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火火·番外·大屯子村篇（七）
“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些, 也沒那麽紅了。”顧卿卿擦完臉，把毛巾掛到一邊竹竿叉子上, “今天還得繼續煮水。”
郝叔給了她三個藥包, 可以煮三次水。
“得吃清淡點，辣的不要給他吃。”時如霜叮囑道。
“知道啦阿娘。”
張翠芬從後院自留地掐了把水靈靈的茼蒿，又摘了兩條小黃瓜。
“早上隨便吃點。”飯菜已經差不多弄好了, 就差個青菜。
她順手遞了條小黃瓜給杵著斧頭站在那兒的狗蛋：“別擱這兒呲牙笑了, 洗洗手去端菜吃飯。”
“好嘞。”顧青烈在衣擺上隨便擦了兩下，咬了口脆嫩的小黃瓜, 提起斧頭立在牆角去了廚房。
時如霜看著兩個兒子還有女婿身上歪歪扭扭的走線和不對稱的袖子, 默了片刻, 問女兒：“你是打瞌睡的時候縫的衣裳嗎？”
顧卿卿惱羞成怒：“阿娘！能穿就行呀！他們平時都穿軍裝, 也就在家才穿穿這身。”
男人笑著點頭：“穿著挺舒服的, 阿娘。”
顧燦陽和顧青烈壓根不挑, 而且還是妹子親手做的，更不會說什麽。
時如霜無奈道：“晚上我給你們改改吧。”這歪七扭八一長一短的，看著就糟心。
她這閨女小時候太皮了, 坐不住。針線活都不會, 做飯也是後來嫁人了才學的。
顧卿卿點頭：“行。我先去叫小星星他們下樓。”就驕驕醒得早, 團團年年早上跟著大舅舅小舅舅醒了, 又跑到阿娘那兒, 自己爬上床睡著了。
沈綏在樓上晨讀練字學習新知識，秦老在旁講解。
“趕緊去吧, 我也得去叫你阿爹了, 這麽大年紀了還貪睡, 孩子們都醒了。”時如霜嘴裏念念叨叨，往堂屋去。
半個小時後, 一家人終於整整齊齊坐在餐桌前，孫圓圓在給兒子喂飯。
顧雄搖頭：“你自己吃吧，安安這麽大了不用喂，不然你待會兒又顧不上吃幾口。”
孫圓圓也沒多想，把碗給兒子捧著：“安安去那邊吃好不好？和哥哥們一起。”
團團年年都乖乖坐在小桌子前，自己拿著調羹吃飯。
張翠芬把家裏攢的雞蛋給娃娃們蒸了蛋羹，放了點醬油撒了點蔥花，六個娃娃吃得可香了。
因為有伴，也不需要大人插手，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了大半碗。
顧卿卿給長輩們盛完飯，挨著男人坐下：“現在幾點了？”
“六點五十。”楚岱看了眼腕表。
“七點就要去村口集合了。”顧金夾了塊茄子，“今天任務重，卿卿你中午不用做飯，隨便蒸點饅頭給我們送田裏去就行，你就別下地了，在家帶孩子，不會有人說你的。”
顧卿卿本來還想去幫忙，想到小星星那一身的疹子，隻好點頭：“我聽您的。”
吃完飯，燒了幾壺水把兩個大瓷壺灌滿，裏麵扔了幾片甘草，她說：“晚會兒我煮點解暑湯給你們送過去。”
“行。”顧家的男人們陸陸續續出了院子，孫圓圓和秦黎走在後頭——
“平平安安就交給你照看啦卿卿，也不用太管他們，這倆小子愛跑，多給他們喝點水就行，這種天氣真怕中暑。”
“放心放心，一定看顧好。”
“那我們去田裏了。”
“好。”
楚岱看了下小星星身上的疹子，又仔細檢查了團團年年和驕驕身上，確認沒有後，從堂屋裏出來：“我也去田裏了，中午你再煮點水給星闌擦一遍，過兩天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知道。”顧卿卿看著他被曬紅的手臂和上麵淺淺的傷口，有些內疚：“本來你可以不用下田的。”
