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102


    陳輕瑤恢複了各峰的課堂, 平日修修煉,指點指點弟子, 再煉些東西豐富儲備, 日子仿佛與從前無異。


    不過,高層之間,還是能感受到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刑峰執法堂的任務日漸頻繁, 蕭晉已有一段時間不曾在寒山峰現身, 有時就算回來,也隻與陳輕瑤見上一麵, 話都未說兩句, 又匆匆離去。


    每次見, 陳輕瑤都能感覺他周身肅殺氣勢比前一次更強, 仿佛開刃的兵器, 吸飽鮮血後, 冷腥氣撲麵而來,讓他不用刻意繃著臉,就和那身黑晶鎧甲越來越相襯。


    同樣, 他的實力也在快速提升。


    “看他的樣子, 應該快到金丹中期了。”陳輕瑤心道。


    數月後, 一個消息震驚整個修真界, 有魔修從地底裂縫偷襲, 覆滅了一個正道小門派。


    因那門派沒有依附大宗,事發時無從求救, 也無人得知, 直到存活的弟子僥幸逃出, 才將消息傳到各處。


    以往,魔修的動作都在暗處, 就算試探挑釁不斷,也從未如此明目張膽,消息一經傳開,各大宗門驚動,中小門派則人心惶惶,一個個忙著加固地底裂縫封印法陣。


    不少門派甚至沒有陣道大師,依附天元宗的那些紛紛傳信求助。


    天元宗陣峰那兩位閉關的玄階大師,到底還是被請出關,前往各處處理地底裂縫。


    陳輕瑤主動找到季掌門,道:“若有需要師妹之處,師兄不要客氣。”


    季掌門笑了笑,“師妹安心,有陣峰二位長老出手,足矣。”


    依附天元宗的門派雖然不少,但其領地遠不能與大宗相比,天元宗境內有近三十條地底裂縫,那些中小門派至多不過一兩條,有些運氣好的甚至沒有,出動兩位玄階大師綽綽有餘。


    陳輕瑤點點頭,又問:“魔道已經這樣猖狂,師兄,我們什麽時候反擊?”


    雖說被滅門的那小門派與天元宗沒什麽關係,但同為正道修士,在魔道麵前,一榮俱榮一恥俱恥,不論如何都該有所表示。


    說起這個,季掌門麵上笑意淡了幾分。


    事情發生之後,八大宗門的掌門私下已經碰過頭,商議應對方法,結果卻不盡人意,近半數人要麽沉默,要麽明確表示不願大動幹戈,隻道不過幾個魔修作祟,發出追殺令即可。


    “追殺令?”


    這東西陳輕瑤知道,是由八大宗門共同發起,用以對付那些惡貫滿盈的修士,背負追殺令的人,正道不論誰見了,都可拔劍誅之。


    但問題是,現在作惡的是魔修,他們幹了壞事,肯定早就逃回魔道地盤上去了,正道的追殺令能起什麽作用?


    而且,麵對魔道如此挑釁,正道的回擊卻不痛不癢,如此一來,隻會更加助長對方氣焰,今日滅一個小門派,明日就敢對大宗門出手。


    陳輕瑤不信那些大宗掌門會不懂這個道理。


    季掌門道:“他們亦有他們的顧慮。”


    一旦真正開戰,必定死傷無數,正道多年沒起波瀾,特別是年輕一輩弟子,許多未經風雨,還沒來得及成長,就要他們去麵對魔修,隻怕要夭折一大半。


    若弟子都沒了,還談什麽未來?因此,那些掌門的意思,是稍微緩一緩,待做好萬全準備,讓小輩們成長起來,再談開戰之事。


    陳輕瑤輕輕搖頭,她承認這個想法很好,但問題是,魔道會給他們時間麽?


    況且,不經過廝殺洗禮,一昧地埋頭修煉,與之前十年、百年有什麽不同,從前不能成長,現在就能了?


