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見他不自主的在紙上一個圈接一個圈的畫著,筆記本都快被戳破了,推了江清波一把。


    “怎麽了?”


    江清波從沉思中回了魂,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抓著老白把他的推測和前世的帖子講述了一遍。


    “我們當時曾經就這個推論引起過很多熱潮,都說隻要老丘沒去劉家村,什麽元朝啊啥的就都不存在了,整個曆史都會改變走向。現在看來咱們這塊老丘直接歸西,肯定就沒機會去劉家村,郭巨俠一家當然就改變了,可為什麽後麵成吉思汗這些曆史走向沒太大變化呢?”江清波覺得這裏還有隱藏的問題沒被抓出來。


    老白十指交叉頂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答道:“時空是受天道的影響存在慣性的,一般來說某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了問題,天道自然會根據算法去彌補延續核心事件的進程。就像金氏宇宙的能量影響會被我容納吸收,通過天道進行調整,讓時空保持正常。可是按照你說的,這個道士不論在哪個時空都不該死那麽早的,的確值得一查。”


    江清波隻見老白先是掏手機開始查資料,然後墨鏡也使上了,最後更是翻出一台他從沒見過的pad,十根肥胖的手指一陣亂敲,手速都帶著殘影了。


    “這個人比郭笑天離時空幹擾更近一步,我現在帶的工具沒法得到答案,我這就回去用主天道來進行分析,你等我聯係,回頭通知你情況再談出差的事兒。”直到江清波把自己那份外賣都消滅完了,老白才一臉肅穆地抬頭說。


    那就等消息吧,江清波把桌子稍微收拾了一下,送老白出了門。


    幹等也不是事兒,今天還是很有收獲的,江清波回到了館內,此時已經接近晚自習結束的點,館內的學生也已逐漸散去。管理員大大見“有關部門領導”走了,上前來問小江今天是否還要繼續。


    “因該不用通宵了,我一會把鑰匙給您送來,可能還有兩本書我要借一下。”小江回答管理員。


    把道教典籍和宋元金史搬回了書架,江清波收拾好筆記,返身走到了地誌文獻相關的區域。


    發生問題的這段曆史基本已經鎖定在1199年上了,咱要趕緊為出差做點準備,南宋相關的資料可以先準備起來了,自己除了這點穿越體質的優勢也不具備啥超能力,一切要小心為上,靠腦子混飯吃。


    回到屋裏,江清波就時空幹涉事宜又問了老白一些問題,因為“丘處機不能死”這個命題有點大,自己穿越過去難道要保護丘老爺子一輩子?即便從三十多歲開始算起,要熬到成吉思汗病故那也還要快三十年啊,而且就這時候道長壽元還沒盡呢,估摸要前後保駕護航五十年。自己哪來那個能力和精力去耗?


    老白讓他不要擔心,說現在肯定丘處機是外界影響的直接對象,江清波隻要過去以後把這部分外來影響排除,並且稍微做引導,後續的推進天道和金氏宇宙的影射自然會雙重糾錯來完成,說白了就是你去接一個下水道疏通的活,以免水流跑到別的管道裏。難怪第一次見老白穿的和水管工一樣,給天道辦事的性質看來就是如此。


    下麵就是鎖定一下時間,江清波坐在書房裏開始回憶自己所了解的一些細節,丘道長按常理因該於1199年臘月抵達劉家村,現在十一月他就不明不白死了,當時到底老丘人在哪裏這又是要費腦筋的事兒。


    先看看地理情況吧,江清波打開借來的臨安府文獻,對起了地圖。


    南宋臨安府下麵總共管轄了九個縣,分別是錢塘、仁和、臨安、餘杭、於潛、昌化、富陽、新城、鹽官,其中錢塘和仁和兩個區屬於直轄片區,在臨安城內。其餘七縣臨安、昌化、於潛在府城西邊,餘杭在北,富陽縣位於西南,鹽官則在東北。錢塘江從牛家村東邊繞過,符合這一條例的位置有富陽、鹽官這兩個點,其餘位置都不靠江。


    宋朝臨安行在的皇城區是在南邊鳳凰山一代,這個格局在華國曆朝首都中較為少見,書中提到村西七裏有樹林子,曲三盜皇宮之後在這裏和準備打獵的郭爸碰了頭,按這條線來看皇宮位置是在劉家村以西,因此帶刀侍衛追蹤曲三回程會路過此地。有野豬的樹林子那就不太可能離臨安城太近,那麽劉家村該距離臨安府有二十裏左右,在地圖上大概畫一畫,劉家村的位置基本圈上了,位於在現在杭城東北區域。


    根據記載,丘處機之所以路過劉家村是因為殺了個賣國賊,為什麽殺完漢奸之後他也要經過劉家村呢?從地圖上分析,丘道長當時的目標該是前往嘉興,而劉家村就屬於臨安到嘉興之間。也屬於交通要道。回想起老丘和郭爸說追蹤了這個漢奸十幾天,時間正好是1199年的農曆11月左右。看來當時老丘就在臨安府一帶,隻是不知道碰見了什麽問題提前領了盒飯。


    地點既然大概定位上了,江清波立刻發了個消息給老白,出差目標確認好,下麵就要討論怎麽過去了。


    “老白,我這個出差屬於怎麽個穿越法?”


