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怡的驚呼聲讓秦濤迅速趕到九號車廂,此刻空無一人的九號車廂一片混亂,地麵上丟棄的各種行李、衣物、食物,一隻孤零零的皮鞋仿佛等待著與它的主人重歸於好。


    “大呼小叫幹什麽?”秦濤不滿的將手槍張開的機頭壓了回去。


    雪千怡也氣呼呼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秦濤將證件丟給雪千怡,雪千怡看後驚訝道:“原來是人民子弟兵啊!失敬、失敬。”


    秦濤點了點頭:“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剛才為什麽驚呼?”


    雪千怡一指車廂地麵:“你不感覺這裏缺了點什麽東西嗎?”


    “缺了點什麽東西?”秦濤皺了皺眉巡視車廂,忽然秦濤打了一個冷戰,迅速抽出手槍扳開機頭環顧四周,又單膝跪地查看座椅下,屍體哪裏去了?剛剛那具至少中了十幾槍的屍體不見了?


    活見鬼?雪千怡與站在一旁不遠處的另外一名乘警已經臉色蒼白,幾乎是上牙打下牙了。


    對此,秦濤可謂是見怪不怪,被隨車醫生包紮完畢徐建軍也一瘸一拐的趕了過來:“怎麽回事?”


    秦濤微笑壓低聲音道:“命中了十四槍,彈夾插在胸口,現在不見了!”


    秦濤說得輕鬆,徐建軍聽得直皺眉頭:“到底是什麽玩意?開了這麽多槍,地上沒有血跡?那玩意開口說話了嗎?”


    秦濤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說話,臉色蒼白沒有血色,應該是受過一定的軍事基礎訓練,出槍的動手還是比較標準規範的。”


    徐建軍猶豫了一下:“找出來徹底幹掉?”


    秦濤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車廂頂部道:“這上麵有一個維修夾層,通往八號車廂的門已經封閉了,你剛剛就在十號車廂,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秦濤看了一眼地麵上巴掌大的一灘黑色腥臭的液體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顯然這東西已經不屬於人類了,但是具體是什麽還很難斷定。


    就在秦濤與徐建軍準備有所行動之際,突然,火車進入隧道一片漆黑的一刹那,維修層伸手一雙蒼布滿黑色血管的利爪將一名男乘警拎走,火車帶著一陣呼嘯駛出隧道。


    秦濤抱著雪千怡瞬間倒地,一滴血從維修層中滴落車廂地麵,秦濤與徐建軍立即向滴血的位置連續開火,維修層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亂竄。


    秦濤縱身從破洞探了半個身子進入維修層,彈孔透過的光恰好照在歹徒的身上,歹徒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襤褸不堪,黑暗中兩隻血紅的眼睛在死死的盯著秦濤。


    一瞬間,秦濤閃身就感覺一陣腥臭撲鼻而來,尖利的爪子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用力抓住對方的爪子將其從維修夾層中拽了出來,撲通一聲摔在車廂的小桌板上,小桌板應聲破裂。


    秦濤正準備上前,怪物飛起雙腳踹向秦濤的胸部,秦濤一閃身迅速貼近,手槍直接插進了怪物的眼窩連續扣動扳機,一灘黑色腥臭的粘液迸濺得到處都是。


    死了?徐建軍探了探頭。


    徐建軍現在非常清楚,秦濤已經不是原來的秦濤了,而自己可沒秦濤的那兩下子,不能說刀槍不入,也比尋常人強壯許多倍,這種貼身肉搏的事情還是有能者居之吧,與郝簡仁接觸時間長了,徐建軍也不知不覺染上了點壞毛病。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秦濤也說不明白,屍體上一片片的鱗甲和同樣布滿鱗片的利爪,與白山那些進化失敗變異的怪物不同,紅色的眼睛,黑色的腦漿和綠色的血液?


    同誌,會不會有傳染病啊?能不能把這玩意弄走啊!我們坐那裏啊?


    中國人愛看熱鬧,尤其願意圍觀,危險解除片刻,圍觀的人群又聚集了起來。


    秦濤意味深長的看了徐建軍一眼,用力的咳嗽了一下,徐建軍一臉無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口罩戴好湊到秦濤身旁:“這玩意很可能通過空氣傳染,我們還是先到別的車廂去吧,封閉這節車廂交給防疫部門深埋。”


    說著有心,聽者更加有心,屍體有傳染病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九號車廂內看熱鬧的人們再次驚恐不安的離開了一片狼藉的案發現場,連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千怡也有些忐忑不安。


    通過車頭安裝的無線電,秦濤與鐵路公安和八處相繼取得了聯係,五站地之後,十幾名身穿防化服的八處工作人員取走屍體並且對車廂進行了多次反複消毒。


    雖然八處的消毒工作人員十分迅捷和專業,很多乘客選擇了提前下車,可能通過空氣傳染的未知病毒讓所有人心有餘悸。


    孩子哭,女人叫喊,男人怒罵,不知是誰拎著的幾隻雞掙紮逃脫,爭先恐後下車的人群變得更慌亂了。望著騷動的人群秦濤開始有點後悔了,不應該用什麽未知病毒嚇唬人。


    “八處就是八處,動作迅速無比而且待遇高,幾乎每個人都能分到樓房,對於上個廁所要走快二裏路的徐建軍來說,能住進樓裏簡直就是實現了人生最大夢想。”徐建軍十分羨慕的望著離開的八處工作人員的背影。


