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一番唇舌之後,周天行總算應付完了圍在他身邊的師兄師姐,連忙向杜若的房間趕去。


    此時,鍾離鶴等長老,正好從杜若的房間中走出,看到迎麵走來的周天行後,臉上不禁浮現出異樣的神色,然後默不作聲,一臉歎息的走開。


    “鍾離長老,若兒怎麽樣了?”周天行站在眾長老身前,一臉擔憂的問道,可惜眾人並不回答,隻是無言的走開。


    最後墨璿走出了房間,看著周天行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然後轉身離開。


    周天行被大家弄得一頭霧水,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敢有片刻耽擱,閃身進入房間,徑直走向杜若的床塌。


    拉開帷帳,周天行瞬間愣在當場。


    粉雕玉琢的杜若,正坐在床上,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周天行,臉上洋溢著動人的笑。


    剛剛周天行的反應,讓她十分滿意!


    而周天行則是沒有想到,自己心愛之人不但除去了臉上的疤痕,反而變得更加漂亮了。


    杜若見周天行失神良久卻不開口,不僅蹙眉問道:“怎麽不說話?”


    周天行喃喃歎道:“太神奇了!這就是鍾離長老異能的玄妙之處嗎?”


    杜若微微噘嘴,說道:“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更漂亮,之前的我和現在一比,就讓你厭煩了呢?”


    周天行連連搖頭,說道:“怎麽會!若兒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漂亮的,不管是之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心中隻有喜歡,怎麽會厭煩呢?”


    周若抿著嘴,淺淺一笑,此時她心中對周天行的芥蒂,早已是蕩然無存。


    隻等周天行同她說兩句好話,這件事便能徹底揭過。


    但周天行不知是解釋的多了,變得麻木了,還是已經習慣了如今與杜若的相處方式,竟然隻顧著站在原地撓頭傻笑,全然沒有順勢哄哄杜若的想法。


    杜若見周天行像個木頭一般,心中不禁又生起了悶氣,反正已經回到了天機城,周天行也就跑不掉了,索性就多為難他兩天,誰讓他在這關鍵時刻不解風情!


    杜若撇過頭,說道:“剛才我已經問過鍾離長老了,天機城附近的農莊,確實都已經到了秋收的時候,而且今年恐怕還有早霜來臨,各村都在趕收中。


    而我們天機城農具精良,弟子眾多,自家的地很快就能收完,所以大家一致決定,幫幫周邊的幾個村子,到時就由你和墨璿師姐帶隊,為周邊村民提供我們墨家能做到的一切幫助!”


    看著順利痊愈的杜若,心中無限歡喜的周天行點頭應道:“好!這些事就交給我了!”


    杜若皺了皺鼻子,略帶撒嬌的對周天行說道:“哼!那你就快去準備吧!”


    周天行點了點頭,朝杜若微微一笑,轉身向門外走去。


    其實周天行不是不想和杜若重歸於好,也從沒有放棄努力。


    隻是他心中擔憂的是萬一自己重提舊事,反倒惹得若爾不開心,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所以周天行寧願用時間去慢慢的感化杜若,也不舍得強迫她原諒自己。


    互有愛意,又彼此關心的兩個人,隻是因為許久沒有和對方交心,以至於錯估了對方此時的想法,導致一對有情人修複關係的速度,陷入到了原地踏步般的尷尬境地。


    但周天行做起其他事情來,卻是雷厲風行!


    在找到墨璿商量妥當後,兩人帶著墨家子弟一連三天,抓緊秋收,總算是將墨家所有開墾出來的土地全部收完。


    而後周天行與墨璿各領一隊,沿著天機城一東一西出發,去附近的村子幫忙秋收。


    秋高氣爽,但日頭依舊毒辣。


    整日忙碌在田間的周天行,渾身被曬得黝黑,早已看不出了原本的俊朗模樣。


    杜若也時常隨著墨家的眾多師姐,帶著飯菜來到田間,犒勞一下墨家的弟子,一見到周天行那黑如焦炭的模樣,杜若都不禁默默心疼。


    一日正午,墨家的子弟正坐在田間吃飯,當地的百姓在答謝了墨家眾人後,也各自回家吃飯去了。


    杜若與周天行隨便吃了幾口,便一同走到不遠處的溪水旁散步。


    兩人並肩同行,杜若白如美玉,周天行卻黑的一塌糊塗,倒是共同構成了一副頗為有趣的景色。


    周天行看著遠處同門,正不斷的望著他發笑,不僅歎道:“若兒你看,這些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以前我們兩個走在一起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還知道回避一下,但是現在都一個個的盯著我,這感覺好不自在呀!”


    杜若抿嘴輕笑道:“還不是你太黑了,讓人想不看你都不行!要不然等秋收忙完,你也去找鍾離鶴長老,讓他調整一下你的膚色?”