    “當然是你整個人過去了,不然要你這體質幹嘛。”


    “那我能帶點高科技武器啥的麽?”


    “你想啥呢?這種明顯會產生天道幹擾的玩意沒可能讓你帶去的。”回答很幹脆。


    “那我去了不是一窮二白?按你這麽說我連衣服都不能穿啊?那可是當時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城市,等同現在紐市海都燕京級別,我咋活?”對於自己生死和貧窮的事情江某人異常敏感。


    “衣服什麽的我回頭幫你準備一點,經濟上的事你自己想辦法,我這要盡可能的減少幹預,所以身份的問題你也要自己找辦法處理,為了維持這個時空副本的完整性,不能給你在裏麵添加什麽東西。我勸你多帶點大餅饅頭什麽的過去確保不餓死就完了。”領導就是領導,有關差旅補助方麵的事情小算盤打的門清。


    “我自己都快破產了好麽。”江某人非常不樂意,不帶這麽摳門的。


    “行行,我這個社會身份有點積蓄,是平時下來用的,你等著我給你打過去。”老白被他纏的沒辦法。


    微信又響了響,顯示“您的好友白向您轉賬一萬六千元。”


    江某人瞬間點了領取,這下開心了,終於實實在在從老白手上落了點好。對了,自己要留點餘地,不能臨到頭再去找老丘,這樣到時候如果趕不上,那老白這個副本就白開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和老白約定了把穿越的時間點定在了1199年的農曆十月。


    尋找老丘是要過去之後才能開展的工作,那一旦找到了要如何接近老丘呢?江清波看看和老白的聊天記錄,老白已經把查閱到的丘處機部分簡曆發了過來,連帶照片,是個濃眉大眼挺精神的道士。他把手機往邊上一丟,雙臂環胸向後靠去,開始想辦法。


    平頭百姓?人家不見得搭理你,老丘年輕的時候妥妥是個火爆脾氣,和後來的形象完全是兩個極端,一言不合就開幹,打到自己骨折筋斷也不服輸的個性。鬧心啊,和古人打交道什麽的最討厭了!


    在椅子上轉了幾圈,還是沒有頭緒,江某人越轉越暈,眼前突然一黑,醒過神來已經變了環境。


    這是一條青石板的小弄堂,約莫二人並肩的寬度,弄堂兩側是灰色的院牆。江清波抬頭望去,此時身處白天,朵朵白雲遮在天空,一時看不出是什麽時間,隱約聽見弄堂外人聲鼎沸。


    “天老爺,這就穿了?老白你也不打個招呼啊。”江清波緩過神,朝自己身上望去,隻見身上套著一身寬大的對襟圓領紫繡牡丹雲肩袍,內裏穿著件紅色的棉襖子,腳上是一雙鑲著珍珠的四縫長靴,踩踩地還頗為合腳。再摸摸腦袋,長發被一頂頭巾包著,好像還插了朵花。


    這還能見人?反過來想想自己現在這打扮好歹不是貧苦底層,還算老白給麵子,不行去找個當鋪給抵了不就完事?


    邁步走出小巷,一條長街映入眼簾,街道上熙熙攘攘車馬往來很是熱鬧,兩側琳琅滿目都是各類商家攤販,店旗招展迎風,叫賣聲絡繹不絕,行人匆匆之間又有無數拎著籃子、頂著小框的少年男女在兜售各式食品,時不時跳上經過的車輛,或是賣出了一兩份貨物,或是在罵聲中跳下馬車。


    這算是開了眼了!江清波正在弄堂口看景,背後被人一撞,回頭剛要大罵,卻見一個中年道人戴著範陽氈笠站在身後,臉色紅潤,麵有微髯,身後斜插著一把長劍。


    老白給力!要不要這麽準?江某人心底給白總管點了幾十個讚,這定位效果沒得說了。眼見道人正要打稽首給他道歉,江清波搶先一步唱了個大喏:“敢問道長可是重陽門下長春真人?”


    道士一愣,往後退了兩步,仔細看了看江清波,稽首道:“賤號不敢當,小道丘處機,不知這位相公如何識得小道?”


    江清波心想得來全不費工夫,起身長笑說道:“我乃是道長的有緣人,隻因道長有一劫難迫在眉急,欲行逆天之事,天帝特遣我來相助道長。。。”


    話剛說到一半就覺得心口一涼,眼見丘處機惡狠狠地盯著他,手中白閃閃亮晃晃一柄精鋼寶劍已經刺入了自己胸口。彌留間聽見老丘還在說:“這定是那奸賊的鷹犬,想阻我大事。。。”


    一個激靈從昏昏沉沉中醒來,江某人發現自己還坐在書房裏,跳起身仔細查看了一遍,發現自己好端端的,方才醒悟過來這是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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