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昆侖山,靈氣匯聚,鬱鬱蔥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一道身影忽地出現於山腳,身著羽衣,頭戴星冠,身體繚繞氤氳,但依稀可見體態婀娜,儼然是另外一位金鼇島使者。


    她抬頭望了望這座孤峰,隻覺能看穿諸多虛妄與幻境的離火金眼仿佛被一層霧氣遮掩,怎麽都看不到白雲深處的人家,虛空層層疊疊,天涯與咫尺總在一念之間。


    “果然是元始嫡傳,難怪敢頂昆侖山玉虛宮這塊牌子。”金鼇島使者內心低語了一句,腦海裏油然冒出了自己刻意搜集過的資料:


    “元皇”蘇孟,略作傳說與彼岸特征,一言可為天下法!


    大劫來臨,各種應劫之人紛紛湧現,不能輕視啊,但終究還隻是初入法身,這張請帖不接也得接……她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握於掌心,眼中忽有日升月降,鬥轉星移,大地成形,山川起伏,仿佛另外一重天地降臨於了此間。


    五根潔白晶瑩仿佛美玉的手攤開,樹葉變得深邃,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天地,法則反透於外,染深了葉脈,構成了文字:


    “冬至之時,東海盡頭,金鼇島之宴,不見不散。”


    請帖一成,使者步履輕邁,轉瞬間便穿透層層虛空,抵達了掛著“玉虛宮”匾額的道觀前方。


    正當她要探出右手,敲響大門,將請帖交給玉虛弟子,讓他們轉呈蘇孟,然後悄無聲息離去時,動作忽然停頓。


    因為她神識感應之中,道觀空無一人,所謂的禁法大陣不過是虛應故事,這裏就像是一處荒山破廟,沒有掌教蘇孟,也沒有弟子!


    好歹是有名有姓的門派,連個守門弟子都沒有……金鼇島使者呆在了玉虛宮門前,自己身為天仙。靠著秘法不知活了多少年,還從未見過哪個正規宗門是這樣的。


    最為重要的是,請帖該給誰?


    就這樣丟進去,等著蘇孟或他的弟子回來發現?


    但自己強行於葉內開辟了天地。以震懾蘇孟,讓他不敢不來,而隨手采摘的樹葉材質很難長久承載一方世界,時間一久,又沒弟子妥善保管的情況下。稍有觸發便會灰飛煙滅,到時候,蘇孟回來看不到請帖呢還是看不到請帖呢?


    道觀空空蕩蕩,內裏安靜無聲,隻有蓮花在開敗,等待著下一次的綻放。


    金鼇島使者在門口站了許久,隻有鳥雀之聲相聞,最終左手一握,將那片樹葉捏成了齏粉,右手道力吐露。<strong>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strong>在大門內的照壁上留下了請帖的內容。


    之前一番做派白白浪費了……


    誰能想到昆侖山玉虛宮是這個鬼樣子……


    …………


    霍離殤登上了海船,打算前往長華島。


    曲白眉新死,島主府滅門,長華島正處在群龍無首、爭權奪勢的階段,正適合自己目前的實力冒險,看能否攥取到足夠療傷的財富,而兩島相隔較遠,霍離殤又是未愈之身,所以不敢長久飛行,免得積重難返。


    夜裏無月。繁星藏於高空,四下一片漆黑,隻能聽到空曠遙遠的海浪聲,看見船隻微弱燈火照耀下的波濤起伏。異常的安寧靜謐,讓人油然而生思家之情,備感孤寂。


    霍離殤泛起了長久以來的“離殤”,躲在甲板角落裏,眺望遠望,心緒難平。


    人離大道。邊如遊子離開家園,要經曆無數折磨無法艱難才能返家。


    而千麵萬世曆劫法正合自己脾胃,雖然危險,但隱約能看得到回家的希望。


    隻不過這次遭遇了神秘組織的“太乙天尊”韓廣,錯判了他的實力與惹禍能力,以至於總是棋差一著,險些迷失了自我,以為過往經曆都是幻覺,因為互換身份造成的幻覺。


    思緒起伏間,霍離殤忽然看到一葉扁舟經過,舟頭站著一位身穿青色怪袍的年輕道士,他披頭散發,俊俏出塵。


    好興致啊,泛舟海上,乘風破浪,我曾經也這麽做過好幾回……霍離殤暗笑一聲,回憶起了過往。


    能如此做的都有幾分底氣,這位年輕道士也不會例外,但不知是何方神聖。


    船舟交錯之際,俊俏出塵的年輕道士忽地扭頭,看向了霍離殤,一切頓時仿佛停頓,有種玄妙的感覺彌漫在四周。


    以霍離殤的見識和膽氣,此時此刻也莫名心寂,似乎比麵對那位神秘天仙還要危險!


    “修煉千麵萬世曆劫法最忌諱遇到沒當一回事的對象和承擔不了目標本身與互換身份後造成的因果,否則千麵幻生,諸行不利,步步動搖,自我模糊,遭到反噬。”披頭散發的年輕道士看了霍離殤幾眼,發出清雅但隱含滄桑的聲音。


    “這……”霍離殤呆住了,似乎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戳穿了。


    他,他怎麽知道千麵萬世曆劫法的忌諱?


    年輕道士見他呆愣,微微皺眉:“千幻沒給你講過這些嗎?”


