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雙頭獅再次回來,可它卻變得溫順,絲毫沒有攻擊之意,它的背上呈著一個黑檀木雕刻的盒子,明鏡先生端起那精致的盒子說道:“這裏麵裝的就是攝魂珠。隻要你吞下它,可以吞噬一切生靈,無限增加自己法力。你殺的妖魔越多,你的功力越強,你斬的仙佛越多,你的修為越深。到時,你還怕一個萬年蛇妖嗎?”


    通臂猿猴接過盒子輕輕打開,一道衝天妖氣直破淩霄,他猶豫了,萬一他沉淪魔道,這天下蒼生又會如何?可明鏡先生卻有意刺激道:“你可以選擇放棄恩怨,忘記仇恨,歸隱這山林。雷獸白澤,火鯤雲沌,裂風玄螭,九頭鬼鳳,不死傲囚,乃上古五大凶獸,它們有的成為神仙坐騎,有的淪為妖物邪靈。可無論哪一個,現在的你都不可能打過。”


    “如果我吞下攝魂珠,墜入魔道,豈不是危害眾生?”


    明鏡先生答道:“你手中的兵器渤海紫金槍,可隨心所欲幻化百器,無論刀弓劍鞭,萬物由心所變。你接下來要走的路是魔道,還是仙途,皆在你心。心之所向,山海可平;心如明鏡,魔道何求?”


    通臂猿猴恍然大悟,他拿起盒中的攝魂珠一口吞了下去,說道:“多謝先生。”


    說完,山光異色,紫氣東來,那雙頭獅長出雙翼,明鏡先生坐在其背上乘風而行,登九霄雲天,他回首望著方寸山的方向,低聲說道:“師兄,你吩咐的事我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誰就看他自己了。”


    相思見明鏡先生已經離開,這荒涼的不周山不想再多待一刻,於是說道:“通臂猿猴,他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兩人回到鄉間小屋中,獨臂樵夫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饞得相思兩眼放光,可通臂猿猴卻是愁眉不展,相思放下筷子問道:“通臂猿猴,你怎麽了?”


    獨臂樵夫看兩人身上弄得髒兮兮的,問道:“你們去了不周山?”


    通臂猿猴搖搖頭,沮喪地說道:“明鏡先生給了攝魂珠,隻要能吸收五大凶獸的妖力就能報仇,可我現在法力全無,要如何降服那五隻凶獸?”


    相思安慰道:“神通可以重新修煉,隻要你不放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隻見樵夫一拍桌子,對相思說道:“我說過不許你進不周山,那山中的瘴氣對你的身體危害有多大,你不知道嗎?”


    “爹,你別說了……你先替通臂猿猴想想辦法吧。”


    “我能有什麽辦法?吃飯的時候不想說話。”


    ……


    通臂猿猴為了報答恩情,他每天替樵夫上山砍柴,下河挑水,凡事盡心盡力,他與相思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兩人漸漸地都萌生了情意。


    半空月影流雲碎,十裏梨花作雪聲。樵夫將相思叫到一旁梨花樹下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那猴精?”


    “爹,討厭……”


    “你是人,他是妖精,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可他對我很好啊,他每天砍柴挑水,洗衣做飯,又善良又勤勞,還救過你女兒,你怎麽能這麽說他?”


    “荒謬!要不是你救他,他早就被下遊的食人妖吃了,他做這些事情也是理所應當。總之你不能喜歡他。”


    “爹,我不管。女兒長大了,我的事能自己做主。”


    相思說完便又跑去找通臂猿猴玩耍了,氣得樵夫在後麵一臉愁眉,無奈地說道:“你這傻丫頭。”


    ……


    靜水深流,踏雪生歌,相思在美妙的月下哼唱著小曲,對通臂猿猴說道:“猴子,你以前真的做過神仙嗎?”


    “我通臂猿猴從不撒謊,我被神尊封為地獄行者,掌管神獄天牢,永世看守那鎖妖柱。”


    “那天宮與人間哪美?”


    通臂猿猴聽完哈哈大笑道:“神州浩瀚,地大物博,自由自在。那天宮全是規矩束縛,縱使再美也無心觀賞。”


    相思抬起頭,望著那皎皎的月光,漫天星辰,微笑著問道:“通臂猿猴,你去過天河星界嗎?知道月的由來嗎?”


    通臂猿猴躺在草地上,靜靜仰望著夜空,他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相思用餘光打量了他一番,繼續說道:“當年天河星界有個小小守衛為博仙子一笑,他將萬千星星匯率形成了浩瀚銀河中最明亮的月。他明知觸犯天條,卻還是為了紅顏一笑……”


    通臂猿猴自離開阿雪後,已經好久沒聽過故事了,他全神專注地望著相思,問道:“後來呢?”


    “後來已經不重要了。就像你明知戰不過,還是要去戰。當你心中有了想守護的人,你就能變得天下無敵。”


    通臂猿猴笑了,荒唐地笑了,什麽是天下無敵?菩提祖師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勝過通臂猿猴的人比比皆是,他現在隻是個法力盡廢的普通猴子。


    相思把頭轉向通臂猿猴,解釋道:“所謂的天下無敵並不是百戰百勝,百戰不敗,而是為了一個人,你可以赴湯蹈火,無所畏懼。結果也許不能盡如人意,可過程一定要問心無悔。”


    有人為了江山,可以覆了天下,有人為了紅顏,可以傾了江山,不過繁華謝後,誰還記得這江山天下?


    通臂猿猴問道:“相思,你想去天河星界嗎?”


    “當然,聽說那兒的星星又大又美,觸手可摘,可那是神仙住的地方,我隻不過是個凡人……”


    “等我恢複了神通,一個風火雲便可帶你上去參觀。”


    相思聽完高興地說道:“真的嗎?你不許騙我哦。”


    “我通臂猿猴從不撒謊。”


    “那我們拉勾為定。”


    月光下,兩人的尾指交織在一起,這是通臂猿猴對她的承諾,兩人望著天空,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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