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與宋子山邊走邊談,倒也談得十分融洽,還幫宋子山把一袋塑料瓶送到一個廢品收購站賣了。


    從宋子山的口中,葉辛對他的事情也算了解了一點,他和他孫女宋雯雯住在一起,而宋雯雯的父母已經不再人世了,家裏也就隻有他們爺孫倆了。而他孫女宋雯雯則在街邊擺了一個小花攤,宋子山每天就出來撿點廢品變賣,爺孫倆的生活倒也勉強可以過下去,隻是條件有點艱苦。


    宋子山對自己家裏的事情也就是大概說了一下,並沒有與葉辛細說。這讓葉辛有些疑惑,雖然對宋子山這個家庭有些同情,可覺得他孫女的年紀應該與自己差不多,那隨便到外麵找一份事做,他們爺孫倆的生活起碼會好上許多,再不濟也輪不到宋子山出來撿廢品掙生活費吧?


    心中的疑惑,葉辛並沒有問出來,而且,宋子山也不想多提家裏的事情,葉辛也知趣的不去追問人家不想說的事情。


    宋子山住在南橋片區,這裏是沒被政府規劃改造的舊城區,沒有什麽高樓大廈,但也十分熱鬧,各種娛樂場,生活超市,商場等等,一樣存在。而住在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普通的市民,不過,這種地方,卻是各種地下勢力喜歡的地方。


    此時,兩人走在一條眾多小販叫賣的街道上,這些小販賣的也都是一些普通商品而已。


    忽然,宋子山指了指前方,有些得意的說著:“小葉,看到沒,那就是我孫女。”


    聽著這話,葉辛順著宋子山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在街頭有一個擺著各種花盆的地攤,一個身穿淺藍色休閑服的女孩正坐在攤位邊上低頭看著書,那一頭清秀的青絲紮著一個小辮。


    遠遠看去,她就如一朵花,雖然她是坐著的,但那勻稱苗條的身姿卻依舊引人注目,隻是低著頭,看不清臉龐。葉辛盯著看了兩眼,才隨著宋子山的腳步一起走了過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花攤之前,正低頭看書的宋雯雯也立即發覺,便抬起頭來。


    “咦,爺爺,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看到宋子山,宋雯雯有些詫異,也緩緩站了起來,而眼神落到葉辛身上時,又有些疑惑,她看得出來,葉辛是跟她爺爺一起來的。


    此刻,葉辛才看清了宋雯雯的臉龐,頓時震驚,這絕對是一張仙子的臉,十分雋秀清麗,給人一種清純無比的感覺,她的美與葉辛見到的其他女孩不一樣,甚至讓人不敢生出褻瀆的念頭。


    “今天爺爺高興,所以,就早點回來了。”宋子山爽朗的笑了笑,又看著葉辛道:“小葉,這就是我孫女雯雯。”


    “呃!”聽著這話,葉辛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道:“雯雯,你好,我叫葉辛。”說著還準備伸手與她握手,可伸到一半卻收回來了。


    “你好!”宋雯雯微笑的點了點頭。


    “雯雯,咱們今天就早點收攤,回家多弄兩個菜,咱們好好招待一下小葉,他可是你爺爺的貴人啊。”宋子山很開心,這一路與葉辛交談,他確定葉辛是個不錯的小夥,加上葉辛之前幫了他,他對葉辛也很感激。


    貴人?


    宋雯雯聽著這話,有些疑惑,卻沒有出聲詢問,隻是點了點頭,“嗯,爺爺,那我們現在就收了吧。”


    “好!”宋子山應了一聲,就彎腰端起一盆紅菊往旁邊放著的一個小推車上放去。


    見狀,葉辛也趕緊幫忙,一手端起一個花盆也往小推車的位置走去。而宋子山也看到了葉辛的動作,就趕緊說著,“小葉,你歇著吧,我來就成了。”


    “沒事的,宋爺爺。”葉辛客氣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再誇誇其談了。


    “好吧。”宋子山笑了笑,也沒有再堅持。


    宋雯雯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彎腰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盆百合花,她是用右手抓住花盆邊緣的,而左手則用手背扶著,五個手指也是張開的。邁開腳步之時,卻又一瘸一拐,看上去有些吃力,可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費勁的神態。


    葉辛將手中的兩盆花放入小推車後,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大驚。之前他隻發現了宋雯雯的美,卻沒注意到宋雯雯的異樣。這樣一個清純漂亮的女孩,他哪裏想過她會有什麽病。


    現在看到宋雯雯這個樣子,葉辛除了震驚之外,更是生出了憐憫之心,心中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痛,如此漂亮如花的女孩,怎麽會手腳不便?並且,看上去已經像是舊疾,一雙芊芊細腿明顯都有殘疾,左手也是一樣,隻有右手沒事。


