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火火171


    顧卿卿被她這話鬧得哭笑不得, 最後從她懷裏退出來,蹲下抱著小魚兒告狀:“寶寶, 你娘說姨姨傻, 你覺得姨姨傻嗎?”


    小魚兒搖搖小腦袋,在他姨姨臉頰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許念笑著把兒子抱起來:“小家夥,你也不怕你姨夫看到了吃醋呀。”


    “對, 小魚兒, 你姨夫可是個醋罐子,自己親兒子的醋都吃哦。”趙澤從門外進來, 笑眯眯站在許念旁邊, 四處張望:“老楚呢?”


    “被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和羞得躲去樓上了。”


    顧卿卿彎眸笑。


    男人正好從樓上下來, 手裏抱著一個大紙箱子。


    “說我什麽?”他問。


    看到自上而下的兩條大長腿, 趙澤說:“沒, 你這拿的什麽啊?看起來挺沉的。”


    “阿綏的書, 他做了筆記,說要帶走。”


    “你也不嫌沉。”


    男人隻是輕笑一下,把箱子擱桌上:“你今天不去衛生所?”


    “送你嘛, 咱們兄弟多年, 你要走了怎麽著也得去碼頭送送吧, 軍事基地建成了島上沒什麽傷員, 也就軍屬偶爾有個頭疼腦熱的, 放心,衛生所時刻有人盯著呢。”


    楚岱點頭, 聽到裏屋有孩子的哭聲, 和顧卿卿對視一眼, 夫妻倆一前一後進了臥室,抱出來兩個剛睡醒的小娃娃。


    奶粉早就給他們泡好了, 在熱水裏麵溫著,拿出來就能喝。


    兩個小家夥被阿爹阿娘抱在懷裏,睡眼惺忪,懶懶地喝著奶。


    趙澤看著這兄弟倆一模一樣的長相,不忍感慨:“這就是雙胎的基因嗎?我還沒見過這麽像的,卿卿,老顧和你大哥也長得一模一樣?”


    他沒見過顧燦陽,也不知道這位長什麽樣。


    “不是,完全不同。”顧卿卿眉眼彎彎:“我大哥很好看,跟楚岱差不多,我二哥嘛……嗯。”她眼神飄忽。


    趙澤懂了:“你二哥跟你長得像,我還以為你們兄妹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顧卿卿:“……”她眼神有些幽怨。


    她旁邊的男人沒忍住,喉間溢出淺笑。


    “他們兄妹倆都覺得自己像大哥,生怕和對方沾上。”楚岱看著有些懵的趙澤,解釋道。


    “你這麽一說我很更好奇了,以前覺得你已經很厲害了,後來聽到顧燦陽的事,才知道人外有人。”


    楚岱點頭笑。


    家裏的東西都撿的差不多了,沈綏和秦老定好兩個月後在南方軍區見麵。


    兵團那些人也都過來了,幫著他們把東西提去碼頭。


    被單被褥這些本來就屬於部隊發放的物資他們沒有帶走,家裏零零散散的鍋碗瓢盆什麽都的也留給了許念和小歡娘。


    到了碼頭,顧卿卿沒想到會看到張塔。


    “小阿侄?”她有些訝異。


    張塔跑過來,從兜裏摸出一個用塑料袋和舊報紙包了又包的東西,遞給她。


    “小阿嬸,這是我娘烤的紅薯,你帶在船上吃。”


    看著他清亮的眼神,顧卿卿伸手接過,揉了揉他的頭發:“謝謝你小阿侄。”


    下意識要從兜裏摸糖,發現沒有,她又轉身去抱著孩子的男人身上摸,摸到一把大白兔奶糖,她塞到張塔手裏,語氣溫和:“這是在你來到南方軍區前,阿嬸最後一次給你糖,不要拒絕。”


    張塔驀然一滯,然後點頭。


    隨後,他走到男人跟前,仰頭跟他說:“阿叔,等我到了十六就去建設兵團當兵,到時候打了勝仗再申請調到南方軍區去。”


    楚岱點頭笑:“好,我和你阿嬸在南方軍區等你。”


    張塔重重點頭,又把目光轉到抱著外甥的沈綏身上,男孩隻是淡淡朝他頷首。


    兩點,船到了。


    陳解放他們幫著把東西放進艙裏,然後嘴裏還不停嘀咕:“老楚,我們不在你可得對卿卿好點,不然我們還有老顧得多傷心呐。”


    旁邊有人被他這肉麻的話惡心到,抖了抖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道:“你他娘的有毛病吧,當了爹腦子也壞掉啦?卿卿妹子她親大哥在軍區呢,你看老楚敢對她不好試試?”


