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到底沒能□□得了花滿樓的肉體,因為花滿樓當天下午就興高采烈的坐著校車跑去本科教書去了。


    李唯說:“咳,采花風雅之事,當於夜半三更、香閨夢裏進行。白日宣淫者為我博學之士所不齒,萬不可為,萬不可為。”


    楊真一邊坐電腦前趕作業一邊頭也不抬:“呔!國人不得創新之精髓,盡因爾大好青年而墨守成規之故也!”


    李唯從床上探出半個頭,陰陰一笑:“師弟好情致,不如你我白日創新一次如何?”


    楊真啪的一聲合上電腦竄出門去,探頭來一臉諂媚:“師兄您□□焚身,這裏還有蔡氏美少年一個伺候著,師弟我容色自慚,隻配給您青燈古佛日日誦經一萬遍。啊,您恣意,您恣意,我歸去!我不如歸去!”說罷哧溜一聲,化作一陣輕煙飄走。


    李唯遙遙的在屋裏大笑:“善哉!菜鴿!好□□!……”


    外麵太陽曬得皮肉都火辣辣的疼,楊真耷拉著腦袋抱著本子往秦堅家方向走。到樓底下他一手撐在樹幹上緩過一口氣來,一邊秦堅正好下樓,問:“楊真?”


    楊真一回頭,秦堅用兩根手指捏著他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嘖嘖有聲:“熟了。”


    楊真揉揉眼睛疲憊的說:“教授,我交作業給你。”


    秦堅摸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看了一會兒突然一伸手把人打橫抱起來,大步向樓上走。楊真掙紮:“電腦!電腦!”


    秦堅說:“噓,別動,再動把你扔下去。”


    楊真立刻乖乖的抱著寶貝電腦不動了,他們一進家門,秦堅把他往沙發上一摔,若有所思的點頭:“重了,李唯會調養人,回頭為師有重賞。”


    說著點起一支煙來要抽,被楊真一把從嘴邊奪走,橫眉冷對的教育:“您以前是熏肺,現在就是洗牙了,再這麽下去遲早便宜了隔壁醫科大學的標本陳列館!”


    秦堅到嘴的煙飄忽著飛了,唉的歎了口氣說:“不孝,真不孝。你作業呢?拿來我看。”


    楊真輕車熟路的到廚房去扔了那支煙,然後卷起袖子破了隻西瓜,切成一塊一塊的用牙簽插好,放在玻璃大碟子裏捧出來。出來就迎麵看到客廳裏秦堅兩腿叉的開開的,抱著臂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盯著他的電腦笑道:“為人不識武藤蘭,看盡□□也枉然。”


    此人形態之莊肅,眼神之猥瑣,麵容之冷峻,語氣之下流,配合著武藤蘭女俠豪邁的□□,別有一番風情。


    楊真光速掩麵縮進牆角:“不是我!”


    秦堅逼近,俯身輕柔的說:“為師相信你。誰給你下的?”


    楊真一秒鍾都沒有猶豫便出賣了師兄:“花滿樓!”


    秦堅溫柔的盯著楊真半晌,那眼神兒怎麽看怎麽讓人發毛。最後他有愛的摸摸楊真頭發,微笑頷首:“……肥了,養肥了。”


    楊真小媳婦狀窩在牆角裏說:“二二二二師兄他他他他吧他其實隻是普普普普及生理衛生科學教育……”


    秦堅蹲在他身前說:“你不要緊張嘛。首先,人是有欲望的,這一點我們是不能否認的。根據花滿樓長年艱苦科研得出的成果看來,成熟期雄性生物對於異性的強烈生理需求反映了他們內心的征服欲和繁衍後代的欲望。你知道為什麽要繁衍後代嗎?”


    楊真哆嗦著說:“我我我,我知道,生小孩兒唄。”


    秦堅耐心和藹:“生小孩兒幹嘛?”


    “上學!”


    “上學幹嗎?”


    “讀博士!”


    “讀博士幹嗎?”


    “……讀博士後!”


    “阿呸!”秦堅說,“上這麽多學幹嗎,能吃嗎?”


    楊真點點頭說:“能的,代花滿樓去晨跑點一次名他請吃五個食堂雞腿。”


    秦堅非常鄙薄:“我對你們這種熬夜打牌早上不起床的小資產階級行為感到十分反感。獲得高學曆是一種展示自己生存資本的途徑和手段,厚實的生存資本則是吸引異性、獲得血脈傳承的重要籌碼。現在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囤積厚實的生存資本?”


    楊真雙手掩麵,哆哆嗦嗦:“為了生小孩兒……”


    秦堅怒道:“咄!吾未見朽木如爾者也!傳令李唯,明日正午殺罪魁花滿樓於菜市口!”接著返身邁著正義的方步去刪除了花滿樓心血所係——武藤蘭全集。


    正刪到一半,手機狂響,本科小王老師精神振奮的說:“秦教授!快來快來!你家花滿樓出大事了!“


    秦堅眉毛冷酷半點不動:“這人是師門恥辱,隨便找個亂墳崗埋了就是。”


    小王老師猶疑:“可是……他還沒死呢!”


    秦堅說:“勒死!”


    小王老師笑得十分曖昧:“秦教授你不要這個樣子嘛,我們在讀博士兼班主任寂寞了多久才盼來這麽大滋潤的一個八卦,你不要這麽不配合嘛~!”


