒是顯得輕鬆很多,她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隻流川一身上,當然,她一貫都是如此,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短暫的賽前練習結束後,比賽終於開始了,這一次藤真沒有再坐教練席上,而是上來就以選手的身份出場了。


    有曾說過,沒有藤真的翔陽隻算得上是縣內的勁旅,而一旦有藤真加入,那翔陽就立刻變成了全國性的強隊,這一點湘北的球員之前已深有體會。


    因為都是原先的球員陣容,翔陽選手間的默契極佳,這讓藤真無論是傳球還是組織進攻都更加如魚得水,加上上次輸給湘北的恥辱,這次翔陽球員們的鬥誌都很高昂,情況一上來就對湘北很不利。


    但湘北也不是省油的燈,經過了兩次大賽的洗禮,宮城、三井和流川三的實力都毫無疑問可以稱得上是全國頂尖級,尤其是流川,他現的實力已經不是翔陽的一個前鋒就能封鎖住的了。


    流川幾次勢如破竹的進攻後,藤真就立刻調整了戰略,派了兩名選手對流川采取了雙聯防,並把進攻重心放了花形身上。藤真很清楚,湘北這個代替赤木上場的新中鋒,根本就不是花形的對手,這次櫻木也不,除了被嚴密防守的流川外,湘北能搶籃板球的幾乎沒有,而翔陽這方麵占盡了優勢。


    比賽的發展正如藤真的預料,籃下一麵倒的情況下,翔陽連連得手,而湘北方麵,則全靠三井和流川兩挽回失分,但兩都被死死盯著,好不容易進球得來的分也隻是杯水車薪。


    並不是說角田和石井不努力,其實他們已經拚盡了全力,但實力的差距畢竟太大,赤木和櫻木離開後造成的漏洞終究無法彌補,連安西教練也素手無策。


    71—90,湘北以19分之差落敗於翔陽,早早地結束了冬季大賽的征程。


    這場比賽,湘北雖然輸了,但大家都已盡了力,所以並沒有多少遺憾,但有一,或許是例外……


    看台上,清水看著久久站三分球線上盯著球筐看的三井,眼神複雜,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時,她旁邊傳來了山崎和她弟弟的交談聲……


    “老姐,不是說湘北挺強的嗎?完全不行啊!其他倒是還不錯,不過那個中鋒和大前鋒完全不夠看,真是!”雖然是湘北輸了比賽,但山崎亮介感覺像是自己輸了比賽一樣,非常不爽,如果是他上場的話,絕不會輸!


    見自家老姐還有些難過,亮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老姐,沒事啦,明年一定會帶去全國大賽的,可是說到做到的男!”


    山崎笑睨了一臉臭屁的亮介一眼,異常認真地說道,“啊,和流川同學比可差遠了,以後會更加努力地鞭策的。”


    “老姐,對好點!”薰姐,救命!


    ……


    清水並沒有心思再聽下去,因為她看到三井離開了,於是便趕忙站了起來,跟山崎匆匆告別後就追了過去。


    “三井!”清水好不容易追上了前麵的三井,早已氣喘籲籲。


    三井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望著清水,不知道她突然叫住他是為了什麽事。


    “那…那個,剛才的比賽真可惜啊。”三井的努力清水都看眼裏,她是真心替他感到難過。


    三井聞言,忍不住皺了下眉,他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尤其是她的同情。


    赤木和木暮夏季大賽結束後就退部了,他一直堅持到現,因為之前的兩年都被他白白浪費掉了,所以他分外珍惜這最後的機會,但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慘敗而告終,他很不甘心,但更多的是懊悔,懊悔自己終究沒有實現當初入學時的豪言——帶領湘北稱霸全國!


    見三井沒有開口說話,清水知道他不想這時提及此事,也就沒再多說什麽,想起之前薰對自己的‘鼓勵’,清水鼓起勇氣道,“明天就要去維也納了,所以想最後跟道別。”


    維也納?!三井驚詫地看著清水,心裏一時沒來得及消化這個出意料的消息。


    似乎看出了三井的驚訝,清水解釋道,“之前獲得了小提琴大賽的優勝,所以得到了去維也納深造的機會。”


    也就是說她一早就決定要出國深造了,但卻出發前一天才告訴他,他以為他她心裏多少有點重要,沒想到原來隻是他自感覺太過良好……


    清水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頭對三井說道,“其…其實,第一次見到後,就一直喜歡著了!”


    驚訝地看著滿臉羞紅的清水,三井強自鎮定下來,冷淡地說道,“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這句話清水的腦中回蕩了無數遍,之前告白的緊張和興奮像是被一盆冷水全部澆熄了,冷得徹骨。


    “沒什麽,那就不打擾了,還請以後繼續加油。”清水努力揚起笑容,然後黯然地轉身離開了。


    看著清水離去的背影,三井微微垂目,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就讓這段從未開始的感情和他最後的夏天一起結束吧……


    作者有話要說:冬季大賽,我不想多寫了,所以就這麽交代一下,其實我認為以湘北這樣的陣容是不可能稱霸全國的,所以重點還在來年的夏季大賽上,而且也最後為藤真圓個夢吧……沫沫親媽啊,不解釋【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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