    “嗯。”男人誠懇點頭:“我不敢。”


    眾人一哄而笑。


    許念依依不舍地拉著顧卿卿的手說話,“到了給我來封電報,你不是說以後要上島來看我嗎?千萬記得,別等我下島了再去見你,那不知道得什麽時候了。”


    “好我知道啦。”顧卿卿的大眼睛也水汪汪的,她抱著許念,趴在她肩上正要說什麽,結果看到岸上抱著孩子的二胖娘和小歡娘在跟她揮手,白桃也對著她微笑。


    顧卿卿心裏一酸,她和白桃很久沒有來往了,真沒想到她今天會特意過來。


    “同誌們,要開船了,你們該上來的上來,該下去的下去,山水有相逢嘛,都在部隊想見麵還不容易。”身穿艦灰色軍裝的船長走過來,笑嗬嗬道。


    顧卿卿鬆開許念,一鼓作氣跑去岸上跟小歡娘二胖娘還有白桃說了幾句話,手裏又多了幾個包裹,她又趕緊跑上船。


    許念他們都下去了,站在岸邊笑著揮手。


    物資船緩緩開動,顧卿卿看著逐漸遠去的島嶼,有些傷感。


    楚岱和沈綏抱著團團年年,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沈綏朝他阿姐那邊略抬下巴,示意他姐夫哄哄。


    男人瞥了他一眼,哼笑。


    “卿卿。”他醞釀片刻,開口道:“我有五天假,陪你回家看看?正好阿綏沒去過大屯子村,他心裏想去得很。”


    沈綏:“……”


    其實確實有那麽點想去,隻要和阿姐姐夫還有兩個小外甥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果然,顧卿卿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真的嗎?我有差不多兩年沒見過阿爹阿娘了,我好想他們。”


    “真的。”看到她眼底的期盼,楚岱心裏特別不好受,還夾雜著一絲愧疚。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用和家人相隔千裏和他在孤島上受苦。


    顧卿卿滿腦子都是回家見爹娘,離愁的情緒也消淡了幾分。


    在船上這七個多小時,團團年年特別乖巧,也不哭鬧,大大的眼睛偶爾看著舷窗外麵,或者扶著床邊站著和阿爹小舅舅玩耍。


    晚上九點三十五分,眼見著離南方軍區越來越近了,前麵的燈塔猶如航標。


    楚岱心裏倒是有些忐忑不安,看了眼和小舅子還有兒子說話的小女人,仔細打量她圓潤的小臉。


    這樣應該可以……吧?


    大舅哥應該不會覺得她瘦了吧?


    他可沒忘上次和顧青烈帶著她一起去空軍集團軍,大舅子開口就是一句“瘦了”。


    當時顧青烈臉都白了,去空勤灶吃飯都坐立不安。


    顧卿卿不知道男人平靜的外表下有些一顆比大海還洶湧的心,她思鄉情切,隻想馬不停蹄回去。


    不過應該還會先在南方軍區住上一兩天,這麽一算回去的時間就隻剩三天。


    要是阿娘能在身邊就好了。


    她心底歎了口氣。


    九點五十七分,物資船在軍區碼頭靠岸,這裏亮如白晝,巡邏的士兵交叉來回,兩邊高樓上的崗哨不停用探照燈巡查海麵。


    楚淵早就迫不及待想見到兩個孫子了,褚戰從吃了晚飯就被他拉了來,陪他站在海邊吹了三四個小時的冷風。


    “你這隔代親也太明顯了吧,以前對阿岱沒見過這麽上心。”褚戰嘴裏不停抱怨:“明天還有軍事比賽,我要是感冒了去不了就怪你。”


    私底下兩人說話也沒大沒小的。


    楚淵側頭看他一眼,冷哼道:“以前穿著單衣翻山越嶺打仗的時候沒見過你哼唧,現在當了軍長過了十幾年好日子身體就嬌貴了,老褚,你這不行啊。”


    儲軍長隻想回家裹著自己的小被子明天早點起來去鼓勵一下空軍集團軍的戰士,他敷衍附和:“嗯……我不行了,就你老楚厲害,現在還能一個人扛著槍再去打得敵人人仰馬翻不敢來犯。”


    楚淵吸了吸鼻子,沒搭理他。


    海邊的冬天是真的冷啊,顧卿卿聞到空氣中的臭襪子味道,就知道到軍區境內了。


    顧卿卿剛露頭,楚淵站不住了,他拍了下褚戰的肩膀:“你看那是我兒媳婦嗎?”


    船背著光,看不太清,褚戰眯著眼看了半天,最後幹脆一擺手朝高處的崗哨吼道:“哨兵,探照燈!”


    被照了滿臉的顧卿卿有些茫然無措,楚岱緊隨其後抱著孩子出來,他反應很快,大掌擋在團團眼前,避免他被強光照到。


    岸上兩個人,一個背著手巋然不動故作矜持,另一個笑眯眯朝這邊招手,看清後,他有些無言以對。


    他確實不清楚,這世上還有什麽荒唐事是他爹和褚叔做不出來的。


    小栩在船剛停的時候就往這邊跑了,正好幫著一起提東西。


    “阿爹,褚叔。”顧卿卿眼睛彎成月牙兒,跟他們打招呼。


    “卿卿,辛苦你了,回來就好。”楚淵看到他家臭小子和另外那個男孩手裏抱著的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倆,眼睛就挪不開了。


    “爹,褚叔。”楚岱也淡淡點頭,然後對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幹脆沉默沈綏說:“叫阿叔。”


    “阿叔。”沈綏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麽起伏。


    “嗯。”


    楚淵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你小子!真給你爹長臉!”褚戰知道島上的軍事基地建成了,他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朗聲道:“別站著了,回家說吧。”這裏實在太冷了。


    楚岱也知道他爹和褚叔以前打仗落下了病根,受不了寒,把手裏的團團塞給他爹,沈綏手裏的年年給褚戰,然後和小舅子一起拿行李。


    楚淵懷裏被塞了一個軟乎乎的孩子,他有些無措地看向褚戰。


    褚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戎馬半生的兩個老兄弟你瞪我我瞪你,粗糙的大掌小心翼翼抱著懷裏的孩子,如獲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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