    相比搞科研和搞技術支持的技術人員,徐建軍除了羨慕隻能是非常羨慕,穩定的工作時間,朝七晚五的固定生活,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幾乎是每一個聞過硝煙味道,經曆過生死抉擇的軍人所向往的。


    八處了人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秦濤與徐建軍和雪千怡兩個乘警在發呆,有問題就要解決問題,好歹是見多識廣的秦濤也算是處變不驚,一副這不算什麽的架勢。


    雪千怡一肚子疑惑卻又不敢詢問,因為剛剛與路局領導通話,這是一次精神病患者引發的意外,無論領導說什麽,雪千怡隻能無可奈何的選擇相信,但是卻深深的被那個突變打不死的怪物震撼到了。


    雪千怡望著秦濤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和一旁心不在焉抽著煙的徐建軍,她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兩名身穿便裝攜帶武器的軍人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況。


    而且,雪千怡還注意到了秦濤的軍官證上寫著7961後勤綜合保障基地,秦濤似乎與那群搬走屍體清理現場的神秘人還熟悉?雙方的熟悉和默契到了可以用眼神溝通的地步,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激起了雪千怡強烈的好奇心。


    實際上,秦濤與徐建軍還不清楚,作戰司令部內正在召開一場軍警聯合電話會議,對於列車上出現的歹徒,公安方麵提出聯合偵辦的要求,而作為部隊乙方的代表,呂長空與李建業都非常清楚,他們需要請示上級。


    押解個犯人都能引出這麽個意外插曲?呂長空和李建業十分無奈,八處的化驗報告就擺在他們麵前,檢驗報告足足有一百多頁,羅列了數十項的不同於未知。


    呂長空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化驗報告,望著李建業道:“很多檢驗結果都是未知成分,不在我們已知的元素周期表內,老李你有什麽看法?”


    李建業沉思片刻道:“不在我們已知的元素周期表內部,那麽就意味著這家夥體內含有的成分不是來自地球,我們要怎麽向上級首長報告?如何告知公安方麵?”


    呂長空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匪夷所思,我相信這個事件並非特例,從這個歹徒現有的情況來看,已經離家出走超過二十年了,當年因為盜竊供銷社被通緝,為什麽一直隱藏在川北腹地的他要冒險露麵,還主動暴露自己挾持乘警?這一切完全不合理。”


    李建業無奈的起身道:“我們這支部隊的核心任何不就是麵對未知嗎?探索未知解除潛在的危機同樣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


    呂長空起身點頭道:“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認為讓秦濤和李建業與公安方麵的同誌配合行動是可以的,但是必須由我們主導。”


    李建業若有所思道:“我看這事恐怕並不簡單,我們失竊的700198號物品、被擒獲的犯罪分子,這次列車上行凶的歹徒似乎都來自同一區域,如此多的恰合是否抬過於驚人了?而且這名歹徒身體內為何會有元素周期表外的成分存在?”


    呂長空眉頭緊鎖:“我感覺這次任何似乎並不簡單,我們掌握的情報和有效信息太少了,使得我們十分被動,我建議讓讓郝簡仁帶領一支五人的應急小組前往支援秦濤。”


    李建業猶豫了一下,他清楚郝簡仁的愛人馬上就要臨產了,這個時候再派郝簡仁出任務恐怕不太適合,另外也有些不近人情。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郝簡仁邁步進入房間啪的一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平日玩世不恭,討價還價的市儈神情蕩然無存。


    郝簡仁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中氣十足大聲道:“時刻準備著!請首長放心,堅決完成任務。”


    呂長空對李建業點了點頭,算是批準了郝簡仁的請求,李建業拍了拍郝簡仁的肩膀道:“快去快回。”


    郝簡仁離開的背影是那樣的堅決,他甚至沒回一趟醫院再看一眼自己的愛妻,或許成為一名軍人,注定不能金戈鐵馬,壯懷激烈,但是依然會遠離近親之愛,忍受常人所無法經曆的孤獨。


    郝簡仁還記得秦濤曾經說過,生在和平年代是軍人的不幸,戰爭對渴望鐵血榮光的軍人來說是一種幸運,但對人民群眾則更多的是不幸,我願用我的不幸守護你的幸福到永遠。


    列車行駛在鐵軌上,發出哐當、哐當有節奏的響聲,秦濤手中捏著一粒五四式手槍的空彈殼,彈殼內殘留的硝煙味道讓秦濤有些癡迷,卻又不敢多聞,因為每一次聞到這種味道就意味著有戰友犧牲或是遇險。


    隨著緩緩的刹車,一陣蒸汽湧上站台。


    火車時在深深抵達偏僻的川北車站,因為是終點站和全臥列車的關係,列車組的乘務員很快消失在了薄薄的霧氣中。


    秦濤與徐建軍剛剛離開車廂,站台上刷的亮起兩盞明晃晃的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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