    她也不喜歡殺戮,可曾經的經曆讓她明白,隻有舉起手中的武器,才能保護自己想要守衛的一切。


    退縮和忍讓,換來的隻會是變本加厲的侵略。


    “師妹不必著急。”季掌門緩聲道。


    他比陳輕瑤更清楚眼前的局勢,有些人已經安逸太久,就想一直安逸下去,到底是真心想給弟子爭取成長的時間,還是為他們自己的拖延找借口,或許隻有說話之人清楚。


    但其他人可以軟弱,天元宗作為正道魁首,卻必須要拿出強硬的態度,必要時候,甚至要用一些手段,逼一逼那些所謂自己人。


    這些想法,季掌門並未透露,隻笑著對陳輕瑤道:“魔道之事,師兄不會置之不理,師妹暫且安心修煉,靜待殺敵之日。”


    掌門師兄既然這樣說,陳輕瑤便不再多問,回到寒山峰後,她又開始給自己和同伴淬體。


    之前他們在界外之界用過蛟王血,後來還陸陸續續服了不少氣血丹,這一回,她打算用的是妖族黑岩的血。


    黑岩是元嬰,比化神期的蛟王低了一個大境界,其血液威能自然要弱許多,不過質量不足,可以用數量來湊。


    蛟王血隻有一小瓶,黑岩的血卻放了一個血池,論起來,淬體效果還是後者勝於前者。


    陳輕瑤沒有稀釋,直接往其中加入大量靈藥進行淬煉,猩紅的顏色慢慢退去,轉為濃綠色,液麵白霧翻滾蒸騰,似乎其中強大藥力要破水而出。


    麵對一池子藥液,陳輕瑤拿出一個葫蘆形狀法器,葫蘆口對準藥池,大聲喝道:“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藥液自然不敢應,她自娛自樂玩得起勁,一會兒孫行者,一會兒者行孫,過了好半天,才將池中藥液收進葫蘆裏。


    她留出三分之一給蕭晉,剩下的和秦有風等人分了分,每人根據肉身強度不同,領到的藥液數量也不同,數趙書寶分得最少,他才築基中期,陳輕瑤擔心承受不住,專門給他配置了用以稀釋的藥液。


    不過,這小子明顯沒有聽老人言,他才回自己院子不久,陳輕瑤等人就清晰聽到一聲十分慘痛的叫聲響起。


    眾人立刻趕過去,隻見趙書寶哆哆嗦嗦站在木桶邊,身上衣服濕透,慢慢滲出血水,疼得牙齒打顫。


    顯然,他沒有稀釋藥液,直接下去了。強大的藥力瞬間撐破肉身,幸好他跑得快,如今隻有皮肉受損,要是強撐著不上來,爆體而亡也不是沒可能。


    趙書佑又心疼又好氣,上去就照他的腦袋拍了一掌,“長本事了你,疼死活該!”


    嘴上這麽說,手卻有點發抖地取出一枚極品回春丹,塞進弟弟嘴裏。


    趙書寶身上疼,麵上丟臉,心裏委屈,剛剛叫得那麽慘都沒哭,這會兒吃了丹藥,傷勢愈合,反倒在大家的注視下掉起了金豆豆,看得幾人好笑不已。


    陳輕瑤覺得給他長點教訓也好,這小子自從勝了他哥一回,就有點飄了,現在痛一痛,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省得日後真正對敵時高估自己,那時候若吃虧,就不止皮肉之痛,而是性命之憂了。


