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為行動便利並未盤發,加之她年紀看上去本就不大,有人這般問倒也不算意外。


    她輕輕點頭,道:“嗯,我已經成親了。”


    苻策一驚:“啊!不是吧?”


    盛兮瞄他一眼,總覺得他這份激動有點過頭:“沒有什麽不是,我家相公是新晉的舉人。”


    苻策:“舉人啊!舉人好,舉人好……唉,好可惜,若是盛姑娘你未曾婚配,說不定咱倆能湊一對!”


    盛兮:“……”


    怎麽說,好驚奇!不驚奇不可能啊,這還是她來這世界這麽久,頭一個遇見說到男女之事這般痛快的人正經人!


    額,這人正經嗎?


    “我發誓!我是正經人!”盛兮的眼神太直白,苻策在重重拍了一下自己嘴巴後,急忙給她道歉,“對不住對不住!盛姑娘你別聽我這話啊!就當我放屁!我這,我這是平日跟人混慣了,一說話就沒了把門,若是唐突了盛姑娘還望別跟我計較啊!”


    苻策的道歉十分真誠,又是作揖又是說好話,好似生怕因為他這嘴瓢盛兮不再賣給他藥。


    盛兮在欣賞了番他的自作自受後擺手:“沒事兒,以後注意就是了。”


    “是是是!”苻策連說三個是,確認盛兮沒有真的生氣這才鬆了口氣。他目光落在盛兮背後的竹簍上,想到對方孤身一人,索性道:“盛姑娘,我跟你一塊采藥吧!這山中有猛獸,你一個人著實不安全!”


    說著他便想轉身招呼自己那兩個隨從,卻被盛兮叫住:“不用,多謝苻公子好意。不過這山林我獨自走慣了,不會有什麽事。”


    “可……”


    “若是沒有走慣這山林,我又豈會開起盈安堂?”盛兮唇角輕勾,再次拒絕了苻策,“多謝苻公子好意,不過,真的不用。”


    “啊,那,那成吧!”好不容易能做一次護花使者,可惜那花帶刺兒,壓根不用他插手。


    苻策多少有些失望,但眼下他有求於人,最終隻能在連著囑咐了盛兮兩次注意安全後,帶著兩個隨從離開。


    眼見主仆三人漸行漸遠,盛兮背著背簍繼續前行。進山采藥這等事入京後她已許久未做,熟悉的山林氣息撲麵而來令她不禁想起當初盛楠同自己一同進山的時刻。


    盛楠啊,也不知這個大男孩如今怎樣了。


    她忽然從空間裏拿出來那豁口匕首,迎著從樹杈上撒下來的陽光看了又看,喃喃自語道:“怎麽好像失靈了呢?”


    讓旺財瘋跑一日的效果是明顯的,等回去時,它已經給盛兮叼來一隻兔子,一隻山雞,還有一頭野豬。


    盛兮估算了下野豬的戰鬥力,卻是意外旺財如今的戰鬥力竟是這般厲害了!


    她伸手按在旺財的頭,再看小家夥,不,現在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小家夥了,這才多久,旺財竟是已經有了成年狼的身形。


    “厲害啊旺財!”盛兮用力揉了揉旺財的腦袋,誇讚道,“等哪天回了下螢村,家裏的野味就全靠你啦!”


    “嗷嗚!嗷嗚!”旺財像是聽懂了盛兮所說,仰起頭朝著天空雄赳赳地連叫兩聲。


    盛兮忍不住笑出聲,將其獵來的兔子忽地向高空一拋,喊道:“去吃!”


    旺財極是歡快地嗷叫一聲,身子一弓,猛地向空中躍去。一蹦三尺不外如是,那兔子被其準確無誤地叼在嘴裏,落地一個前撲,隨即大快朵頤。


    盛兮忍不住勾唇,神情平靜而美好。


    沈榷雖去了盈安堂,但未見到盛兮他便沒有直接說要找對方。所以盛兮並不知道沈榷曾找過自己,隻是依舊每日早起,將沈家槍從頭到尾練一遍,其熟練程度以及那槍中每日劇增的威力看得李長譽每每都眼熱。幾次同盛兮對戰,到之後都被一槍挑個屁蹲。但實則,盛兮比誰都清楚李長譽的進步有多大。


    “行了,今日就到此吧,一會兒季先生上課記得認真聽。”盛兮對李長譽道。


    李長譽點點頭,欲轉身之際忽然問盛兮:“姐,季先生來年便去國子監,是不是以後不教我們了?”那我們是不是以後不用再學了?


    盛兮幾乎一眼便看穿了李長譽內心所想,嘴角一扯,道:“就這麽不想學習?”


    李長譽訕訕一笑,低頭撓了撓後腦:“姐,你知道我的,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讀這些拗口的文章。”


    盛兮問他:“那些兵書你可都能看懂了?”


    李長譽不敢說百分百,便道:“基本上都能了。”


    盛兮則道:“基本上也就是說並非全部了?”


    李長譽噎了下,隻得點頭。


    盛兮無聲勾唇,對他道:“放心,季先生就算去了國子監也會教你們的。季先生教你們的不單是認字,還有做人的道理。讀書明理,這不也是你父親想要你學的嗎?”


    李長譽撇撇嘴沒說話。


    盛兮擔心這孩子會逆反,便又道:“我同季先生溝通了下,鑒於你識字已經差不多,對你後期教學有所改動,將來更多的都是講解兵書,你覺得如何?”


    李長譽一聽頓時亮起了眼睛,點頭如搗蒜:“好!好!這樣好!這樣好!”


    看著他這般,盛兮內心一歎。也得虧李縣令現在能看開,要不然,按照他從前想要李長譽走文舉的想法,指不定會被氣出個好歹。


    “行了,去洗把臉準備吃飯。休息了幾日明天要開始用功了!”


    孩子們有孩子們的事情要做,盛兮的事情自然更多。


    太後第二療程的最後一次針刺今日便要結束,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由盧開宇這些太醫與女侍醫們負責。盛兮自是樂得自在,所以今日進宮心情頗好。就是一向總是跟她對著幹的太後也都察覺到了她今日的態度變化。


    老人家在偷偷看了盛兮第三眼後,終於忍不住問她:“丫頭,你今日一來就笑,在笑什麽?”


    盛兮被問得一愣,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臉,卻並未察覺有嘴角上揚。


    太後見此哼了哼:“別摸了,你隻差喜形於色了!”


    盛兮朝太後眨巴了下眼睛,心說,有這麽明顯?


    太後白她一眼,直接戳破了她心思:“是不是因為今兒是最後一次給哀家看病,從此再無需進宮,你心裏高興啊?”


    盛兮:“……”老太太人精啊!


    太後見她這神情十分不爽地哼聲道:“一個個的都是白眼兒狼!”


    盛兮:“……”這罵得冤枉啊!她怎麽就白眼兒狼了?


    可還未等盛兮開口問太後為何會這般說,忽一人在外求見,卻是榮妃的貼身婢女竹葉前來求請盛兮,希望太後準允其過去為榮妃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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