    周天行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杜若,鄭重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若兒你白一點兒,好看!可我要是像你一樣白,那就不好看了,而且隻會更引人注目的!”


    杜若聞言,嗬嗬笑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再度恢複到了昔日天性純真的樣子。


    周天行看著杜若,就像是在欣賞一副美景,心中喜歡極了,臉上笑意也變得更加燦爛,多天忙於農事的疲憊感,也一掃而空,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兒!


    其實這麽多天以來,周天行之所以勞心勞力,拚命的幹活兒,就是想讓自己忘了外界的一切,從此安心的與杜若生活在山林之間,也隻有徹底回歸山林的自己,才能真正配得上杜若。


    同時周天行也是想要為好兄弟秦澤贖罪。


    他殺過一人,自己便去幫助十人!


    不奢求能讓誰原諒秦澤,周天行隻是想為自己的兄弟,多積攢幾分功德,抵消一些業債罷了!


    杜若收起笑容,靜靜的望著周天行,她何嚐不知道周天行的想法,可她卻沒法相勸,隻能每天默默的陪伴在周天行身邊,看著他一點一點讓自己好過起來。


    正在此時,天行雙耳微微一動,驚覺周圍田地中,好像有什麽人在慢慢靠近,立刻將杜若護在身後大喊道:“小心!”


    坐於田間的墨家弟子,紛紛警覺地站起身,拿起隨身的農具,謹慎的提防著四周。


    忽然之間,有一百多人從周圍的田地中衝出,手中拿著刀槍,將墨家眾人團團圍住。


    周天行皺眉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眾人,其穿著皆是縣衙內官差的打扮,想來此事定與當地官府有關。


    這時,一人身穿黑紅官服,在官差的簇擁下走到陣前,指著周天行等人大喝道:“吾乃本地縣令,聽聞近期有賊人以幫工為名,承諾無償幫百姓秋收,實則在事成之後,搶劫糧食、屠殺村民,周圍已有數個村落慘遭洗劫,村民死傷無數!


    今日本官設下埋伏,終於將爾等盡數抓獲,全部給我拿下,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殺!”


    周天行與杜若對視一眼,交換著各自的想法,其實單憑墨家弟子的身手,無需周天行出手,也足以對付這百十來個官差。


    可一旦動手,便等於是與官府為敵,勢必會影響到天機城內眾人的平靜生活。


    但此時對方來意為明,貿然束手就擒,更非良策!


    周天行揮手示意墨家眾人不要反抗,並上前一步,對那位縣令大人說道:“大人誤會了,我等並非賊寇,而是隱居在此的墨者!今年風調雨順,我等開墾出的田地收成頗豐,又怎會做出搶糧殺人之事?況且我等幫助的,不止一個村落,大人隻需召些村民來詢問,便知我等身份!”


    那縣令見周天行借口頗多,臉上怒容不禁更勝,怒喝道:“原來是墨家的狂徒!想來你們是受到朝廷的打壓,存心要為禍地方,報複朝廷了!如今爾等被本官堵在這田地之中,當場抓獲已是證據確鑿,何須召來村民詢問?


    再說,若是讓那些平頭百姓來指證爾等,豈不是會給他們帶來無窮後患?爾等無需狡辯,再不束手就擒,本官立刻下令當場誅殺爾等!”


    周天行見狀,知道今日是難以把話說清了,隨即心念一動,周圍的空氣一陣激蕩,一道無形的力場向周圍蔓延開來。


    “狂徒!你要做什麽?”縣令察覺有異,立刻指著周天行喊道。


    周天行不再解釋,輕輕抬起一隻手,周圍所有官差手中的兵刃盡數飛向天空中。


    而失去兵器的官差,也來不及做片刻反抗,便呆立當場,全身仿若僵化一般,再也做不出半點兒動作!


    那縣令見狀想要後退,卻發現雙腳如生根般長在地上,又仿佛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抓住,絲毫動彈不得,同時一柄長槍自空中飛馳而下,槍尖頂住他的眉心,險些貫穿他的腦袋,好在周天行手下有分寸,並沒有傷到他。


    縣令此時膽戰心驚,額頭冷汗如暴雨般落下,一臉恐懼的看著周天行,不知他這麽做,到底用意何在?


    周天行抬手打了個手勢,墨家眾人見狀立刻撤離,向一旁的山林中退去。


    片刻之後,場中隻剩下了周天行與杜若兩人。


    周天行看向縣令,說道:“我等隻想幫助附近鄰裏,從未起過絲毫歹念,如若縣令大人真想守護一方平安的話,還是應該去好好查證一番,我等先行告辭!”


    說罷,周天行摟住杜若的肩膀,兩人頓時騰空而起,飛入遠處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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