    安慰了趙書寶一番,陳輕瑤回到自己院子,看著滿滿一桶藥液,謹慎地在門上貼好隔音符,然後深吸口氣,一頭紮進去,在劇痛中感受肉身增強、實力攀升,痛並快樂著。


    寒山峰眾人努力提升自己,天元宗其他弟子也慢慢感受到緊張的氛圍,不必師長督促,一個個比以往更加刻苦。


    陳輕瑤指點的弟子中,學徒隻剩寥寥幾人,並非學不下去跑了,而是大部分已經晉級到人階。


    為此,四峰峰主還特意給她備了謝禮。他們都清楚,早晚要和魔道開打,多一名煉丹師、煉器師,多煉製幾顆丹藥,或許就多一分勝算,何況,從陳輕瑤手下出去的,遠不止一名。


    而陳輕瑤如今指點弟子,也不再為了宗門獎勵或者誰的謝禮,她同樣在為勝利努力。


    明天又要上丹峰,此刻她在燈下準備次日上課內容,人階基礎丹藥已經講得差不多,接下來要教弟子煉製清心丹、破厄丹這種可以應對魔氣的丹藥。


    忽然,一股隱約的腥甜氣襲來,陳輕瑤抬頭看去,許久不見的蕭晉站在院外,身影隱在暗中,黑色頎長的剪影即便不言不語,周身氣息也讓人難以忽略。


    “你在那兒發什麽呆?”她開口,表明自己已經看見他了。


    那黑影微微一頓,抬腿邁入,慢慢走到燭火微光下,露出一張俊雅的臉,麵上帶著笑意,“阿瑤。”


    雖然他看起來與平時無異,陳輕瑤卻敏銳察覺到什麽,仔細打量幾眼,發現他果然已經是金丹中期了,隻是不知道最近又出了多少任務,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她問:“受傷了?”


    蕭晉先是搖頭,在她目光直視之下,才不太老實地點了下頭,避重就輕道:“受了點小傷,現在已經無礙,阿瑤不必擔心。”


    小傷?陳輕瑤才不信。


    別說小傷,隻要還能剩半條命,這家夥都會說沒事,如今承認受了點小傷,隻能說明,那傷險些要了他的命。


    即便人已經完完整整站在麵前,但想到他曾經命懸一線,陳輕瑤心口還是猛地揪緊,無形的恐懼像潮水沒頂,瞬間淹沒口鼻。


    她深深吸了口氣,方才平靜道:“把那件黑甲拿出來給我看看。”


    蕭晉明顯有些遲疑,但拗不過她堅持,到底還是將黑晶鎧甲取出,擺在桌上。


    原本威風凜凜、堅固無比的法衣,其上符文禁製已被外力強行破壞,一道破口從左肩劃到右腹,堅硬的鱗片上更是布滿刀劍劃痕,甚至還有被什麽腐蝕過後的火燎般的痕跡,隨著他的動作,一些甲片搖搖掉落,叮叮當當落到地麵。


    蕭晉臉上出現幾分小孩子做錯事的無措,語氣也有點低落,“阿瑤,我沒護好它。”


    陳輕瑤感覺自己火氣蹭地一下冒上來,她給他法衣,難道是為了讓他小心翼翼愛護它的?


    從法衣破損程度,不難想象他曾遭受多少攻擊,那道大口子,更是有可能出自元嬰後期之手,說不定就是讓他差點殞命的罪魁禍首,這家夥對於這些閉口不談,反倒可惜一件法器!


    她簡直想把他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麵都裝了些什麽!


    “不行、不行,我不能如此暴躁……”陳輕瑤念經似的在心裏不住重複這句話,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勉強把火氣壓下去。


    但她必須把蕭晉的觀念扭過來,實在扭不過來就把他腦殼撬開!


    蕭晉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時間,他的腦殼已經兩次險些不保。


    陳輕瑤揮揮手,桌上破損的黑晶鎧甲消失無蹤,無視蕭晉臉上的惋惜,她問:“你覺得在我看來,是一件法衣重要,還是同伴的性命重要?”


    蕭晉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他當然清楚陳輕瑤心中,同伴情誼遠勝那些外物,但這件鎧甲不太一樣,那日他穿上的時候,阿瑤似乎挺喜歡的,他有著隱晦的心思,希望穿著它,能讓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你說話呀。”看他沉默,陳輕瑤有點著急,這傻子不會真以為她看重的是外物吧?


