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火火191


    顧卿卿左手被他扣在掌心, 右手還在不停摸東西吃,秦黎端了兩杯茶過來, 一杯給楚岱一杯給沈綏, 無奈道:“你這剛吃完飯呢,沒吃飽?”


    “嘴巴停不下來。”顧卿卿嘎吱咬著紅薯片,笑嘻嘻道:“過幾天我就要回軍區了, 珍惜我還在家的時候吧。”


    秦黎揉了把她的頭發, 笑道:“行行行,你不是喜歡吃田螺嗎, 昨晚你小叔他們去摸了半桶田螺在吐泥, 我跟三哥說說, 晚上炒了吃。”


    顧卿卿忍不住噗嗤樂了, 揶揄道:“以前你可是跟著我一起喊叔的, 現在改口會不會不習慣呀?”


    顧寶是個老來子, 歲數和顧雄差不多,年齡和他們是同齡人,算起來輩分來就不是了。


    “還好啦, 喊久了就習慣了。”看到顧卿卿和楚岱緊扣的掌心, 她會心一笑:“你們夫妻倆共喝一杯茶吧, 我懶得去泡了, 我還要幫二嫂做事, 你們聊。”


    楚岱略微頷首,顧卿卿眯眼笑:“好。”


    等她走了, 顧卿卿說:“我懷疑小叔早就對秦黎姐有感覺了, 因為怕阿爹不同意所以拖了這麽久。”


    “不會吧。”男人把她左手擱腿上, 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說:“小叔不像是會顧忌這麽多的人。”


    “也是哦。”顧卿卿想了下, 顧寶確實挺沒心沒肺的,再說阿爹雖然喜歡和秦叔鬥嘴,其實兩人關係還是鐵。


    堂屋裏就是電視的響聲還有兩個孩子到處扒拉的嬉鬧聲,沈綏安靜看著電視,偶爾也聽聽阿姐和姐夫聊天。


    傍晚,外麵開始飄起小雪,等他們吃完飯雪也越下越大,一踩一個坑。


    沈綏是南方孩子,隻有來大屯子村才見過雪,帶著兩個小外甥在院子裏踩雪玩。


    團團年年帶著虎頭帽,脖子上掛著長命鎖,走起路來叮啷作響虎頭虎腦特別可愛。


    看著他們紅彤彤的小臉,顧卿卿擔憂道:“不會感冒吧?”


    “沒事。”楚岱收回目光,“讓他們玩十分鍾就進來。”


    沈綏開始滾雪球堆雪人,做完事的顧寶閑著無聊幹脆也幫著推,雪球越滾越大,顧雄他們也加入行列,最後院子裏隻剩一層薄薄的雪,而雪球比沈綏還高。


    顧衛星找了兩根樹枝過來當雪人的手,顧寶掰了截紅蘿卜當雪人的鼻子,還被張翠芬罵了幾句浪費東西。


    聽到是沈綏要玩的罵聲才止住。


    兩個小家夥看著舅舅們在堆雪人在旁邊拍著小手咧著嘴笑,手上的銀鐲子叮叮當當。


    十分鍾到了,男人起身大步往外,一手一個拎著兩個小家夥進了屋子,團團年年不停蹬著小腳似是在抗議,身上的雪也被他們自己抖掉了。


    顧卿卿一摸兩個小家夥的手,還是熱乎的,抱在身上帶著他們烤火,見他們不老實掙紮著要下地,從搪瓷盤裏拿了兩塊棗泥糕,哥倆這回乖了下來。


    玩了會兒就八點多了,廚房的燈還沒熄,上午忘了給這兩個小家夥洗澡,下午睡到很晚,隻好抱著他們去了廚房在灶火邊上隨便洗了一下。


    時如霜遞過去幹毛巾,“快點給他們穿衣服,別凍著了,你們這小年輕當父母就是讓人不省心,還讓他們玩雪。”


    顧卿卿左耳進右耳出,給孩子穿好衣服,“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不會了!”


    見大兒媳還要說什麽,張翠芬在旁邊解圍:“以前燦陽他們小時候不也是嗎,冰天雪地的咱們還要下地幹活,他們兄弟就在田坎上玩,那個時候可比現在冷。”


    “現在的孩子體質沒以前好……”時如霜說了幾句,又被韓蓮心叫走了。


    今晚大鐵鍋裏一直在燒水,顧家人多,三口大鍋一起燒都不夠用。


    顧財把明天的菜備好了,這天寒地凍的也不用往冰箱裏塞,他搓搓手坐到爐子邊上,“咱們家團團年年先洗完澡來年一定大吉大利。”


    這也是他們這的講究,除夕都是孩子先洗,預示能給新的一年帶來好運道。


    顧卿卿稍微往旁邊挪了一下,給三叔讓了點位置,還順手往爐子裏扔了根柴:“咱家明天上午是不是得去堂爺爺家裏拜年?團團年年要帶去嗎?”