好不容易休息半個月，卻讓他回娘家幹農活。
男人從後麵擁住了她，下顎抵住她的腦袋，笑著說：“什麽話啊，能幫到忙我很開心，大哥二哥不都是照樣下田嗎？這也不是什麽累活。”
顧卿卿垂眸看著腰間男人骨節硬朗的手指，輕輕點頭。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顧卿卿拿了個草帽給他戴上，說：“明天你還是穿長袖吧，胳膊都快曬脫皮了。”
他曬不黑，就是發紅，看著怪招人心疼的。
“好。”男人眼底帶笑：“都聽你的。”
等他拎著茶壺走了，顧卿卿站在院門口看了會兒，見他消失在小路盡頭，才回身去堂屋。
陪著崽子們玩了會兒，給他們開了電視，叮囑道：“冰箱裏有西瓜，是切好的，不過一人隻能吃一塊，冰棍等舅舅他們回來再吃，可以嗎？”
“我記住啦阿娘，我會看著弟弟妹妹的。”團團小腦袋一點一點。
“乖，阿娘要去廚房揉麵蒸饅頭了，有事就來廚房找我，跟小舅還有弟弟好好玩，不要打架知道嗎？”
這話基本是白說，團團年年不愛動手，平平安安性格也很好，而且自家人也打不起來。
年年眨眨眼睛：“阿娘，我們可以和小舅還有安安弟弟出去玩嗎？”
驕驕揮舞著小手：“出去玩！阿娘~”小崽子開始撒嬌。
“行，不過別玩太久，外麵太熱了。”顧卿卿想了一下，說：“等下帶你們去供銷社買糕點，中午煮肉肉吃。”
本來想蒸饅頭的，幹脆先把麵揉好，待會兒去割點肉弄肉包子算了。
都是幹的體力活，夥食也不能太差。
弄兩種餡，韭菜豬肉包和粉絲豬肉包。
“好！吃肉肉！”驕驕手腕上的銀鈴叮鈴作響，小家夥眉眼間的開心滿滿當當，快溢了出來。
顧卿卿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去了廚房。
家裏最多的是玉米麵，白麵很少，缸底隻剩薄薄一層。
應該是最近太忙了，來不及補充，家裏的票可能也不太夠了。
顧卿卿想著回去前要記得拿點肉票和錢給阿奶，留點布票給阿娘。
揉完麵，她洗幹淨手，回了二樓房間找出小布兜揣口袋裏，帶著六個孩子去供銷社。
平平安安跑在最前頭，平平像他爹顧寶，嘴裏念叨個沒停：“阿姐，供銷社有綠豆糕和紅豆糕，可好吃啦！我阿爹小氣，每次隻買一點點，還要藏起來說留給我阿娘吃。”
顧卿卿逗他：“那你有沒有偷偷找豆糕吃呀？”
平平搖頭，有些心累道：“太高啦，在櫃子頂，凳子都夠不著。”
安安在旁邊接話：“姑父給了好多大白兔奶糖給我！我揣在兜裏，昨天晚上還有呢，今天早上醒來就剩一顆了。”他語氣有些納悶，想不明白怎麽一夜之間糖就沒了。
阿娘跟他說是老鼠叼走了。
顧卿卿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圓圓姐怕他吃糖沒有節製，壞了牙齒，“你明天醒來再看看，兜裏會不會再多一顆。”
“真的嗎？”安安覺得很神奇，同時又很期待。
團團看到安安弟弟這樣子，歎了口氣，搖搖頭，和旁邊的年年對視一眼。
一看就知道是被大人藏起來啦，阿娘也不允許他們吃太多糖，每次都是阿爹偷偷塞給他們或者跟舅舅撒嬌要去國營商店買。
還是阿爺最好啦，他們想吃什麽都能買著。
顧卿卿看到兩個小崽子的神情，哪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她哼笑一聲，牽著驕驕和小星星慢悠悠往村口那邊的大道走。
楚岱和狗蛋的錢票都在她身上，幹爹的錢票也給了她，但是會留點津貼給崽子們買零食。