    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住,忽地歎了口氣:


    “是我魔怔了,千幻怕是已經隕落多年……”


    語氣滄桑唏噓,小舟再次啟動,轉瞬之間,這位年輕道士便消失在了夜色下的茫茫大海裏。


    …………


    天一島,離火神殿。


    “金烏朝聖鼎”禁法打開,赤青黃白黑五色光華頓時衝出,彼此糾纏,矯如驚鴻,翩若遊龍。


    範離雙等金烏派強者各持法印,連連打出印決,層層交疊,化作羅網,加於五色光華之上,他們額頭見汗,而汗水暗紅,仿佛點點火焰燃燒,之前便已經煉製失敗了一次,再沒有退路了。


    當然,有了一次經驗後,範離雙對成功的把握又提高了不少。


    而孟奇閉目端坐,將道力灌注於殿內陣法,轉化為金烏派的純粹真元,供範離雙等人使用。


    這個環節,換做旁人會非常麻煩,畢竟性質不同,周轉相當慢,未必能滿足範離雙等人的消耗。但孟奇不同,他直接用**模擬了大日真火灌注,近乎同源同性,轉化隻在刹那之間。這讓範離雙非常意外,隻覺夜帝深不可測,道力耗之不盡,能依靠提高灌注來維持轉化後的產量。


    五色光華漸漸被收束在了一起,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連成了融洽的循環,自有的法則藉此交融,共同構建出世界的基礎,一口泛著五色光華的仙劍隱約成形,內裏物質暗生,氤氳飛騰。


    “夜帝。”範離雙突然低喝了一聲。


    自己等人曆經艱辛。總算煉製到這一步了,再接下來能否真正成功,就全看夜帝怎麽收尾,隻是目前看來,成為天仙級神兵的可能隻得五成。


    孟奇早有計較,手中多了一口略顯暗淡的血色長刀,刀身極薄,有種妖異的美感。


    嗡!


    化血神刀拚命掙紮,但早就被孟奇留下烙印,損傷也還未完全恢複。被太上無極元始慶雲一裹,頓時無法擺脫。


    然後孟奇雙手一推,將化血神刀送入了五色光華中央。


    他要以化血神刀祭劍,完美收尾!


    這九日來。金烏派教了孟奇不少煉製收尾法,包括鑄造者以自身祭劍、正常的道力收劍歌訣等,而孟奇選擇了最好也是最浪費的一種方法,以一口天仙級神兵祭劍!


    轟!


    五色光華大作,衝出了殿閣,照亮了整座天一島。一抹血色夾雜其中,艱難掙紮。


    受到牽引,“金烏朝聖鼎”內那頭巨大金烏屍骸忽地張開了嘴巴,吐出了一朵小小的火焰,暗金近黑。


    火焰一出,直接落於化血神刀之上,之後隻有燦爛到極點的光芒迸發,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孟奇全憑本能,以法力打出收劍歌訣,光芒漸漸收縮,一口氤氳鑄就般的長劍呈現。


    它流轉著五色光華,其上有著諸多蘊含道意的銘紋,輕輕一震,飛向了孟奇。


    孟奇感覺到了土行的厚重埋藏,金行的鋒銳迸發,水行的生機勃勃,木行的成長繁茂,火行的灼灼其華,鮮花似錦,恰好構成了萬事萬物發展的循環,一方天地開辟成形,四象已定,物質衍生!


    “常言仙佛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此劍一出,仙佛亦歸於五行,故名‘離仙’。”孟奇言出法隨,劍身多了兩個古樸篆字:


    “離仙!”


    離仙劍輕輕顫抖,如同小貓磨蹭著孟奇的掌心,充滿了孺慕之情。


    竟然獻祭了一口天仙級的神兵……範離雙抹了抹汗水,隻覺這九日所見所感太驚心動魄了,換做心靈稍弱一點的弟子,怕是會崩潰。


    孟奇收起離仙劍,拱手謝過範離雙等人,然後傳音出去,讓雲月拿報酬入內。


    雲月進來後,神情有點古怪,孟奇不動聲色,到了船上才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公子,金鼇島沒派天仙追索我們,以掩蓋存在,反倒廣派請帖,邀請其他法身高人冬至赴宴,鬧得沸沸揚揚,如果我們沒有掩蓋行蹤,也許,也許請帖已經送來了。”雲月老老實實回答,說句真話,她心裏放鬆了不少,不用被天仙追殺了。


    去金鼇島赴宴?孟奇皺了皺眉頭。


    自己何必去冒險呢?都已經得到了一口天仙級神兵!


    思緒電轉間,他已經有了決斷:“去找你家公子,告訴他遊戲結束了。”


    對夜帝的邀請當然真正的夜帝去!


    “可,可我家公子不知去了哪裏……”流裳等人低下了頭,覺得這種事情還是假夜帝去比較好,那樣真公子就安全了。


    孟奇笑了笑:“無妨,我們因果聯係,還怕找不到他?”


    話音剛落,虛空重疊,混沌暗生,樓船穿過了層層屏障,出現在了一艘海船前。


    霍離殤正立在船頭,忽然看見了熟悉的“自己”,看見了四位表情古怪的侍妾,然後他聽到了熟悉的話語:


    “遊戲結束了。”(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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