    “看看冷不冷,冷就不帶去了,都是自己家裏人也不講究這麽多。”顧財把菜都準備完,心裏鬆了口氣。又忽然想到什麽,他表情僵硬。


    顧卿卿察覺到了,問:“咋了三叔。”


    “豆腐忘炸了,還在豆腐匣子裏沒拿出來呢,今天事太多了給忘了,你瞧我這記性。”他又嘟嘟囔囔起身去拿豆腐匣子進來。


    顧卿卿有些好笑,正好這時沈綏進來,她說:“阿綏,去拿個桶打水洗澡。”


    沈綏點點頭,正要出去,楚岱眼尖看到他臉頰上一片紅,蹙眉道:“你過來一下。”


    男孩頓住腳步,又轉身朝他們這走,在顧卿卿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中,男人抬手碰了下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發燒了。”他收回手,抱著小年年起身:“等我一下,我讓阿爹幫忙抱下孩子,你回屋穿件厚一點的外套,我帶你去衛生所。”


    顧卿卿這回明白了,她碰了下男孩的手背,果然燙到不行,她心下大驚:“是不是下午玩雪的時候著涼了?快去添件衣服跟你姐夫去衛生所。”


    小團團漆黑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他:“舅~舅舅!”


    沈綏這會兒才回過神來,他這兩年很少生病,以前小時候生病都是自己熬過來的,從來沒有被這麽在乎過。


    心裏酸酸澀澀,接觸到阿姐擔憂的目光,又被溫暖填滿,他點頭轉身去了樓上。


    知道他發燒了顧家人也很擔心,顧金抱著小外孫,“阿岱,你知道衛生所怎麽走嗎?在大溝子村那邊離你秦叔家沒多遠,”說著,他幹脆喊了一聲:“阿寶?你來一下。”


    “怎麽了大哥?”顧寶從後麵的雜物間出來,剛才在和他娘從壇子裏往外掏菜幹,明天要做蒸扣肉,所以身上蹭了壇子上的灰。


    “阿綏發燒了,你帶他們去郝一珍那裏拿點藥,看看要不要吊水。”


    “行。”顧寶拍著身上的灰,也沒多問:“咱們走吧,沒多遠。”


    楚岱點頭,攬著男孩的肩膀跟在他身後。


    外麵白茫茫一片,顧寶還是拿了個手電筒給沈綏,他輕車熟路在前麵帶路:“今天確實比往年冷,這幾年除夕很少下雪,你們平時多穿點。”


    沈綏安靜跟在他後麵聽著小叔絮叨,寒風吹得他鼻尖已經通紅一片,楚岱一片脖頸露在外麵也沒覺得有什麽,若無其事往前走。


    顧寶搓了把臉,嘴裏絮絮叨叨:“早就知道就戴個帽子出來了,這風跟刀子似的往臉上招呼,有些遭不住啊。”


    沈綏深以為然。


    走了大概十五分鍾才到村口,然後過了橋往大溝子村走,他們剛留下的腳步很快被風雪掩蓋,了然無痕。


    又過了十分鍾才到郝一針家裏,顧寶很機靈,這大半夜的又是除夕,老郝待在家裏多舒服,誰會往衛生所裏鑽啊。


    “砰砰砰——”他抬手拍著木板門。


    “來了來了。”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誰啊?”


    “嫂子是我,顧寶。”


    郝嫂子打開門閂,眯眼一瞧,然後笑了:“阿寶啊,快進來,外麵這麽大雪你們咋來了。”


    “小侄子發燒了帶他來郝哥這裏瞧瞧。”顧寶拉著沈綏到跟前,楚岱抬腳進了院子。


    大屯子村和大溝子村每戶人家都是在原有的地基上起了兩層紅磚房,布局都一樣。


    “老郝?在哪呢快出來,阿寶來了。”郝嫂子扯著嗓子喊。


    “來了來了,我這剛睡下就跑過來了,老顧家的這個老來子還真是……”郝一珍嘴裏嘀嘀咕咕,下樓看到顧寶他們打了個招呼,楚岱他也認識。


    “咋了啊?”他問。


    “我侄子發燒了,這不想著郝哥你肯定在家呢,就帶他過來看能不能開點藥。”


    “進屋吧,我拿體溫計給他量量。”郝一珍打了個哈欠,把外套扣好對媳婦說:“去廚房提個炭火爐子來,再倒三杯開水。”


    “知道!”郝嫂子白了他一眼,然後去了廚房。


    帶他們到堂屋坐下,郝一珍回房取來藥箱,拿出水銀溫度計甩了幾下,然後對男孩示意:“張嘴。”


    沈綏照做。


    等他含住溫度計,郝一珍在顧寶旁邊坐了下來:“你們能在家待幾天啊?我也好久沒看到過卿卿那孩子了。”


    楚岱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笑道:“一個星期吧。”


    “現在坐車也方便,時不時能回來一趟,挺好的。”郝一珍搓了把臉醒醒神:“阿寶,你們那果樹種植搞得怎麽樣了,什麽嫁接什麽的,明年能吃上桃子不。”


    “能啊,咋不能。”顧寶接過郝嫂子遞來的瓷杯,道了聲謝,喝了一口隨手放到桌邊:“我聽孟南他們說這個果子又大又甜,比原先的毛桃樹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們這個是打算和紅旗生產隊一起搞的,兩個生產隊後山連在一起,一起種植方便些。


    無敵生產隊的集體經濟搞得如火如荼,現在京華報社還大肆表揚了這種做法,其它的生產隊也放開了膽想一起做。


    “是嗎,到時候我去摘個嚐嚐。”郝一珍看時間差不多了,抽出體溫計一看,蹙眉道:“三十九度,得跟我去趟衛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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