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一刹那?


    秦濤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部梵文與繁體對譯的《僧隻律》,一刹那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當時,秦濤沒什麽感覺,而此時此刻,秦濤對‘一刹那’有了切身的體會。


    王誌國不見了?郝簡仁手上的香煙還未點燃就被淋濕,秦濤連下意識摸槍的動作都沒有反應出來,一個大活人就在所有人的麵前消失了?


    秦濤清晰的看見水浪中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子一下吞噬了王誌國,足足過了五、六秒,眾人才尖叫著遠離地下河邊,秦濤等人舉著槍跪姿蹲在河邊嚴陣以待,驚恐的情緒在幾乎所有的科考隊員之間快速的傳播和彌漫。


    陳可兒來到秦濤身旁壓低聲音道:“秦連長,你必須現在做點什麽?否則幾乎大半的科考隊員的意誌就垮了。”


    秦濤微微一愣:“我能做什麽?”


    陳可兒一臉焦急:“做什麽都行?”


    秦濤無意中看到了陳可兒胸前的一抹白色,急忙轉身拉動槍機給郝簡仁和幾個戰士使了個眼色:“每人一個彈夾。”


    噠噠、噠噠噠!槍口的噴焰和連續的射擊聲,地下河激起的水柱似乎緩解了滲透到每個人骨子裏的恐懼,打完一個彈夾似乎意猶未盡的秦濤抽出一枚手榴彈,擰下安全蓋,扣開防潮紙,拉燃引線停了二秒丟入地下河中,秦濤也意識到了自己心底也有一股需要驅散的恐懼,隻不過自己做得更好一些,將這些恐懼深深的壓製在自己心底。


    “那到底是什麽?”秦濤的問題讓沈瀚文頓時一愣,剛剛事情發生得太快,誰也無法看清楚究竟是什麽怪物吞噬了王誌國。


    關鍵時刻陳可兒替沈瀚文解了圍:“秦連長,地球上有很多我們未知的生物,很多生物甚至是從泥炭紀、白堊紀得以生存下來的古老物種,尤其這種環境變化極為緩慢的地下溶洞群內,缺少天敵的情況下,一些物種也會發生突變適應環境得以繼續生存下去。”


    陳可兒說了等於沒說,秦濤也毫無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與地下河保持安全距離。


    科考隊員在沈瀚文的帶領下抬著設備和物資在距離河邊最遠的地方沿著地上河逆流而上,這也是唯一的通路。


    走了大概二、三公裏的距離,河邊開始出現一些年代久遠的屍骨,又一個地質勘探隊員佩戴的勘探鋁盔出現在秦濤的腳下,秦濤記得之前郝簡仁好像揀了這個一個玩意?而且上麵還有編號?鋁盔的內襯裏竟然有一塊電子手表?


    秦濤叫過郝簡仁遞過鋁盔道:“你之前是不是也揀了這麽個玩意?”


    郝簡仁接過後看了看:“好像是,不過那個破損的嚴重被我丟了,是舶來品。”


    馮育才不聲不響的突然出現接過鋁盔:“二十年前我們與那邊關係還是同誌加親兄弟關係的時候,有一隊科學院的地質勘探隊配合那些專家在白山地域展開調查,當時我們裝備的勘探帽都是柳條編的,這種鋁製的都是從歐洲進口來的,後來這隊人什麽的失蹤了,部隊搜索了一年也毫無蹤跡。”


    郝簡仁拿起裏麵的電子表:“哦,還是老大哥闊氣,那年頭就戴上了電子表了?我的天啊!還能亮有電!太神奇了。”


    陳可兒看了一眼電子表皺了下眉頭:“二十年前怎麽可能有這種手表?這是卡西歐老式式的防水防震電子表,這款手表至少有十年生產曆史了,國外的用戶大多是軍隊。”


    費山河看了看自己腕上同款的手表,用衣服悄悄蓋住,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在羅傑耳邊低聲道:“咱們隊裏除了我和麋鹿戴這款手表之外,還有誰?”


    羅傑似乎回憶了一下:“隻有你和麋鹿,那麽貴的玩意我們舍不得。”


    費山河環顧左右,繼續壓低聲音:“他們沒綁住我們,讓我們的人不要妄動,我們要選擇最好的實際一次徹底的翻盤,告訴大家,我們已經進入了寶藏之中。”


    秦濤將手表丟給郝簡仁:“二十多年前失蹤的地質勘探科考隊的帽子,十年前才生產的電子表,二者雖然風馬牛不相及,也未必會有什麽關聯,大家都清楚,這個世界有很多很多的巧合,我們肯定不是這裏的第一批來客,郝簡仁你喜歡就拿著。”


    郝簡仁看了看,隨著丟入地下河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秦濤瞪了一眼郝簡仁:“說實話!”