    蕭晉垂眸,道:“我知道阿瑤的意思。”


    陳輕瑤瞪圓眼睛,沒好氣地說:“知道你還說什麽‘沒護好它’這種話,我把它煉製出來,是為了讓它保護你的,壞了就壞了,我馬上可以煉製第二件,你人要是壞掉了,我也能煉出來麽?”


    別說馬上煉第二件,實際上,早就從蕭晉任務增多之時,她就已經開始煉製,如今不但第二件煉好,第三件的鱗甲都煉化一大半了。


    她取出新煉製的法衣,這回是銀色甲片,陳輕瑤絕不承認自己帶了點玩換裝遊戲的心思,來煉製這些法衣,正在準備中的第三件,是白色甲片……


    蕭晉看見這件鎧甲,雙眼一亮,不用她說,自己就換上了,而後試探地看向她,“阿瑤覺得如何?”


    陳輕瑤還能有什麽感覺,就很帥就對了,比黑色少了幾分威嚴肅殺,卻自帶高冷矜貴氣質,雖然是不同風格,但同樣奪人眼光。


    不過她記得自己在生氣呢,因此繃著臉說:“希望它能稱職一點,別對不起防禦法器的名頭,還要你反過來護它。”


    蕭晉聽後,微微垂著頭,一時沒說話。


    陳輕瑤看他兩眼,總感覺看見一股可憐兮兮的氣息縈繞,要是這家夥頭頂上有耳朵,這會兒該垂下來了。


    她一時有點心軟,默默反思是不是差不多算了,想來他應該能夠記住教訓,下回會好好愛惜自己,而不是去愛惜一件法器。


    正打算說話,聽見蕭晉低聲說:“我以為阿瑤喜歡……”


    陳輕瑤沒怎麽聽清,不自覺走近了兩步,他忽然抬頭,定定注視著她。


    柔和光線落在臉上,玉雕般的麵孔一半明,一半暗,斜飛入鬢的長眉之下,眉骨隆起,眼窩深邃,那雙眼睛如此專注地看著她,以至於陳輕瑤有幾分不自在。


    她率先移開眼,先前的火氣早就不知跑到哪兒去,眼睛一下瞄瞄備課的玉簡,一下瞄瞄身邊的桌椅,感覺過了有半個世紀那麽久,而膽大包天的蕭晉竟然還在看她。


    她感覺躲不過去了,底氣不怎麽足地回頭瞪他,像炸毛的貓,強裝出凶巴巴的模樣。


    見她如此,蕭晉卻緩緩笑起來,那笑容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竟似乎有股邪氣,叫人不自覺心慌慌。


    “我想要阿瑤一直看著我。”他聲音低沉,似是耳語般道。


    話音剛落,好像陡然回神,他一下子從剛才奇特的氛圍中驚醒,發覺自己說了不得了的話,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更不敢看陳輕瑤,磕磕巴巴道:“阿瑤,我、我回去了。”


    說都沒說完,人已經消失,以陳輕瑤的眼力,也隻能看見一道殘影。


    她瞪了半天眼,才很是氣憤般嘀嘀咕咕:“可惡,我看你看得還不夠多麽……”


    有時嘴巴笨得跟什麽一樣,有時又說些古古怪怪的話擾亂人心,這家夥真的很欠揍。


    而且……她摸摸自己的心口,暗道這樣不行,她可是要成為大佬的人,大佬怎麽會小鹿亂撞呢,要淡定、淡定……


    她站在門口吹了好一會兒風,才感覺自己鎮定下來,收收心思繼續備課。


    另一邊,方才化作殘影的蕭晉,其實隻跑了一道牆那麽遠,此時仍然在她院外,摸了摸砰砰作響的胸膛,心想,它這麽吵,會不會被阿瑤聽見?


    如此想著,他往遠離院牆的方向走了三步,而後站定不動,抬頭望著在雲中時隱時現的月亮,又想,阿瑤現在在做什麽,也像他一樣看月亮麽?