他們倒是想跟大舅舅撒嬌，可惜每個月也就見那麽兩次，壓根沒機會。
供銷社的售貨員也認識她，驚喜道：“卿卿呐，什麽時候回來的呀？”
“回來有兩天啦嬸兒，還有五花肉嗎？幫我割兩斤。”她笑意盈盈道。
“有，”售貨員給她割了條很好的三層五花，“我這都得有兩年沒見你了吧？有時候聽說你回來了，也沒見你往供銷社來。”
顧卿卿有些不好意思：“以前都是過年才回來，太冷啦，窩在家裏不想出門。”
“是嘞，過年那陣冷。”售貨員用棕葉把五花肉穿起來，打了個結遞給她。
“還要點啥？”
“一袋麵粉，有綠豆糕嗎嬸兒？”
“有，在貨架上，你再看看要啥，自己找。”售貨員笑容可掬道。
她這個供銷社離無敵生產隊最近，紅星生產隊、紅旗生產隊的社員平時也會來買東西。
不過她是大屯子村的人，和顧家人本來就熟，顧卿卿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
顧家人有福氣啊，家裏四個孩子都在部隊，姑爺家裏是軍區的，自己也是個軍官，顧家人買東西比別人寬裕，經常來供銷社。
她們家的孩子經常寄錢票回來。
顧卿卿讓孩子們自己挑了糕點，想著天氣熱，狗蛋他們愛吃冰棍，家裏所剩不多了，又買了二十幾根，售貨員拿了個泡沫箱子給她裝著。
買好東西，給了錢票，她笑眯眯說：“嬸兒我們回去啦。”
“好！下次再來啊，不買東西也成，嬸兒跟你聊聊天。”
“好呀。”
娃兒們已經按耐不住拆糕點的油紙包子了，她也不說，任由他們。
小孩兒嘛，就是愛吃零食。
到了村口，看到熟悉的解放牌軍車和南陽車牌，她愣了一下。
“阿爺~”車上的人剛打開車門，還沒下車，驕驕立刻認出他來。
小家夥蹦蹦跳跳跑了過去，奶聲奶氣的語調帶著藏不住的興奮：“阿爺吖！”
“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些, 也沒那麽紅了。”顧卿卿擦完臉，把毛巾掛到一邊竹竿叉子上, “今天還得繼續煮水。”
郝叔給了她三個藥包, 可以煮三次水。
“得吃清淡點，辣的不要給他吃。”時如霜叮囑道。
“知道啦阿娘。”
張翠芬從後院自留地掐了把水靈靈的茼蒿，又摘了兩條小黃瓜。
“早上隨便吃點。”飯菜已經差不多弄好了, 就差個青菜。
她順手遞了條小黃瓜給杵著斧頭站在那兒的狗蛋：“別擱這兒呲牙笑了, 洗洗手去端菜吃飯。”
“好嘞。”顧青烈在衣擺上隨便擦了兩下，咬了口脆嫩的小黃瓜, 提起斧頭立在牆角去了廚房。
時如霜看著兩個兒子還有女婿身上歪歪扭扭的走線和不對稱的袖子, 默了片刻, 問女兒：“你是打瞌睡的時候縫的衣裳嗎？”
顧卿卿惱羞成怒：“阿娘！能穿就行呀！他們平時都穿軍裝, 也就在家才穿穿這身。”
男人笑著點頭：“穿著挺舒服的, 阿娘。”
顧燦陽和顧青烈壓根不挑, 而且還是妹子親手做的，更不會說什麽。
時如霜無奈道：“晚上我給你們改改吧。”這歪七扭八一長一短的，看著就糟心。
她這閨女小時候太皮了, 坐不住。針線活都不會, 做飯也是後來嫁人了才學的。
顧卿卿點頭：“行。我先去叫小星星他們下樓。”就驕驕醒得早, 團團年年早上跟著大舅舅小舅舅醒了, 又跑到阿娘那兒, 自己爬上床睡著了。
沈綏在樓上晨讀練字學習新知識，秦老在旁講解。
“趕緊去吧, 我也得去叫你阿爹了, 這麽大年紀了還貪睡, 孩子們都醒了。”時如霜嘴裏念念叨叨，往堂屋去。
半個小時後, 一家人終於整整齊齊坐在餐桌前，孫圓圓在給兒子喂飯。