    之前宋子山並沒有告訴葉辛他孫女有殘疾,葉辛還想著他孫女應該和自己年紀差不多,那應該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過生活是不成問題的,還覺得她就算賣花,那也應該租個門麵正規經營才是,或者賣點利潤空間比較大的小商品也好,起碼可以讓他們爺孫倆改善生活,也犯不著六七十歲的宋子山出門撿廢品。


    但葉辛現在才明白,宋雯雯如此漂亮的一個女孩怎麽會在街邊賣一些普通的花,她帶有這樣殘疾,想要找工作,那明顯很困難。而且,以他的醫術,已經從宋雯雯這艱難的腳步中判斷出她是不能連續走很長路的,加上左手上的殘疾,她這要想找一份正常人幹的工作,的確是不可能,就算現在端一盆花也是那麽吃力,何談做其他工作呢?


    見葉辛矗立著,宋子山本來還有幾分高興的臉色,也變得黯淡無光,歎了一口氣道:“小葉,之前沒有告訴你,我孫女有殘疾,嚇到你了吧?”


    “宋爺爺,你這是什麽話呢。”葉辛立馬搖了搖頭,隨即趕緊上前,一把端住了宋雯雯手中的百合花,並說道:“雯雯,你歇著,我來吧。”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宋雯雯連忙否決,也沒有鬆開手中的花盆。


    “沒事,我力氣大著呢。”見宋雯雯有些倔強,葉辛稍稍用力,就將花盆給端了過來。


    “葉大哥,謝謝了。”宋雯雯有些苦澀的小聲道謝了一句。


    “應該的,這種下苦力的事情,本就該我們男人做嘛。”葉辛笑了笑。


    宋子山看著葉辛的表現,並沒有說話,但卻肯定的點了點頭,仿佛對葉辛比較認可。隨後,將地上的二十多個花盆都搬入了小推車後,三人才一起離開了,而葉辛也再次充當好人,幫著推車了。


    宋子山的家就住在這附近大約一公裏處,並不算遠,可三人依舊走了好久,宋雯雯的速度很慢,根本不可能像他們那樣正常行走,而且,走得多了,臉色也有些發白。途中葉辛主動提出休息,可宋雯雯卻一直說沒事而繼續行走。


    來到宋子山的家時,葉辛又有些吃驚了,他沒想到在北海市這個大都市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瓦房。這起碼是上百年的老古董房子了。即使是在這舊城區,葉辛也隻見到宋子山家才有這樣的瓦房,其他房子雖然陳舊,那好歹也是磚房。


    這房子的的確確是老古董了,沒有樓層,連牆壁都是木板鑲嵌的,除了院牆和主牆的立柱是磚砌的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木板了。不過,院子倒是挺大的,起碼有上百個平方,這一點倒很符合葉辛的胃口,他想租的房子也就是要帶有這樣單獨的小院。


    這房子雖然是老古董,但卻很整潔,就連院子都幾乎是一塵不染,在院子的一側,整齊的擺放著一盆盆鮮花,各種花式都有。擺放的位置也差不多占了這個院子的四分之一了,有近兩百個花盆,其中一些花盆中的花,還處於萌芽狀態,顯然,宋雯雯賣的花都是她自己栽種的。


    這倒令葉辛對宋雯雯有些佩服,她是真做到了身殘誌不屈,這會兒到家了,走累的她本應該好好歇息的,可她還是堅持去做飯了,葉辛倒是想去幫幫忙,可是這做飯的事情他還真沒幹過,而宋子山也拉著他到院子喝小酒去了。


    “小葉,我這家你也看過了,不知道你滿意不滿意?”宋子山坐在院中木凳之上,一邊為葉辛倒酒,一邊語重心長的說著。


    “宋爺爺,我不但滿意,還十分滿意,我想租的房子,也正是這種有院子的房子,這裏正好符合我的要求。”葉辛點頭認真的回道,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說謊,這裏確實符合他的要求,雖然房子有些破舊,可是他並不在乎,雖然住慣別墅,可他吃過的苦也不少,對這些身外之物到也看得很淡。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宋子山重複了兩句,才端著酒杯說道:“來,小葉,咱們就先將就這點花生米喝幾杯。”


    “好!”葉辛舉起酒杯與宋子山碰了碰,院中唯一的一張石桌上,隻擺放著一盤油炸花生米,以及一瓶廉價的老白幹。這花生米還是宋雯雯到家後才做出來的。


    一杯酒下肚後,葉辛幾乎都沒有嚐出什麽酒味,但心中卻有些傷感,他是為宋子山爺孫倆傷感,這樣的生活條件,實在是讓人看著心酸。他也生出了援助之心,同時,也想著要幫宋雯雯治好殘疾,但是,他卻是例外的沒有向以前那般張揚吹噓自己是個神醫,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宋雯雯麵前,他不願意去張揚,或許是怕惹宋雯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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