    各懷心思到天明,次日一早,陳輕瑤去丹峰指導弟子,回來後很是驚奇地看見蕭晉還在,沒去出任務,而是正跟秦有風切磋。


    隨著她的到來,原本有來有往的局麵馬上一邊倒,沒幾招秦有風就招架不住,不得不認輸。


    看著轉頭向陳輕瑤走去的外孫,秦有風搖搖頭,頗有些心酸地小聲念叨:“兒大不中留啊……”


    下一刻,他大聲招呼周舜,“周小友,來與我過幾招!”


    好似已經忘了昨晚的事,蕭晉此時麵色如常,隻有熟悉的人,才能發現他嘴角的笑略微有一絲不自然。


    陳輕瑤自不會提起,隻問道:“刑法堂那邊不用繼續忙了?”


    蕭晉點點頭,“到昨日為止,暫且告一段落,後續再等消息。”


    “那正好,我配了淬體藥液,大家都已經用過了,就剩你一個,趁現在有時間,趕緊用掉。”陳輕瑤掏出葫蘆法器遞給他。


    蕭晉接過來,頓了頓,問她:“阿瑤要來看看麽?”


    陳輕瑤擺擺手,“不了,藥液的用法你應當知道,跟以往一樣,記得別遺漏了哪個部位。”


    看蕭晉淬體是最沒意思的,其他人好歹痛呼兩聲,或者做出各種齜牙咧嘴的怪表情,就隻有他從頭到尾麵無表情,讓人想笑也找不到笑點。


    蕭晉默默垂眼,掩去眼中些許失落。


    他記得,從前趙師兄淬體時痛呼,阿瑤笑得很開心,他雖然不會,卻也認真留意過別人如何叫喊,倒在槍下的人,輕傷、重傷、殞命,每個的慘叫都不一樣,若阿瑤想聽,他可以學一學,可她已經不想聽了。


    蕭晉休息了沒多久,又一則消息在修真界炸開,魔道中等門派魔焰門,一—夜間被人滅門!


    不久前才有正道小門派覆滅,如今就輪到魔道,若說不是警告震懾,誰也不信。


    隻不過,是誰出的手?


    正道的目光轉向天元宗,魔門同樣如此。


    中等門派內有元嬰真人坐鎮,而且不止一人,有能力將其一—夜滅門的,隻有大宗門做得到。


    天元宗作為正道之首,不管有些人服不服,他們都得承認,一旦發生什麽大事,所有人都會不自覺等著這個龐然大物表態。


    天元宗沒有遮遮掩掩,很快向世人表示,他們查出此前覆滅正道小門派的凶手,乃是魔焰門修士,已經將其正法。


    雖然沒有明說,但和直接承認也沒什麽區別,一時間,正魔兩道皆震動。


    有正道修士表示殺得好,對於魔修,就該狠狠挫挫他們的銳氣,有人則顯得擔心,天元宗此舉,會不會引來魔門更大的報複。


    魔修對此反倒沒有太多想法,修魔之人本就自我妄為,就算歸屬某個宗門,也不會有太多忠心,能打動他們的隻有利益。


    他們不會因為天元宗殺人,就放棄對正道廣闊土地的垂涎,也不會因為其他宗門不殺人,就停下欲要進犯的腳步。


    隻是天元宗此舉,讓某些魔門中人知道,原來正道也不全是一群軟蛋,也有幾個有血性的人。


    陳輕瑤得知後,很快明白掌門師兄此舉的用意。


    想靠殺一些人震懾魔門,讓他們從此不敢妄動,很難。但這麽做,可以讓其他宗門意識到,已經沒有後退之路,不必心懷僥幸,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必須綁上這趟戰車,為正道、為生存而戰。


    她又想到,師兄應該是將這個任務交給了刑峰,蕭晉之前差點翹辮子的那一場打鬥,難道就是魔焰門覆滅之戰?


    第三件鎧甲已經煉成,陳輕瑤把蕭晉喊來,兩件法衣防身,隻要他不是倒黴透頂,怎麽著都能保證自己全須全尾了。


    “你上一個任務,就是對付魔焰門嗎?”