顧雄搖頭：“你自己吃吧，安安這麽大了不用喂，不然你待會兒又顧不上吃幾口。”
孫圓圓也沒多想，把碗給兒子捧著：“安安去那邊吃好不好？和哥哥們一起。”
團團年年都乖乖坐在小桌子前，自己拿著調羹吃飯。
張翠芬把家裏攢的雞蛋給娃娃們蒸了蛋羹，放了點醬油撒了點蔥花，六個娃娃吃得可香了。
因為有伴，也不需要大人插手，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了大半碗。
顧卿卿給長輩們盛完飯，挨著男人坐下：“現在幾點了？”
“六點五十。”楚岱看了眼腕表。
“七點就要去村口集合了。”顧金夾了塊茄子，“今天任務重，卿卿你中午不用做飯，隨便蒸點饅頭給我們送田裏去就行，你就別下地了，在家帶孩子，不會有人說你的。”
顧卿卿本來還想去幫忙，想到小星星那一身的疹子，隻好點頭：“我聽您的。”
吃完飯，燒了幾壺水把兩個大瓷壺灌滿，裏麵扔了幾片甘草，她說：“晚會兒我煮點解暑湯給你們送過去。”
“行。”顧家的男人們陸陸續續出了院子，孫圓圓和秦黎走在後頭——
“平平安安就交給你照看啦卿卿，也不用太管他們，這倆小子愛跑，多給他們喝點水就行，這種天氣真怕中暑。”
“放心放心，一定看顧好。”
“那我們去田裏了。”
“好。”
楚岱看了下小星星身上的疹子，又仔細檢查了團團年年和驕驕身上，確認沒有後，從堂屋裏出來：“我也去田裏了，中午你再煮點水給星闌擦一遍，過兩天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知道。”顧卿卿看著他被曬紅的手臂和上麵淺淺的傷口，有些內疚：“本來你可以不用下田的。”
好不容易休息半個月，卻讓他回娘家幹農活。
男人從後麵擁住了她，下顎抵住她的腦袋，笑著說：“什麽話啊，能幫到忙我很開心，大哥二哥不都是照樣下田嗎？這也不是什麽累活。”
顧卿卿垂眸看著腰間男人骨節硬朗的手指，輕輕點頭。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顧卿卿拿了個草帽給他戴上，說：“明天你還是穿長袖吧，胳膊都快曬脫皮了。”
他曬不黑，就是發紅，看著怪招人心疼的。
“好。”男人眼底帶笑：“都聽你的。”
等他拎著茶壺走了，顧卿卿站在院門口看了會兒，見他消失在小路盡頭，才回身去堂屋。
陪著崽子們玩了會兒，給他們開了電視，叮囑道：“冰箱裏有西瓜，是切好的，不過一人隻能吃一塊，冰棍等舅舅他們回來再吃，可以嗎？”
“我記住啦阿娘，我會看著弟弟妹妹的。”團團小腦袋一點一點。
“乖，阿娘要去廚房揉麵蒸饅頭了，有事就來廚房找我，跟小舅還有弟弟好好玩，不要打架知道嗎？”
這話基本是白說，團團年年不愛動手，平平安安性格也很好，而且自家人也打不起來。
年年眨眨眼睛：“阿娘，我們可以和小舅還有安安弟弟出去玩嗎？”
驕驕揮舞著小手：“出去玩！阿娘~”小崽子開始撒嬌。
“行，不過別玩太久，外麵太熱了。”顧卿卿想了一下，說：“等下帶你們去供銷社買糕點，中午煮肉肉吃。”
本來想蒸饅頭的，幹脆先把麵揉好，待會兒去割點肉弄肉包子算了。
都是幹的體力活，夥食也不能太差。
弄兩種餡，韭菜豬肉包和粉絲豬肉包。
“好！吃肉肉！”驕驕手腕上的銀鈴叮鈴作響，小家夥眉眼間的開心滿滿當當，快溢了出來。
顧卿卿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去了廚房。
家裏最多的是玉米麵，白麵很少，缸底隻剩薄薄一層。
