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短暫時間裏,大宋處於劣勢的局麵徹底扭轉,如今大宋已經連勝四場,即便後麵的四場輸了,也可以歸類於平局。


    況且以如今的瘋狂勢頭,想讓葉宇在最後四場中完敗,似乎也不大可能!


    在皇宮等待的趙昚,當看到葉宇的那副《血洗山河·馬踏天下》圖,卻是神情極為複雜,最後顧不上君臣之別,親自走下龍庭接待葉宇。


    這讓回宮複旨的葉宇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惶恐,思忖今日皇帝為何如此一反常態?


    不要說是葉宇,即便是滿朝的文武,見趙昚對待葉宇如此恩寵,都難免也有些吃味。


    趙昚噓寒問暖了一陣,當即加封葉宇為龍圖閣學士,其中群臣雖多有非議,但最後全部都靜默不言,因為這已經是大勢所趨。


    對於如此力挽狂瀾的功臣來說,加封一個龍圖閣直學士,倒也並不過分。雖然龍圖閣直學士是從三品,但也隻是一個虛銜並無實權。


    龍圖閣是北宋初年開封宮城中所建的一座館閣,存放皇帝禦書禦畫、皇家重要文獻及寶瑞等物,配置學士、直學士、待製、直(龍圖)閣等人員。


    如今北宋雖已不再,但這管製體係依舊保留,不過隻增加榮顯,厚重身份,表示皇帝給予恩寵。


    看似品階很高,但說白了就是文物鑒賞員,或者是皇家博物館重要成員。


    但這些葉宇覺得很是合理,以他如今的資曆而言,想要落有實權的職務,恐怕這朝中的老家夥們早就吵翻天了!


    看來要想立足朝堂,還得徐徐圖之!


    連勝四大山人之後的葉宇,心情終於得到了一次放鬆。


    正如眾人所想的那樣,如今的局勢已經徹底扭轉,即便明日的四項對決都輸了,他也算不辱使命!


    這幾日看似神態平和,但心中卻並不平靜!麵對未知的挑戰,誰也無法做到心態平和!


    他自信,但從不自負,麵對金國的八大山人,他也有過膽怯!


    但這份膽怯,他隻能隱埋在內心深處!


    上午的精彩對決,依舊讓人們回味無窮!尤其是那副鮮血淋漓的畫作,京城的百姓回憶起來,仍舊是唏噓不已。


    如今整個臨安無論是街頭巷尾,還是茶肆酒館,無一不是探討著對決的話題。而眾人口中談論最多的,也是讓他們感到極為神秘的葉宇。


    如今國子監的諸多學生,以及曾經鄙視葉宇商人身份的文士,經過此次對決之後,都漸漸的改變了原有的偏見。


    他,不是書院裏走出的狀元,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正統文士!更是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奪走了文人引以為傲的三元及第!


    但,這能說明什麽?


    英雄莫問出處,方寸之潭,依舊深潛蛟龍!


    如今這四場對決下來,他所展現的才能,已然讓這些人高山仰止望而卻步!


    商人又如何?


    不能經商,何談經國?若經商有道,經國自然是水到渠成!


    文人,卻不文弱!


    是啊,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飽讀聖賢書的文人?


    葉宇沒有去留意這些,而是在午後時分,親自來到了楊府。


    在回京的途中他已經聽說了楊輝病重的消息,但是由於對決在即,他也就沒有時間前來探望。如今乘著午後的閑暇,前來探望這位恩師。


    當他來到楊府看到楊輝那麵如枯槁的模樣時,葉宇不由得鼻頭一酸,眼眶濕潤的坐在床榻前哽咽難言。


    “聽聞你勝了四人?”楊輝緊緊地握住葉宇的雙手,幹枯的右手微微的顫抖著。


    葉宇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完顏明誠已經瘋了!徒兒給你報仇了!”


    完顏明誠成了瘋子,他也是今日才得知的,看來昨日的對決,完顏明誠當真是受傷不輕。


    楊輝搖了搖頭,欣慰笑道:“為師技不如人,落得這個下場與人無關!有你這個徒弟,為師縱使是死,也可含笑九泉了!”


    “師傅莫要說這氣餒的話,徒兒還要與你在棋盤上研究算術之學呢!”


    對於楊輝的身子狀況,葉宇已經有了大致了解,雖然不是什麽大病,但對於年過六旬的老人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而這個時候,給予老人最好的治療,不是太醫開的湯藥,而是精神上的希望!


    楊輝聞聽此言,卻擺了擺手笑了:“你這小子,明明知道為師不是你的對手……”


    “師傅切不可如此,若不是跟你學習將算術之術融於棋盤之中,徒兒又豈能運籌帷幄,抗衡卓拓木與完顏明誠?”