    花滿樓同學為表親民,下課後跟著班委會成員一起出去吃大排檔。到付錢的時候學生們一起眼巴巴的看老師,老師嘩啦嘩啦拍拍錢袋子,指示班長:“掏班費的幹活!”


    班長上任初始,不敢明目張膽搞貪汙腐敗的那一套,跟老師委婉的表達這個意思:“這樣……不太好吧?”


    花滿樓諄諄善誘:“你還小,不懂,當年我和李唯本科的時候死命克扣春遊費,省下來錢遍請任課老師,秦教授請的最多。”


    一行人酒足飯飽,懶洋洋的往學校裏走。他們進學校要穿過幾條小巷子,結果在半路上給一夥小流氓攔上了。


    這個低齡化的違法犯罪團體明顯跟不上時代前進的步伐,外麵意大利黑幫片好萊塢警匪片紅得炙手可熱,他們還停留在香打打殺殺小電影的階段,撿兩塊板磚,操一根鐵棍兒,揣把菜刀,虎視眈眈的堵在巷子口。


    班委會一幫小p孩不懂事,麵對著明晃晃的刀鋒要拚死保護集體財產,結果給花滿樓一人一個爆栗,說:“人大中午的頂著烈日出來工作容易嗎?給錢給錢!”


    文體委員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顫顫巍巍的把班費袋子往地上一丟就想跑。結果小流氓頭子一把拉住,猥瑣的招呼同夥往外拉。這一下搶劫案件頓時升級到人身傷害,幾個男同學憤怒的想撲上去英雄救美,給菜刀一晃,僵持在原地不敢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事後這個片段被全校師生津津樂道引以為娛樂的傳誦了半個月——當事人花滿樓同學,大無謂的、燃燒著小宇宙的、身後儼然升起了天馬流星拳的背景音樂的、代表著愛和和平白色明天光之羽翼的……衝上去一腳就踢飛了小流氓之一的那把菜刀。


    據那姑娘時候描述,花滿樓老師當時身手利索、威風凜凜、勢不可擋、英武絕倫、披荊斬棘,衝過來一手一個放倒了幾個目瞪口呆的小流氓——這一點證明了不管是什麽行業都是需要刻苦提高自己職業素質的,否則就會被行業淘汰掉!——甚至連腦袋上挨了那麽一下子板磚都沒有阻擋花滿樓老師維護愛和正義的腳步。


    文體委員姑娘充滿感情的說,花滿樓老師在此時此刻儼然代表了廣大人民教師勇於奉獻的偉大形象,他的所作所為,無愧於一個光榮的靈魂的工程師,無愧於一個正義的繼承了我國上下五千年道德傳統精髓的炎黃子孫!


    ……事實上是,花滿樓對他導師秦堅哭嘰嘰的說:“那姑娘她有男友了啊!……”


    博士樓裏趕來趕熱鬧的十幾個,對頭上被繃帶包得如同西瓜的花帥哥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秦教授含笑安慰:“二丫鬟寬心,權當是日行一善。”


    無事不作無卦不八長舌二人組吉野和菜鴿同學打聽回來,對花滿樓憐憫的搖搖頭:“她也沒有姐姐妹妹,家裏隻養了一條小狗,芳齡八個月,名叫花花。”


    花滿樓嗷的一聲,悲從中來,撲倒在病床上狠命的撓枕頭。撓到一半李唯邁著小狐步走進醫務室,強忍笑意:“我聽說有人不畏□□堅持正義,從惡霸手下救出花姑娘一名,為此腦袋被磚拍一下。而我恍惚記得,這個人昨天晚上還在和我討論如何不留痕跡的貪汙尚未到位的科研經費。”


    花滿樓丟下枕頭,牙齒咬得咯咯響:“落井下石者殺!”


    李唯輕輕一瞄花滿樓的西瓜頭,花二丫鬟痿了,蹲到門後去畫圈圈,哀嚎:“本少花叢中過~不沾片葉~盡得風流~”


    吉野說:“本著人道主義,我站在你這一邊,但是心有偏私也,我覺得李唯同學的說法不著一字,大道本源矣。”說著扭捏跑去李唯身後站著。


    李唯推推眼鏡,淡淡的對他說:“你沒主見。”


    吉野一點不以為意:“你的主見就是我的主見。”


    菜鴿正巧站在吉野身邊,腿一軟跌倒在地,順勢一抱吉野大腿:“小生對你五體投地!”


    花滿樓蹲在門後,哀怨的回頭抽噎一聲,剛要說什麽,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


    “我姐呢?我姐呢?”一個機車裝的少年衝進來四下張望,“我姐人呢?”


    屋裏人齊齊倒抽了口氣,花滿樓一聲都沒來得及吭出來,就砰的一聲,以一個華麗的姿態薄薄的平整的貼在了門板和牆壁之間的縫隙裏,一隻手露在門板外,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你們誰看見我姐了?”少年腋下挾著個摩托車頭盔,很不耐煩的問。


    “……”菜鴿拉拉吉野,“死了沒?”


    吉野摸下巴:“我看死了。”


    花滿樓弱弱的怨念的聲音從門後幽魂狀飄出:“沒……沒死……”


    少年一拉門板,某大學經濟學在讀博士生、一本科班班主任花滿樓同誌軟軟的順牆滑落在地,那怨憤的眼白翻向蒼天,仿佛在對著不公的世間作出無聲的質疑。


    少年哎喲一聲,蹲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臉皮:“——這不是內來我們學校搶我妞的老男人呢嘛?在這兒幹嗎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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