應該是最近太忙了，來不及補充，家裏的票可能也不太夠了。
顧卿卿想著回去前要記得拿點肉票和錢給阿奶，留點布票給阿娘。
揉完麵，她洗幹淨手，回了二樓房間找出小布兜揣口袋裏，帶著六個孩子去供銷社。
平平安安跑在最前頭，平平像他爹顧寶，嘴裏念叨個沒停：“阿姐，供銷社有綠豆糕和紅豆糕，可好吃啦！我阿爹小氣，每次隻買一點點，還要藏起來說留給我阿娘吃。”
顧卿卿逗他：“那你有沒有偷偷找豆糕吃呀？”
平平搖頭，有些心累道：“太高啦，在櫃子頂，凳子都夠不著。”
安安在旁邊接話：“姑父給了好多大白兔奶糖給我！我揣在兜裏，昨天晚上還有呢，今天早上醒來就剩一顆了。”他語氣有些納悶，想不明白怎麽一夜之間糖就沒了。
阿娘跟他說是老鼠叼走了。
顧卿卿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肯定是圓圓姐怕他吃糖沒有節製，壞了牙齒，“你明天醒來再看看，兜裏會不會再多一顆。”
“真的嗎？”安安覺得很神奇，同時又很期待。
團團看到安安弟弟這樣子，歎了口氣，搖搖頭，和旁邊的年年對視一眼。
一看就知道是被大人藏起來啦，阿娘也不允許他們吃太多糖，每次都是阿爹偷偷塞給他們或者跟舅舅撒嬌要去國營商店買。
還是阿爺最好啦，他們想吃什麽都能買著。
顧卿卿看到兩個小崽子的神情，哪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她哼笑一聲，牽著驕驕和小星星慢悠悠往村口那邊的大道走。
楚岱和狗蛋的錢票都在她身上，幹爹的錢票也給了她，但是會留點津貼給崽子們買零食。
他們倒是想跟大舅舅撒嬌，可惜每個月也就見那麽兩次，壓根沒機會。
供銷社的售貨員也認識她，驚喜道：“卿卿呐，什麽時候回來的呀？”
“回來有兩天啦嬸兒，還有五花肉嗎？幫我割兩斤。”她笑意盈盈道。
“有，”售貨員給她割了條很好的三層五花，“我這都得有兩年沒見你了吧？有時候聽說你回來了，也沒見你往供銷社來。”
顧卿卿有些不好意思：“以前都是過年才回來，太冷啦，窩在家裏不想出門。”
“是嘞，過年那陣冷。”售貨員用棕葉把五花肉穿起來，打了個結遞給她。
“還要點啥？”
“一袋麵粉，有綠豆糕嗎嬸兒？”
“有，在貨架上，你再看看要啥，自己找。”售貨員笑容可掬道。
她這個供銷社離無敵生產隊最近，紅星生產隊、紅旗生產隊的社員平時也會來買東西。
不過她是大屯子村的人，和顧家人本來就熟，顧卿卿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
顧家人有福氣啊，家裏四個孩子都在部隊，姑爺家裏是軍區的，自己也是個軍官，顧家人買東西比別人寬裕，經常來供銷社。
她們家的孩子經常寄錢票回來。
顧卿卿讓孩子們自己挑了糕點，想著天氣熱，狗蛋他們愛吃冰棍，家裏所剩不多了，又買了二十幾根，售貨員拿了個泡沫箱子給她裝著。
買好東西，給了錢票，她笑眯眯說：“嬸兒我們回去啦。”
“好！下次再來啊，不買東西也成，嬸兒跟你聊聊天。”
“好呀。”
娃兒們已經按耐不住拆糕點的油紙包子了，她也不說，任由他們。
小孩兒嘛，就是愛吃零食。
到了村口，看到熟悉的解放牌軍車和南陽車牌，她愣了一下。
“阿爺~”車上的人剛打開車門，還沒下車，驕驕立刻認出他來。
小家夥蹦蹦跳跳跑了過去，奶聲奶氣的語調帶著藏不住的興奮：“阿爺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