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105


    從那隱藏修為的魔修驟然出手, 到天外飛來一杆長—槍,一切隻發生在瞬息間。


    那杆槍上似乎蘊含著十分暴烈可怕的力量, 不僅貫穿了對手, 更如摧枯拉朽般截斷對方的生機,連元嬰修士強大的肉身,在槍下也隻能化作一具焦屍。


    魔修丹田內小人般的元嬰瑟縮逃出, 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掌截下, 逃脫無門,最終尖叫著消散。


    直到此刻, 其他人才稍稍回神, 愣愣看著從天而降的俊美青年。


    蕭晉並未理會旁人, 隻衝秦有風幾個點點頭, 便徑直走到陳輕瑤麵前, 仔細看了看她, 見她一切都好,緊繃的神色緩下來,麵上慢慢露出些許笑意, “阿瑤。”


    陳輕瑤輕輕挑眉, 道:“來得還挺快。”


    他們到正豐城沒多久, 想來蕭晉完成任務後馬上就追來了。


    方才魔修偷襲一幕, 旁人看著驚險, 實際上她有不少辦法應對,隻是還未實施, 半路冒出個蕭晉, 把風頭都搶走。


    陳輕瑤又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一會兒回去再說。”


    蕭晉點點頭,回身看向眾多魔修。


    此前兩方領頭人都說了退, 是默認雙方暫時停手的意思,但既然有魔修率先破壞規則,那麽……他們再做什麽,也不算不顧道義了。


    幾乎是同時,七個早已有了默契的同伴瞬間衝出,蕭晉身—形一閃,擋在半空,攔住那位元嬰領頭的退路,陳輕瑤身上依然罩著一身輕甲,秦有風等人也是如此,他們如殺傷力強大的法器,在魔修隊伍中橫衝直撞,頓時慘叫聲連連響起。


    變化來得十分突兀,正豐城眾人不知如何應對,直到觀山真人說了句殺,方紛紛衝出去。


    魔修早已有了退意,在見到己方強大的元嬰修士都輕易死在對方手上之後,更是沒了半點戰意,一心想著逃跑,不過片刻就被殺得似一盤散沙,除了零星幾個跑得快的,大部分留下了性命。


    “我們贏了……”看著滿地倒下的魔修,有正豐城修士不敢置信喃喃。


    不久前,城外烏壓壓上百人,一個元嬰,不,是兩個元嬰,其中一個陰險地隱藏了修為,另外二十幾個金丹,近百築基,實力比他們強大太多,不少人心裏已經產生了絕望,認為一旦護城大陣被破,他們必敗無疑。


    可是現在,魔修死光了,他們贏了!一切仿佛做夢。


    大家心裏很清楚,眼前的勝利最該歸功於誰。眾人看向那幾名天元宗天才,眼中滿是敬佩感激。


    “這就是大宗的實力麽?”一名城內世家家主感慨。


    城主觀山真人在他們看來,已經足夠強大,不僅可越階挑戰,還能與元嬰修士長時間對峙,縱觀整座正豐城,無人能做到這點。


    原本他們以為,如城主這樣的天才,在天元宗也算少見,現在才發現,是自己眼界太狹小,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另一名家主歎道:“若是可以,還是該將小輩送去宗門內。”


    他們距離天元宗宗門所在太遠,無法見識大宗偉力,長年累月故步自封,漸漸就以為,那些大宗門或許也不過如此,大宗弟子未必比家裏小輩優秀,而今真正對比,才知何為天差地別。


    不說小輩了,就連他們這幾個老家夥,都壓根及不上別人半分。


    觀山真人看著蕭晉,心情也是欣慰複雜,他自己不是那元嬰魔修的對手,打了半天,身上添了不少傷勢,也隻勉力抵擋而已。


    這位師弟來了之後,勉力抵擋的就成魔修了,或許不能叫勉力抵擋,對方根本就沒擋住,幾十招後就成槍下亡魂。


    不過金丹中期而已,竟接連殺了兩名元嬰初期,看著還有餘力,宗門內何時出了這般妖孽弟子,是他離宗太久了麽?


    說到妖孽,他又將目光轉向陳輕瑤,暗道這位師妹同樣也是,丹陣兩道絕世天才,或是還要加一個器道?如此人物,聞所未聞,比那位蕭師弟還難得。


    此次魔修來犯,正豐城雖然勝出,損失卻也不小,兩名修士犧牲,另外幾十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勢。善後之事陳輕瑤幫不上什麽忙,便留下幾瓶丹藥,讓城主若有需要再來找她。


    一行人回到城主府,因為和蕭晉有段日子沒見,大家留下說了會兒話,之後有的回房修煉,有的今天動手沒過足癮,拉著同伴繼續切磋,隻剩陳輕瑤跟蕭晉兩個麵對麵坐著。


    同伴在時,蕭晉嘴角含笑,不見什麽異樣,待大家都離開,忽然斂了笑容問道:“阿瑤為何丟下我一個走了?”


