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的話顯然驚住了一部分人,有人甚至認為他在開玩笑!


    “籃子做證據?莫不是以為這籃子成精了會說話?哈,當真可笑!”


    郭經義也呆住,但他決不允許別人來侮辱自己偶像,當即想要去尋找說話的人互嗆。


    可惜,那人說完便縮了脖子,人頭一個挨一個,郭經義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沈安和不被這話影響,隻是再次對那官差道:“還請差爺叫人幫忙端水過來。”


    見他如此執著,那官差無法,隻能親自去端了一盆水過來。


    眾人不明所以,想知道沈安和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紛紛伸長了脖子想看他要做什麽。


    沈安和適時開口:“我想最後再確認下,蔡文銳,你確定沒有鬆開過這個考籃,也沒動過我那個考籃對嗎?”


    “什麽意思?”蔡文銳見沈安和一臉自信,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卻依舊強撐著說,“這個考籃才是你的!你別混淆視聽!”


    沈安和笑了笑,說道:“好,那我再問一遍。蔡文銳,你確定自始至終抓著這個考籃,沒有接觸過那個考籃對嗎?”


    蔡文銳:“……是!”


    “很好。”沈安和點點頭,遂又轉頭看向楊樂生,問了對方同樣的問題,不過兩個考籃卻是換了一下。


    沈安和這般問法,問得眾人一臉懵,麵麵相覷之際,隻聽沈安和道:“為何我會篤定這個考籃不是我的,這個才是?因為,我在這考籃上做了標記。至於什麽標記……”


    沈安和突然轉向其中一個官差:“煩請差爺將這考籃舉起來,放在陽光下照一照。”


    官差照做,蔡文銳則藏在袖子裏的手暗暗攥緊,眼睛直直盯著那考籃,想看個究竟,卻又怕看出個究竟。


    沈安和沒管他,隻是從旁解釋:“大家仔細看,看是不是有一點點閃光。哦,這個需要眼力,太遠了可能看不清楚。”


    郭經義第一個湊了上去,眼睛用力一睜,過了會兒頓時驚呼:“是是!我看到了!閃光!閃光了!”


    那官差也點了點頭,提起另外兩隻考籃看了看,沒有發現閃光。


    蔡文銳攥著的手更緊了,就是楊樂生也不受控製地泄露一絲緊張。但他們並不覺得僅是如此就能證明什麽。


    “誰知道那籃子什麽時候碰上了灰呢!”


    沈安和聞言笑笑,繼續道:“的確有這種可能,所以,我還有第二種辦法證明。”他轉向那官差,“不瞞差爺,這粉末實則是種藥粉,乃我娘子所做。放心,無毒。不過,這粉末遇水會變色。剛剛我問了蔡文銳與楊樂生,若是他們所言為真,那此時,他們手上應該都不會沾有這藥粉才是。”


    蔡文銳與楊樂生聞言一驚,皆下意識看向自己手掌心,卻又很快用袖子將手遮掩起來。


    這般行為可算是欲蓋擬彰了。


    那兩官差對視一眼,不等沈安和再說,便一人拽一個,直接抓著他們手掌往盆裏摁。


    蔡文銳與楊樂生必不願就範,怎奈他們那弱雞般的體格怎能敵得過官差?很快,碰了水的二人的掌心紛紛沁出一圈黃色痕跡,一眼看去甚為明顯。


    待他們完成,沈安和則自行將手掌放了進去,沒一會兒,其掌心亦跟著多了一圈黃色痕跡。


    如此,真相大白!


    “蔡文銳!你他媽簡直不是東西!”郭經義氣得恨不得直接一腳踹死蔡文銳,他怎麽都想不到,為誣陷沈安和,蔡文銳竟能做到這等地步!


    “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你竟然跟著他一起?他是個慣犯!難不成你也是?”郭經義罵道,“我們文通縣學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丟盡了!”


    一直沒說話的魯則也忍不住指責:“蔡兄,你好歹也是個童生,放著大好前程你不要,為什麽非要想不開去陷害別人?你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就是啊,這位兄弟,聽著你跟這位沈公子也沒仇啊!這位沈公子好像還幫過你吧?你這麽做不是恩將仇報?”旁人也有覺得氣憤不已的,紛紛搖頭,“太不地道了!”


    陸陸續續有人開始衝著蔡文銳指指點點,就是那兩個官差看蔡文銳的眼神也充滿無語。


    那眼神分明就是說:這人是吃飽了撐得嗎?不想要這童生給我啊!我想要!


    蔡文銳此刻臉紅的能滴血,長這麽大,他還從未被人這樣當眾指責,還是一次這麽多人!


    他試圖尋求楊樂生幫忙,好歹他們是一個陣營的。然而,此刻的楊樂生早已把自己縮成了鵪鶉,哪裏還有當初他們謀劃這件事時的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好似之前他看到的都是假象,眼前的這個楊樂生才是真實的!


    又有人加入罵他的行列,言辭激烈令他難堪至極。蔡文銳躲閃著那些如刀一般的言語,結果一扭頭便看到沈安和那張始終沉靜無波的臉,腦子一頓,一抽,他便破罐破摔地喊道:“你們憑什麽這樣說我!就因為他嗎!憑什麽!”


    眾人一愣,看著指著沈安和驟然發難,整個人忽然變得歇斯底裏的蔡文銳一時間錯愕不已。


    “喂,你……”


    “憑什麽!憑什麽什麽好處都是他得!就因為他是案首嗎!憑什麽他可以高高在上給人施舍,我就要在下麵接受那份施舍!憑什麽他可以看不起人,而我就得整日低頭獻殷勤!憑什麽!沈安和,你憑什麽!”


    隨著這番話落下,現場為之一靜。大概所有人沒料到蔡文銳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尤其是那些萬嵩學院知道他同沈安和關係的人。


    眾人愕然地看著蔡文銳,終於有人忍不住開腔:“蔡文銳,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什麽叫什麽好處都是沈安和得?你哪知眼睛看到他得了好處?咱們學院的夫子一直一視同仁的好不好?”


    “對啊!真說好處那也是人家應得的!還有你說他看不起人?我怎麽從不覺得沈兄看不起人呢?像我這種家境不好的墊底,但凡問沈兄問題,他皆知無不言,怎麽就看不起人了呢?真要說獻殷勤,我也沒見你同沈兄多說話啊?”


    “就是啊,還有……”


    伴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蔡文銳所說的憑什麽皆一一被反駁。


    蔡文銳雙目猩紅,神情倔強,對於眾人指責壓根不予承認。


    眾人紛紛搖頭,隻感歎人心不古。誰能料到堂堂萬嵩學子竟會狹隘到如此地步,而這怨懟分明出於妒忌,對於太過優秀人的妒忌。


    視線回轉,眾人不免又同情沈安和。


    就是那兩個官差也覺得沈安和這是遇到了無妄之災。這世上,總會有那麽幾個同其講不通道理的人的。


    “既然真相大白,你們跟我們走吧!”說著,官差就準備要押著那二人離開。


    沈安和卻在此刻道:“等等!”


    兩個官差回頭,以為沈安和要給這二人求情,剛想說話,卻聽對方再次開口道:“差爺,他們並非真正策劃者,幕後之人還有待差爺再細問!”


    官差一驚:“什麽?這背後……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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