    除了法衣外,她還另備了些丹藥法器給他,師兄既然已經表態,想來雙方不久又要有動作,刑峰是頭一個閑不下來的。


    蕭晉認真看著她為自己做準備,點頭道:“是。”


    陳輕瑤瞥他一眼,“跟我仔細說說。”


    如果是隱秘任務,她不會多問,不過此事既然已經昭告天下,那想來她知道一些細節也不妨礙什麽。


    蕭晉一如既往三言兩語說完,其中驚險一字不談,陳輕瑤卻可以想象得到。


    此次刑峰出動八名元嬰、二十名金丹,全是執法堂精銳,無聲無息潛入魔道,直取魔焰門。


    此前他們多方打探,已經查明,魔焰門中元嬰不超過五人,金丹不超過十五人,剩下築基、煉氣不成氣候。


    事實上他們查的也不錯,唯一遺漏的是,魔焰門內有一名元嬰,已經進階為化神,魔焰門所圖甚大,一直隱瞞此事,包括其門派內,隻有少數人知道。


    一位化神足以改變原本十拿九穩的局麵,刑法堂數位元嬰聯手,才能對付此人。如此一來,魔焰門一方便多出一名元嬰,且他是元嬰中期。


    原本蕭晉則和另一位金丹聯手,也能應對,哪知那元嬰見不敵他們,不知服用了什麽藥物,境界瞬間提升到元嬰後期。


    兩個金丹對付元嬰後期,實在過於勉強,蕭晉的幫手很快重傷,無力再戰,而他憑借身上法衣以及渾厚的底蘊,硬生生拖到對手藥效過去,趁其副作用發作虛弱之時,將對方一點點磨死。


    之後他透支過甚,身上傷勢又重,整整昏迷兩日方才轉醒,醒來就發現修為達到金丹中期了。


    “瞬間提升修為的藥物……”陳輕瑤微微皺眉。


    這樣的丹藥她也知道幾種,不過每一種都有著極大的副作用,甚至會損壞根基,因而從沒想過煉出來給同伴服用,與其飲鴆止渴,她還是好好給他們做好防護吧。


    就在這之後沒多久,蕭晉果然又有任務,離開前,陳輕瑤十分嚴肅道:“不許受傷,聽見沒有?”


    蕭晉不敢再惹她生氣,自然乖乖點頭。


    他這樣忙,陳輕瑤和秦有風等人也不想幹看著,大家近期修煉得差不多了,需要實戰操練。


    於是陳輕瑤跑去找掌門師兄,問他哪裏最有可能有仗打。


    “東元府?”


    “不錯,”季掌門微微點頭,“天元宗唯有東元府與魔道接壤,其中又以正豐城守衛較弱,城內並無元嬰修士,隻有包括城主在內的數名金丹。”


    元嬰修士哪裏都不多,天元宗派去各地的城主,最高修為隻有金丹後期,不過一些城池中,本地修真世家可能存在元嬰老祖,正豐城內隻有幾個小世家,沒有元嬰。


    陳輕瑤聽後,回去與其他人商量,大家一致決定去正豐城。


    遠在另一未知處的蕭晉,還不知道同伴已經打算拋下他,手拉手去別的地方瀟灑了。


    此時數名執法堂成員隱在暗中,蓄勢待發。


    其中一人低聲對蕭晉道:“上次多謝蕭師叔相救,這次就由我打頭吧。”


    此人正是之前與蕭晉聯手對敵的那位金丹,他知道,若不是蕭晉在自己重傷之後,隻身硬生生拖住對手,隻怕這會兒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蕭晉那件神奇的法衣破碎成什麽樣子,眾人也都看見了,想著他這次沒了那麽厲害的防護法器,還是別太拚命了吧。


    聞言,蕭晉看了幾人一眼,身上無聲無息多出一件銀色鎧甲,頂著幾張目瞪口呆的臉,他抬手擦了擦上麵不存在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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