    陳輕瑤正喝茶,聽見這話差點一口水噴出去。


    什麽叫“丟下他一個走了”?說得好像她是什麽始亂終棄的渣女一樣,不就是正常出門曆練麽,還給他留了信呢!


    她擦擦嘴角,轉頭看向蕭晉,對方微微垂眸,臉上帶著淡淡的失落,肩膀輕輕下垂,連勁鬆般的身姿似乎都不那麽挺直了。


    陳輕瑤:“……”


    剛剛還把魔修像烤串一樣凶殘串起來的人,這會兒裝得跟什麽可憐小白花兒似的,但可惡的是,這家夥還裝成功了,她確實感受到那麽一咪—咪的愧疚。


    這可不太妙,她趕緊把那點愧疚揮散,道:“你不是正在做任務麽,又不好打擾。你不知道,我們來的時機正正好,再晚一點,正豐城或許就被攻破了。”


    “若知道阿瑤要離宗,我可以不接任務。”蕭晉抬眼,認真道。


    他完成任務,第一時間回到寒山峰,結果阿瑤不在,其他人也一個都不在,隻留下一封信,告知他們出門曆練了,那一瞬間,心裏產生的落差隻有自己清楚。


    來正豐城一路上,他其實憋著一股悶悶的氣,正好遇見魔修偷襲陳輕瑤,那魔修可以說是自己撞到他槍頭上。


    “呃……”陳輕瑤想說,年輕人,要以事業為重啊,看見他沒有半點說笑的神色後,又默默將那些話吞進肚裏,無奈擺擺手,“知道啦知道啦,下次肯定不會落下你一個。”


    就這麽一回,還萬裏迢迢跑來追問,哪敢有下次哦。


    魔修三次攻擊正豐城,三次都失敗,前兩次無人逃出,消息並未擴散,這次有幾人僥幸逃脫,或者說,是被刻意放走之後,正魔兩道邊界便漸漸傳開了,正豐城有幾個十分厲害的天元宗弟子駐紮,是個硬茬子。


    一時間來襲人數陡然減少,城主觀山真人在和陳輕瑤等人商議過後,與城內世家達成協議,有時小規模魔修進犯,便由城中修士出城對付,陳輕瑤幾人負責掠陣,若他們實在不敵,再出手相助。


    如此一來,那些修士雖然頻頻受傷,卻無人喪命,且進步也是顯著的。


    魔道動作越來越大,終於有幾個中等門派組成聯盟,攻占了數座城池,雖然那些城池不屬於天元宗,大家還是立刻加強了戒備。


    這日,觀山真人將陳輕瑤請去,告知一個消息,數千裏外的奉東城來信。


    與正豐城不同,奉東城是天元宗邊界上的一座大城,資源豐富,靈氣充足,城主是金丹後期,城內修真世家眾多,更有兩位元嬰老祖。


    奉東城城主聽說正豐城有一位自宗門來的陣修,能布出黃階上品法陣,可抵擋元嬰的攻擊,立刻來信相邀,請陳輕瑤幫忙升級護城大陣。


    觀山真人雖說不太想放師妹走,但關係到一座大城安危,不能兒戲,因此還是告訴了師妹。


    陳輕瑤回去後跟同伴商量,“蕭晉與我同去,其他人留下,如何?”


    正豐城危機已經大大減小,有護城大陣在,就算來了元嬰暫時也不怕,不過依舊不能掉以輕心,他們還需留幾個在城中。


    至於讓她一個人去奉東城,蕭晉肯定不同意,所以這個選項直接不考慮。


    另外幾人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不大想分開,依舊點頭同意。


    陳輕瑤便收拾一番,給同伴留下充足的資源,才和蕭晉離開。


    如今邊境混亂,二人沒有乘坐飛舟,以免成為靶子,而且奉東城離得不遠,以他們的速度疾行也隻需兩三日。


    夜間,兩人停下稍作休整,忽然聽見林子裏傳來陣陣呼喝聲。


    “追!別讓他跑了!”


    陳輕瑤和蕭晉對視一眼,並未有別的動作,隻將氣息收斂到極致,叫修為比他們低的人無法察覺。


    跌跌撞撞的腳步靠近,一道身—形突然衝出灌木,身後跟著三四個追兵。


    兩方都是道修,而且修為不高,隻在煉氣七八層之間。


    自從修為提升,陳輕瑤平日所見,至少也是金丹、築基修士,實際上,在整個修真界,除了普通人之外,人數最多的還是處於煉氣期的低階修士。


    這兩方人似乎是為了爭搶什麽東西才打起來,前麵那個不知跑不動還是如何,衝出灌木後便不再逃了,陡然回頭與那幾人兵刃相接。


    然而他身手雖然還可以,卻雙拳難敵四手,漸漸落入下風。


    一人喝道:“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一命!”


