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情況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


    蘇正陽摸了摸下巴,站在書房的窗台前就能看見周杜鵑住的兩層小洋樓,這會兒周杜鵑的家裏又亮起了燈,顯然,她被這件事情吵到了,正發愁呢。


    “哦,難道我說錯了?”


    話筒裏的聲音有些疑惑,“難道那幾個老狐狸不會落井下石嘛,難道他們不想看著我周家倒黴,不想看著我倒黴?”


    “他們肯定是想的。”


    蘇正陽摸出一顆煙點上,對著話筒歎了一口氣,“這幾年來,陳德華那個老狐狸一直都在等待機會,這一次天賜犯了這麽明顯的錯誤,給他創造了這麽好一個機會,他怎麽會錯過?”


    “那你又說情況沒有我想的這麽糟糕?”


    話筒裏的聲音頗有幾分幽怨之意。


    蘇正陽吸了口煙,摸了摸下巴,心道,老子還不是為了安慰你,不過,美人發問了,總要給她一個說法的。


    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起來,蘇正陽推開房門,一股熱氣迎麵撲來,豆粒大的汗珠一顆顆地冒了出來。


    周杜鵑家的燈亮了,她應該是被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幹的事兒驚醒了。


    “縣長,這一次天賜的確是做得太過份了,但是,他做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啊。”


    蘇正陽吸了口煙,對著話筒歎了口氣,“你這些年為周家付出太多了,也該到了放棄的時候了,天賜這些年越來越狂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教訓他一下,要不然的話,以後他會做得越來越過份,天都會被他捅個窟窿出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一頓,“縣長,這不叫讓步,而是必要的隱忍,也讓天賜接受一下教訓,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他再牛逼,再厲害也鬥不過黨和政府的。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以他的所作所為早就被逮進去了。”


    話筒那邊沉默了下來。


    蘇正陽吸了口煙,正要再說幾句安慰的話,冷不防周杜鵑的聲音傳了過來。


    “正陽,原來你說的情況沒那麽糟糕,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弟弟被逮走?”


    話筒那邊的周杜鵑語氣有些不對勁了。


    愚蠢的女人,你遲早要被這個寶貝弟弟害死啊。


    蘇正陽心裏感歎了一聲,搖搖頭,對著話筒說道,“杜鵑,你別誤會,我說的沒那麽糟糕,是他們別想通過這事兒把你繞進去。別說這事情可以把天賜摘出來,就算是天賜不能摘出來,那也跟你無關,畢竟,他隻是你的弟弟而已!”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一頓,“縣長,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把最壞的結果分析給你聽,要做好各種應對方案。”


    話筒那邊沉默了片刻,一聲幽幽歎息響起,“正陽,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心裏真的很難受,好心痛啊,為了這個白癡我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聽到這歎息聲,蘇正陽有些心痛,“縣長,以前天賜胡作非為也就算了,但是,這一次他居然荒唐到對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下手了,再不讓他接受點教訓,以後豈不是更無法無天了?”


    “這一次是副書記,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對縣委書記下手了,再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殺到雍州市去?”


    說到這裏,蘇正陽的聲音一頓,“縣長,是時候讓天賜接受一點教訓了,要不然他會狂到天上去了!”


    “正陽,那畢竟是我的弟弟啊!”


    話筒裏響起幽幽歎息聲,“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出事吧?”


    “放心吧,他出不了事的,一會兒我去找他聊一聊,找個機會安排他去見一見那些人,警告那些人不要亂說話,找個人把這個事情扛下來……”


    對著話筒,蘇正陽詳細地介紹了他的辦法。


    原州縣人民醫。


    楊塵光在急症室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傷口已經都處理好了,不過,上半身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地,像個大肉粽一樣。


    這他媽大熱的天氣包裹成這個樣子不熱嗎?


    好在病房裏的空調開得很足,倒也不至於熱出痱子來,楊塵光摸出一顆煙點上,給他紮針的小護士也不敢說話,隻是飛快地完成了工作,然後就走了。


    一顆煙還沒抽完,房門被推開了。


    楊塵光抬起頭就看見李順達大步走進來。


    “塵光,你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謝謝關心,還好,死不了!”


    楊塵光笑了,搖搖頭,“李書記,怎麽把你給驚動了?”


    “這是我的錯,是我的工作沒做好啊,讓一群流氓橫行無忌肆意妄為,我會主動向縣委請求處分……”


    李順達的姿態降得很低,一個勁地承認是公安局的工作沒做好,下一步會在原州縣進行一次大規模,大力度地打黑行動。


    聽了李順達這一番話,楊塵光哪還不明白這家夥是在落井下石呢,表麵上看是他在承認錯誤,但是,明裏暗裏提到周天賜是周杜鵑的弟弟,是原州縣諸多灰色產業的大老板雲雲。


    說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公安局的工作處處受到掣肘是因為縣長周杜鵑是周天賜的最大保護傘,他的目標直指縣長周杜鵑!


    當然了,李順達想得很美,但是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不說周杜鵑的姑姑是市.委宣.傳部長,就她的縣長身份來說,也不是這種事情能夠影響到的。


    隻要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表明周杜鵑利用職權包庇周天賜,那她就可以推說不知情。


    哪怕是子女犯罪,也不能牽連到父母,何況隻是姐弟呢。


    “李書記,老實說吧,我今天是真的很生氣。”


    楊塵光歎了口氣,“我做夢都沒想到原州縣的治安環境會這麽差啊,要不是我這人皮糙肉厚骨頭硬,說不定就要被砍死了!”


    你不是承認治安工作有問題嘛,那我就順著你的意思來唄,至於後續怎麽做那就是李順達的事情了。


    “是呀,周天賜這幫人太無法無天啦。”


    李順達長歎一聲,“塵光,我準備利用你這個案子,抓住這次機會在全縣搞一次治安大整肅行動,徹底鏟除這顆毒瘤,還原州六十萬群眾一片朗朗晴空!”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一頓,“塵光,你說呢?”


    楊塵光沒有說話,這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情,畢竟,這是李順達的分內之事,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完全不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見。


    他現在這麽跟自己說,不過是想要自己借機發飆,將炮口對準周杜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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