    “哦?看來為師這把老骨頭還是有些用處……”楊輝聽了葉宇這番話,灰暗的臉上頓時有了些許激動之色。


    葉宇拍了拍楊輝的右手,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師傅你可要盡快痊愈!否則你如何看到徒兒的驚才絕豔?”


    “對!說得對!為師還沒看到你打敗金國,豈能撒手人寰!”


    楊輝沉默了片刻,頓時恢複往昔的神采,接著就嚷嚷著要吃東西!一旁的長子楊宏見父親口味大開,滿臉喜色地吩咐管家前去準備食物。


    待葉宇走出楊府的那一刻,葉宇的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因為他不想看到親人一個個的離開。王希孟的諄諄教導猶在耳畔回蕩,但是如今卻已經天人兩隔。


    離去的,需要緬懷留念;健在的,也要努力挽留……


    “大哥,不如你暫住在鏢行,如此兄弟們也好敘敘舊!”將近一年未見的佘侗誠顯然成熟了許多,但是也正是許久未見,二人之間倒是十分的想念。


    馬車裏的葉宇卻是輕輕笑了,撩開車簾向外張望道:“侗誠,你瞧瞧我們所到之處,或明或暗都是禦林軍在保護。你覺得當今陛下,會放心讓我住在你的鏢行?”


    “皇宮大內又如何,還不是有人能夠輕鬆入宮行刺?大哥,你可不知道,如今的龍門鏢行……”佘侗誠坐在一旁,露出一臉的不屑道。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宇揮手打斷,神色不悅道:“有些話該直接說,有些話需留有餘地,這些你還不明白?”


    “是,大哥教訓的是!”


    “以後管好自己,如今你可是龍門鏢行的鏢頭,再也不是清流縣的通城蛇!我為你這條蛇準備了龍門,能不能修煉成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佘侗誠被葉宇一番訓斥,可謂是滿臉羞愧:“大哥放心,定不負所望!”


    “嗯,一會到了太白樓,你就自行離去,其餘眾人也都撤了。在這京城之地,又有大內禦林軍保護,可保我安然無恙!”


    說到這裏,葉宇似乎想起了什麽,於是追問道;“方才你說的有人入宮行刺……”


    ……


    太白樓,是京城十分有名的酒樓,曾有詩仙李白飲酒在此,於是便有了太白酒樓這個名號。


    葉宇一走進大堂,原本熱鬧的大堂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後短暫的安靜之後,眾人紛紛猶如潮流一般湧向葉宇。


    幸好這些跟在身後的禦林軍,做慣了這種防禦措施,上前就圍成了一個保護圈,這才使得葉宇沒有被眾人掩埋。


    葉宇沒有料到這群人的反應如此的大,若知道會是這個情況,他早就找一件鬥篷披在身上了。於是向眾人好說歹說,終於算是平息一場紛亂。


    等到上了酒樓三層,一名男子卻迎麵而來,此人正是蕭朵魯布。


    一瞧葉宇那尷尬的模樣,於是笑著揶揄道:“葉兄弟,如今可是名聲在外,走到何處都是一陣騷動!”


    “蕭兄就休要調侃葉某了,若不是你相邀來這喧鬧的太白樓,又豈會有這等情況?”


    “那葉兄弟是在埋怨蕭某了?”蕭朵魯布佯作不悅的問道。


    葉宇卻擺了擺手,無奈道:“豈敢,此次若非蕭兄多番相助,葉某也不會輕易回京!”


    “你小子倒是沒忘這事,走,裏麵敘談!”


    “請!”


    當日葉宇在安豐寫的兩封信由北堂墨送往京城,一封是吩咐佘侗誠,另一封就是寫給蕭朵魯布的!


    信中內容除了說明自己的意圖之外,也分析了此次宋國落敗,對將來遼國的影響!這封於情於理,於公於私的書信,讓蕭朵魯布沒有理由拒絕。


    因此才有了關鍵時刻,垂拱殿上他蕭朵魯布舉薦葉宇的一幕。


    而京城能在短時間內將葉宇傳的沸沸揚揚,倒不是朝廷官員有意泄露消息,而是佘侗誠按照葉宇的吩咐,在杭州等地肆意散播。


    不亂,不能顯出他葉宇的重要!


    不亂,不能確保他途中的安全!


    葉宇始終擔心回京的途中凶險萬分,尚且不論原有的這幫刺客,就是金國得知此事,恐怕也不會坐視不理!


    與其處於漩渦而擔驚受怕,那不如就將這水攪渾,不亂難以平靜!


    這一場風暴,葉宇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趙昚派了大批禦林軍護送,以此可以預防那些置他於死地的不明刺客。


    而在沸沸揚揚的大潮之中,金國即便有這個心思,也得收一收!


    因為葉宇若有絲毫閃失,那很容易將矛頭指向金國,到最後矛盾愈演愈烈無法收拾!


    金國雖然以戰爭為要挾,但其本質並不想發動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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