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法術,是暗夜精靈月之祭祀的標誌法術,往往隻有月祭祀才能修習掌握,而能製造出這麽大動靜,並能將化身鳳凰的法薇兒鎮壓在法術之下的星落,尋常月之祭祀絕沒有這種本領。


    奎克薩目光死死的盯著溫麗絲的背影,像是第一天才認識自己這位“大管家”一般。


    血珠中的法奧恩見到法薇兒以鳳凰形態現身,神色焦慮,當溫麗絲突然出手將其鎮壓在地麵無法動彈時,才鬆了口氣。


    “我的這位血源長祭,似乎是一位老朋友?”


    奎克薩沒有貿然離開去找溫麗絲的麻煩,現在正是儀式的關鍵時刻,他不敢輕易離開法奧恩身邊。


    法奧恩伸出手掌,在血珠中攪動著,“我的孩子,記不記得咱們上一次見麵時,我曾給你說過一件事。”


    “距上次見麵,已有兩百餘年,說過些什麽,忘了。”


    奎克薩扳著手指,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那時候我正好得知艾絲娜被抓到逐日城,就用研究破解血脈詛咒的理由保住了她的性命,原本那隻是一個借口而已,但沒想到,我真的從她那裏,找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


    “艾絲娜嘛?好久遠的名字。”


    奎克薩手中一頓,但很快便恢複正常,“說說看,老師究竟從一個小祭祀身上發現了什麽。”


    “當初我發現族人的發瘋與血腥瑪瑙有關後,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為什麽血脈之力會讓他們失去神誌,血脈潛能和靈魂神性本就涇渭分明,兩者有聯係卻很少彼此幹涉,這也是我加入血滴第一天就明白的道理。”


    “但是,”法奧恩歎道,“我忘了,精靈是不一樣的。”


    “哦?因為精靈的神性可以永恒麽?”奎克薩在血脈研究上同樣精通,法奧恩說到此處,他便有了猜測。


    “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學生,”法奧恩欣慰道,“精靈可以依靠生命古樹完成輪回新生,每隔一定時限,我的族人便會死去,然後魂歸生命古樹,變成小精靈中的一員,再過不久,吸納足夠的生命能量之後,便會誕生成為新的暗夜精靈,由此,便算作一個輪回。”


    “精靈的永恒從來都與血肉、血脈無關,所以我可以毫無顧忌的用同族的血來煉製血腥瑪瑙,因為我知道,他們的靈魂是永恒的,生命結束的同時,又意味著靈魂的新生。”


    “但...”法奧恩臉上漸漸變的痛苦,“但是我忘了一點,如果血脈真的與靈魂涇渭分明,為何精靈的天賦在一次次輪回中,依然能將天賦保留下來?人類對血脈之力的研究,總以為血脈天賦隻蘊藏在血肉之中,所以對血脈研究到了極致,少有觸及靈魂神性之研究。”


    “而我也忽視了這一點,直到艾絲娜出現,並告訴我,就在我們大量獵殺精靈的近千年中,精靈一族從生命古樹中誕生的精靈數量逐年減少,你應該知道,精靈繁衍有兩種方式,一是精靈之間誕生後代,二是從生命古樹中誕生,但精靈之間想要生育後代極其困難,往往一個部落中,百餘年不一定有一位新的生命誕生,如果生命古樹中誕生的小精靈繼續減少下去,暗夜精靈的人口也將大減。”


    奎克薩瞳孔一縮,“精靈誕生的小精靈減少?減少了多少?”


    “我們殺了多少,就減少了多少。”


    法奧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精靈的永恒並非絕對,哪怕是靈魂也可能遭遇多種不測,比如惡魔的侵蝕,亡靈的拘禁,以及各種古怪的法術都能讓精靈靈魂湮滅,無法繼續輪回。


    法奧恩當初從艾絲娜口中得知這些訊息後,很快便意識到,神性天賦與血脈潛能(天賦)本就是一體,而煉製血腥瑪瑙的過程中,並非僅僅是吸納了精靈的血肉能量,同時還有靈魂神性!


    而這些神性靈魂在血腥瑪瑙中無法顯現,隻有當血腥瑪瑙將人類轉化為新的生命——血精靈之後,潛藏的神性便會漸漸複蘇,並開始影響血精靈的神誌。


    一顆血腥瑪瑙意味著一個暗夜精靈畢生的生命精華,神性也被拘禁其中,一旦爆發,精靈強大的神性便會影響血精靈的意誌,但失去了本體的支持,神性也不可能壓過血精靈本身的靈智,但隨著時間流逝,原本隻是人類的血精靈,雖然軀殼沒有衰老,但靈魂卻隨著體內的生命力一天天衰弱而開始衰弱,待到虛弱到一定程度,隱忍的精靈神性便會一股腦爆發,但此時精靈的靈魂早已忘記了生前的大半記憶,有的隻有戾氣和怨憤,就像化身厲鬼一般,將血精靈神誌摧毀。


    由此而發瘋的血精靈不計其數,而想要拯救他們也無從下手,兩者的靈魂神性早已經融合在了一起,已經不分彼此,動它們任何一個,另一個也別想獨活,所以麵對發瘋的族人,要麽全部殺掉,要麽就將他們盡數泯滅神誌,沒了神誌,就像變成了傀儡一樣,自然也就不會瘋了。


    永恒之血就這麽誕生了。


    “你是想告訴我,即便今日你的血脈進階到完美的鳳凰血脈,也無法解除我身上的詛咒嗎?”


    “不,我隻是想告訴你,血腥瑪瑙使用的越多,沾染的神性也會越多,難道你沒有發現,你最近腦子中總會出現一些雜亂的記憶片段嗎?那些都是血腥瑪瑙主人生前僅存的記憶碎片,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十分不易了。”


    奎克薩臉色驟變,他腦子中不但經常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麵,偶爾自己還會像變了個人一般,總會誕生許多莫名其妙的念頭和想法,如果真的如法奧恩所說,那些都是神性中的記憶碎片,早晚有一天,自己會支撐不住的。


    “已經成為英雄的你們,生命有過質的變化,才能勉強撐到現在,但其他族人一旦詛咒爆發,一年都無法堅持...”


    “我想改變他們的命運,畢竟...”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啊...”


    “今天這場儀式就是我最後的宿命,同時也是你,也是族人們的宿命!”


    “我的孩子,準備迎接你的宿命吧。”


    “唳——”


    一聲明顯與法薇兒不同的鳳鳴聲響徹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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