    另一人說:“何必廢話,殺了他照樣是我們的!”


    前麵那人眼看不敵,幾次險些命喪刀下,他卻忽然服下什麽東西,刹那間,氣勢不斷攀升,修為也從煉氣八層直入煉氣十層,隻是這樣的提升顯然極為痛苦,他渾身皮肉崩裂,嘴裏不斷發出哀嚎,癲狂仿佛野獸。


    追殺的那幾人頓時嚇住,領頭之人恨聲道:“他竟然把那東西吃了!快撤!”


    他們轉身欲跑,可惜晚了一步,前麵那人雖然痛得發狂,卻緊緊盯死他們,獵人與獵物角色對換,一下子換成另外幾人慘叫。


    蕭晉有些好奇,傳音陳輕瑤:“阿瑤可知那是什麽?”


    方才那人服用時背著他們,陳輕瑤沒有看見具體物品,隻猜測道:“急速提升修為的靈藥或者丹藥,你之前也遇見過,魔焰門那個元嬰中期,服丹後修為陡然提升至元嬰後期。”


    隻是這類丹藥藥性十分劇烈,就算是高階修士,也很難承受它的副作用,眼下這人才煉氣八層,藥性過後,隻怕會根基全毀,輕者成為廢人,重則殞命。


    說話間,追殺的那幾個煉氣已經全部喪命,勝利者一方也不好受,倒在地上痛苦喘息,幾次想爬起來,卻都失敗,然而他依舊不死心,雙手扒著地麵往前爬去。


    陳輕瑤和蕭晉從剛才就一直沒出手,殺人奪寶這種事實在太過常見,況且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被追殺的一方未必是受害者,殺人的一方也未必就是加害者,以往的經曆早就教會她,不要多管閑事。


    不過,如此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掙紮求生,看著他的氣息漸漸微弱,依舊讓她覺得不適。


    她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從暗處走出,向地上那人走去,他渾身破破爛爛,身體像篩子一樣往外滲血,隨著他的爬行,在身後留下一道血印。


    “別爬了,再爬血就流幹了。”陳輕瑤在他邊上蹲下,探出一絲靈力檢查對方傷勢。


    地上那人見到她,眼睛陡然一亮,一隻手艱難地做著什麽動作。


    陳輕瑤不客氣道:“別瞎動,我看看你還有沒有救。”


    這話不怎麽動聽,卻是事實,眼前這人丹田肉身損壞程度,比當初懸崖下的蕭晉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蕭晉那時候是沒修煉的普通人,一顆回春丹可解決全部問題,換成修士就不行了,修士丹田構造已經全然不同,不再是回春丹這種基礎藥物可以治療,能修複修真者破碎丹田的,那是真正的聖藥。


    好在保不住丹田,保一條命沒問題,隻不過對於有些修士而言,與其成為普通人,他們寧可去死,就不知眼前這人是哪一類。


    她讓人少動彈,對方卻沒聽,一直在身上痛苦地摸索什麽,終於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嘶聲道:“請……找到……”


    陳輕瑤聽了半天,勉強聽明白,他想請她去找一位藏在樹林裏的姑娘,帶對方離開這片地方,他手中的東西是報酬,話說完就幹脆地暈死過去。


    他手上的東西,陳輕瑤瞥了一眼,是兩株靈藥,暫時沒空辨認是什麽,她揮揮手收起來,又掏出幾枚丹藥,打算喂下去。


    “阿瑤,我來吧。”蕭晉忽然開口。


    他一直冷眼看著,此時才出聲,並非熱心腸,隻是純粹不想陳輕瑤花太多注意力再別人身上。


    而且,他看地上這人莫名不順眼,跟他當初差不多的傷勢、跟他一樣幸運地被阿瑤遇見,以阿瑤心軟的性子,說不定還會將這人帶在身邊……


    陳輕瑤不知道他的小心眼,隻交待道:“他隻有煉氣修為,承受不了極品丹的藥力,你將丹藥分成兩半再給他服用。”


    她又給蕭晉介紹了幾種丹藥的先後順序,見他點頭應下,才走到一邊,取出方才的靈藥,在月色下細看。


    那是一大一小兩株暗血紅色、透明菌菇狀靈藥,大的那朵傘蓋上還有個小口子,像是被咬了一口。


    想到之前地上那人吃了什麽後,方才修為大漲,陳輕瑤不由搖搖頭,“竟然敢吞服赤血靈芝,無知者無畏。”


