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放棄?”


    “我辛辛苦苦修煉而來的實力,真正屬於自身的憑依,成就傳說的最大保障,怎麽能當做虛幻放棄?”


    聽到齊正言一連串的問題,孟奇腦海內油然浮現這樣的念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wщw.更新好快。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自己拿什麽來應付傳說大能紛紛回歸的局麵?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麵對類似金銀詭瞳的不懷好意者,自己豈不是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了?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難道事事想著依仗背後的彼岸大人物?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又怎麽尋找線索,複活小桑?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師長好友遇到危險,自己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縱然心急如焚,擔憂‘欲’瘋,也毫無辦法?


    一步步走到自己如今的境界如今的地位,很多事情都建立在武道實力這個基礎上,沒有了它,自己就是無根浮萍,想做做不到,光是假設一下,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無能為力!


    $79,m.見孟奇難得表‘露’在外的臉‘色’變幻,齊正言神情愈發嚴肅,語氣則更顯平淡:


    “若非我們彼此信任,換做其他人提出這個建議,你是不是會想這是一個‘陰’謀,隻言片語就騙得當世最強天仙自廢武道,輕鬆將他斬殺?”


    “你內心‘激’烈的抗拒和掙紮不都是在證明你對武道的依賴嗎?”


    “曾經的你沒有武道不也活了那麽多年?”


    “沒有了武道,你就不是你了?”


    話語句句入耳,孟奇心海念頭起伏,彼此對抗,互相反駁,出現了動搖,但又怎麽都下定不了決心:


    是啊,到今時今日。自己確實太依賴武道了,難以想象沒有武道的生活會是怎樣,若不能撥開這層籠罩在真靈之上的‘迷’霧,又如何得見“真正的自己”?


    開什麽玩笑?一點一滴修煉出來的實力最是真實不虛,豈能為了虛無縹緲的希望放棄它?沒有了武道,自己如何麵對未來的種種事端?


    如果不盡快“斬吾見我”,明白“我之為我”,在傳說大能開始提前回歸的狀況下,天仙與凡人似乎也沒太大區別,為何不冒險嚐試一下呢?


    可是。即使不放棄武道,靠著歲月磨礪,說不得未來幾年內就能找到契機突破呢?有月光菩薩的護佑,有青帝的善意,撐個幾年應該沒有問題,何必嚐試這種又危險又沒保證的辦法?


    解釋了這麽多,不就是因為放不下武道,已經成為武道的奴隸了嗎?


    沒有武道,已經是別人的奴隸!


    ……


    短短時間內。(.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要就這個涉及自己前途和‘性’命的問題作出答案,即使一貫擅於決斷,敢於搏命,孟奇也陷入了猶豫掙紮的境地。嘴‘唇’囁嚅,幾次‘欲’要開口,都未能成言。


    斬掉外在的“吾”,才能見到真正的“我”?


    齊正言的神情恢複了正常。緩緩道:


    “你自己考慮吧,這種事情,也隻有你自己才能做出決斷。”


    說完。他頭也不回離去,步步深入南荒,點點星星之火匯聚,仿佛形成了一條赤‘色’洪流。


    孟奇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長歎一聲,滿腹的思慮,如果這個辦法能像斬過去斷未來一樣清晰明確,隻要按照計劃行動,就有不小成功可能,自己已然嚐試,但齊師兄已經明確說了,即使放棄武道,也未必能完全斬吾見我,等於白費功夫,還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從此成為廢人一個,道路之飄渺,簡直不可捉‘摸’,充滿變數,讓自己如何下得了決心?


    從傳說開始,由法近道,道不可言,路途自然也飄渺不可捉‘摸’。


    滿腹心思當中,他信馬由韁般邁步,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廣陵城外,大江‘浪’‘潮’奔湧,暮‘色’沉重,千萬年似乎都未曾變過。


    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小桑的地方。


    她掙紮過,她輸了……孟奇閉了閉眼睛,往事清晰如刻,曆曆在目,顧小桑的神情語氣如此真實,像是剛剛才發生。


    雙眼睜開,眸子幽深,孟奇透過暮‘色’薄霧,看到江邊港口有著一艘艘停泊的樓船,燈火點點,乍如星辰。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嘩啦啦,江水流淌,古今無別,孟奇漫步靠近,腦海裏回‘蕩’著當初的一幕幕場景。


    從目前得到的所有線索看,小桑從未放棄,哪怕被‘逼’得選擇死於我手,也留下了後路,等待著卷土重來的機會。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智謀深遠,行事莫測,絕不會輕言放棄。


    妖‘女’就該妖‘女’,是那種你以為她已經死了,再無複活可能,卻在燈火闌珊之下看見她白裘素裙款款歸來的妖‘女’。


    “小桑留下了後手,似乎將複活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那她為什麽會相信我能辦到呢?”


    “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還是‘混’合著微妙感情的期待?”


    “是篤定我的未來,還是信任我能達到的實力和應變?”