    郝簡仁嘿嘿一笑:“死人的東西不吉利!現在特別需要好運氣。”


    秦濤拍打了一下郝簡仁的頭:“就你怪話多。”


    隊伍很快走到了地下河的盡頭,一麵高高聳立的石牆將去路阻斷,地下河湍急的河水從石牆下湧出。


    望著在溶洞巨石縫隙盤旋而是的石階,秦濤帶領幾名戰士在前開路,石階濕滑不已,兩側的山體上有方形的孔,似乎是當年和圍欄?也有圓形的空洞,原本插在裏麵的鐵質欄杆也腐爛到一碰就碎。


    數百階的古老的石階已經被千百年來山體滲出的泉水衝刷得千痕百裂,秦濤仰望石階兩側依山雕著巨大石像群,自然風化或山體滲水腐蝕,巨大的武士石像的麵部已經變成的模糊不清了,但是,石像的身軀卻似乎泛著一層金屬光澤?


    兩側各三名的武士手中握得卻不是普通的刀劍?而是一個圓球狀的東西浮在石像的手中。


    秦濤一邊躲避這石階上的裂縫,一邊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身後郝簡仁、陳可兒、沈瀚文、馮育才等人緊跟其後,李壽光則提著六七式機槍,帶著幾名戰士在最後壓陣,可以說突如其來的襲擊把大家都嚇壞了。


    那些形同惡鬼一般,行動敏捷,不畏槍彈,能夠撕裂人體的怪物突然蜂擁出現,隻有六七式重機槍發射的穿甲燃燒彈和白磷彈才能對付這種怪物,普通的輕武器除非命中怪物血紅的眼睛或者連續命中頭部才能將其擊斃。


    那個倒黴的王誌國,在地下河邊被不知名的怪物吞噬,從科考隊進入白山地域二名戰士遇襲開始,科考隊似乎是步步驚心,每前進一步都是以生命作為代價。


    秦濤看了一眼在另外一側攀爬的費山河帶著的三名雇傭兵,費山河跑回來示警,徐建軍卻沒有選擇相信費山河,導致在襲擊中費山河的雇傭兵幾乎全軍覆沒,秦濤率部返回祭壇大殿也於事無補,隻好選擇斬斷鎖鏈讓強磁方體隕石堵住了井口,阻止了怪物攻擊的同時,也封堵住了逃生的希望。


    另辟蹊徑這四個人說起來簡單,在位於地下近百米的山體溶洞群內,在找一條出去的道路談何容易?無法後退隻能選擇前進,龍淵之城?典藏傳說中可通天徹地的“墨藏”之處,守護著華夏一脈最大的秘密?


    秦濤轉身看了一眼艱難沿著八十公分高的石階攀爬的沈瀚文和馮育才,在襲擊中野田一郎不見蹤影,之前大多數的所謂墨氏祭文都是野田一郎翻譯解釋的,是對是錯無論是沈瀚文還是馮育才都無法辨別,現在前行的方向正是在野田一郎推斷的基礎上分析得來的。


    野田一郎到底是故意溜走還是被怪物殺死,誰也說不清楚,野田一郎的真實身份到現在還是一個迷,如果僅僅是長得很像?憑借著舒文彬的辨認恐怕很難確定野田一郎的真實身份,前方到底還有多少艱難險阻等待著一行人,沒人能夠說得清楚,秦濤最為擔心的是那些突然出現的怪物。


    在此前的交火過程中,秦濤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就是那些怪物的身上似乎穿著某種製服,雖然已經汙濁破爛不堪,但是從顏色和樣式上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秦濤甚至可以確定,那就是日本關東軍曾經裝備過的軍裝,為了避免恐慌,秦濤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副連長徐建軍和三排長焦大喜幾乎一大半的戰士不是犧牲就是生死未卜,科考隊更是損失巨大,秦濤內心也是倍受煎熬,秦濤也意識到了,這根本就不是一次普通的科考活動,這些人或許真正的目標就是野田一郎所說的墨藏,甚至包括地質勘探隊死的不明不白的錢永玉。


    眾人陸續爬上石壁的頂部,秦濤等人全部被震驚了,一個閃著綠色幽光的大水潭,水潭的周圍有不少設備鋼架的遺跡,也有腐朽不堪的木質結構,更多的是沿著山體石壁雕刻出的神佛像。


    滿天神佛說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秦濤關閉了手電,因為巨大而且會發光的水潭已經提供了足夠的照明,在水潭的另外一側則是一座建築在石壁上的宮殿。


    由於,之前有了王誌國的教訓,這次幾乎所有的科考隊員都警惕的遠離水潭,一個地下溶洞群中會發光的山頂水潭?自然界礦物中能夠發光的大多有強烈的輻射,在不確定這些輻射對人體是否造成傷害之前,也似乎沒人願意接近水潭。


    膽大包天!如果用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陳可兒的話,秦濤真的再也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了。


    因為,此刻一向小心謹慎的陳可兒竟然蹲在水潭邊輕輕的捧起一捧水仔細觀察!


    秦濤推開衝鋒槍的保險來到陳可兒身旁,以防有什麽不知名的玩意從水潭中躍起把陳可兒給叼走了。


    當走到陳可兒身邊,秦濤驚訝的發現陳可兒手中水裏的綠光竟然在遊動?


    仔細一看,原來綠光是幾條渾身幾乎透明的魚,而且這些魚似乎沒有眼睛也沒有魚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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