    她手上的靈藥名為赤血靈芝,是煉製竭元丹的主藥,服用此丹後,金丹、元嬰修士可暫時提升一個小境界,藥力持續半個時辰,藥效過後,服藥者將會虛弱一個月。


    在幾種短暫提升修為的丹藥中,竭元丹算比較溫和,副作用也較輕,因為沒有傷及根本。


    但藥性再溫和,也不是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能夠使用的,而且赤血靈芝含有毒性,需要煉製過後才能除去,幸好對方還算聰明,隻咬了一小口,要是多吃一點,就不是丹田破損的問題,而是直接爆體而亡、中毒而死了。


    她取出玉匣,將靈藥裝起來,以免藥性流失,在玉匣乳白無暇的底色襯托下,赤血靈芝越發顯得赤紅剔透,賞心悅目。


    陳輕瑤欣賞了兩眼,正要收起來,忽然皺皺眉,打開玉匣再次定睛細看,“等等……這兩株,好像長得不太一樣。”


    除了大小之外,兩株靈芝看似一模一樣,然而她一再辨認,最終確定自己沒看錯,大的那株顏色暗紅些,菌體上有極其細微的黑絲,小的顏色略微鮮紅,很容易讓人誤會是因為還未成熟,才會顯出這種顏色。


    但小的那株菌體上沒有黑絲,這不正常。那些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黑絲,是赤血靈芝毒性的表現,自靈芝還是幼株時就有,沒有黑絲,表明不是赤血靈芝。


    陳輕瑤輕聲喃喃:“不會吧,十萬分之一的幾率,被我遇上了?”


    傳聞十萬株赤血靈芝中,會出現一株赤晶靈芝,用它煉製的丹藥,同樣可以快速提升修士修為,而且是永久性的,還沒有副作用。


    比如金丹初期服藥後成為金丹中期,就一直是金丹中期,不會像竭元丹那樣,藥性一旦過了便打回原形。而且丹藥等級足夠高的話,還有可能跨階提升,說是神丹妙藥也不為過。


    但是,赤血靈芝本就難得,十萬株才會出現一株的赤晶靈芝,那就更如天方夜譚般的存在,兩者又長得那麽像,就算有人運氣好遇上了,也未必能夠分辨出來,甚至有人至今不信真的有赤晶靈芝,認為是一些人妄想胡謅,至於由它煉成的丹藥,在修真界下界更從未出現。


    陳輕瑤又看了兩株靈芝一眼,將它們收進儲物鐲中,而後深吸口氣,按了按怦怦跳的小心肝,心道:“說不定是光線太黑看錯了,還是等明天天亮了再仔細看看,省得白高興一場。”


    其實她很清楚,看錯的概率是零,身為金丹真人,目視一樣物品已經不限於肉眼,更多的時候會用神識探查,再微小的變化都能分辨出來。


    她隻是不太敢相信,這麽珍貴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一名煉氣修士手中。


    對了……說到煉氣修士,人救活了沒?


    陳輕瑤回頭,走近幾步,看到地上那人呼吸平穩,體征平和,顯然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他臉頰上那兩個大大的掐痕是怎麽回事?


    她微微附身,伸出手比了比,沒錯,是用手掌虎口掐出來的痕跡。


    陳輕瑤抬頭看了蕭晉一眼,蕭晉回視,麵上帶著幾分無辜。


    “別裝了,”她直接戳破,“裝得無辜過頭了。”


    這家夥,竟然暴力喂藥,有本事別留下證據啊!


    這麽明晃晃的,簡直有恃無恐。


    蕭晉微笑解釋:“他昏了過去,一直不張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陳輕瑤隻想嗬嗬,一個金丹真人喂藥,還需要考慮病人張不張嘴問題?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喂進去,偏偏他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一種,直接上手掐開對方的嘴,還故意留下兩個印子,私人恩怨不要太明顯。


    陳輕瑤有一點想不明白,“你之前認識他?”


    一麵問,她一麵掐了個決,把地上的人水平飄起來,往樹林深處走去。她沒忘記,對方付出兩株靈芝,不是讓他們救他自己,而是要去尋一位姑娘。


    姑娘肯定要尋的,救人就當是順帶吧,反正雇主給的報酬她很滿意。


    “從未見過。”蕭晉搖頭,而後試圖從她手中接過飄人的掌控權。


    “免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陳輕瑤拒絕,喂個藥就暗下黑手,再讓他飄人,別一會兒“不小心”把人家腦袋掛在枝頭上,直接飄死了。


    她能感覺到,被拒絕之後,蕭晉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陳輕瑤一開始不明白他腦袋裏在想什麽,在她幾次小心護著雇主,不讓他被樹枝刮傷,而蕭晉表現得越來越不高興後,她終於搞懂了,這家夥又在吃醋。


    她都不知道是覺得無語還是覺得好笑,他家是開醋場的嗎?平時跟同伴親近一點他泛酸就算了,眼下根本是個陌生人,都不知道姓甚名誰,到底哪門子飛醋讓他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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