    孟奇思緒翩飛,最終還是回到了“武道實力”這件事情之上,久久出神。


    明月漸升,清輝灑落,萬籟寂靜當中,他青袍飄‘蕩’,背影蕭瑟,邁步過江,往北信步。


    又是一夜‘迷’途,大日東升時,孟奇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汪煙‘波’浩渺的湖泊之畔,同樣是熟悉的地方,同樣是銘刻於記憶中的回憶。


    曾經的巴彥穀,如今的巴彥湖。


    枯坐幾月,耐心狩獵,終於斬殺狼王之地。


    湖上對坐,你白蓮,我青燈,豈料一語成讖的所在。


    ‘波’光粼粼,沐浴晨輝,岸邊有著一艘艘的漁船,也有著裝飾華麗的樓船。


    孟奇呼吸著湖上清風,回憶著種種過往,附近有著少許遊人穿梭。


    “這裏就是巴彥穀?”


    “對,狂刀斬狼王於巴彥的巴彥穀,這裏見證了他初次登臨人榜第一。見證了他由狂刀成為元皇。”


    “後來元皇還在這裏進行過一場大戰,讓巴彥穀變做了巴彥湖?”


    “是,彼時他化身極惡天魔,深入敵‘穴’,與幾大宗師酣戰於此,而且還遭遇了埋伏,但沾因果之下豈有幸免,最終大獲全勝。”


    “真是充滿了前人壯舉的地方,你幫我拍張照,我要留做紀念。”


    “你之前不是一直惴惴不安嗎。怎麽忽然又心情放鬆了?”


    “嘿嘿,人皇有遺族相助,據說傳說大能不少,根本不懼妖族與羅教,我們何必杞人憂天呢?快快快,給我和巴彥穀合照,前有狂刀無敵,今有名劍捭闔!”


    聽著他們的言語,孟奇忍不住微微一笑。這就是別人眼中的“自己”?


    自己回憶中的巴彥穀,重點與他們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隻在意自己的實力,自己的戰績,而自己除了這些。眼前浮現的還有那個臉頰飛紅、古靈‘精’怪的病態白衣少‘女’……


    因為這是我的經曆。


    因為始終無法忘懷。


    心情陡然放鬆,孟奇嘴角噙住了笑容,緩步離開了巴彥穀,像是無所事事的遊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回到了一個個記憶裏的所在,追尋著自我。


    萬裏獨行。報信少林,依仗的是實力,轟動的是戰績,而難忘的是視死如歸,慷慨熱血的情緒。


    月夜趕路,背負傷者,一劍一人,依仗的是實力,獲得的是好處,貫徹心頭的則是快意恩仇的痛快。


    少林寺中,實力低微,難忘的是師父,是小師弟……


    點點滴滴,剝去外在,照見內心,孟奇逐漸變得寧靜,就像夜空中靜靜高懸的明月。


    沒有了武道,我又會是怎樣的我?


    停在崖邊,看著海水蔚藍,拍著山壁,‘激’起白沫,孟奇忽地吐了口氣,心中有了決斷。


    直到此時,他似乎才明白了經常聽師父玄悲所言的“放下”,所謂的“破法我”。


    那就是試試吧!


    沒有了武道,難道我就不是我了?


    一步邁出,踏上汪洋,踩著‘浪’‘花’,步步前行,天亮之時,他抵達了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島,朗聲道:“‘玉’虛蘇孟,求見‘混’元仙子。”


    短暫停頓後,雲霧深處傳來‘混’元仙子碧景璿的聲音:


    “蘇掌教所來何事?”


    孟奇拱了拱手道:“蘇某有一事請仙子幫忙,日後若是僥幸得存,必有厚報。”


    “何事?”碧景璿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還請仙子用‘混’元金鬥削去蘇某一身修為。”孟奇正‘色’道。


    “你瘋了?”碧景璿脫口而出,旋即沉默,似乎猜到了什麽,良久之後才道,“你真的要這麽做?”


    孟奇微笑道:“不去吾,何見我?”


    “武道之路上總有這樣那樣的危險,不麵對這個,終要麵對其他。”


    碧景璿沒再言語,從雲霧深處飛出了‘混’元金鬥,金光落下,黃河陣成,一轉一旋,一‘浪’一湧,定住了孟奇泥丸。


    孟奇沒有運轉太上無極元始慶雲抵禦,感受著自己道力被迅速削去,感受著千辛萬苦修煉而來的法身逐漸褪去融合的規則,重新成為‘肉’體凡胎,熟悉的,依仗的,似乎成為了自己手腳的武道實力統統消失,隻留下諸果之因與己同在,但沒有實力,又如何運轉得了它?


    沒有了武道會是怎樣的體驗?


    空空‘蕩’‘蕩’,莫名驚懼,沒有一點安全感。


    ‘混’元金鬥飛回,孟奇嘴角忽然‘抽’搐,沒有了武道,還真是不好的體驗。


    簡直是大寫的尷尬!


    自己衣袍是由道力所化,其餘事物存在絕刀之中,如今沒有了實力,取不出衣物,也維持不了身上。


    於是,三霄島前出現了一個暴‘露’狂……


    碧景璿似乎也沒預料到這種狀況,呆了半響,才扔出來一套普通男‘性’弟子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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