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動挺大,沸沸揚揚......高原在心裏默默重複著這幾個字,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既然顧長林可以利用媒體發聲,到處指責我巧取豪奪,那憑啥我就隻能當啞巴呀?應該想辦法讓輿論轉向我有利的這一邊,現在律師介入了,一切都有了操作的可能!如果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還真就不能輕易認這個罪,否則,豈不成了自己打自己耳光嘛!


    見他低頭不語,劉所長繼續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坑你的,要實在拿不定主意的話,下午也可以谘詢下張律師,他是刑案的專家,會給你更專業的建議的。”


    高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劉所。”


    劉所長笑著擺了擺手,說了聲就這樣,然後起身便出去了。


    高原所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劉大川沒有針對昨天的試探做出回應,這反而高原他有點惴惴不安了。


    難道劉大川沒將事情匯報給邱明良?還是通報了,邱明良已經有了對策,壓根置之不理?或者是路大北搞錯了,劉大川根本就不是邱明良的人,此路不通?


    如果是前兩種可能,那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調整?如果是後一種可能,又該怎樣應對呢?這些問題在腦海中反複縈繞,搞得他心煩意亂,最後把牙一咬,索性什麽都不想了。


    算了,事已至此,沒完沒了的琢磨和分析隻能讓自己徒增煩惱。在這場賭局之中,我就是個輸紅眼的賭徒,要麽孤注一擲,把輸掉的本錢贏回來,要麽就徹底完蛋,被掃地出門,既然就這兩個選擇,那還在這兒嚇分析個屁啊!按照自己的節奏往下走就是了,劉大川這條路不通,那就換王大川張大川,直到走通為止。


    看守所的羈押人員是不會被組織強製勞動的。每天的生活非常簡單:坐板,吃飯,提審,繼續坐板,吃飯,直到晚上休息。當然,所謂坐板,隻是席地而坐,不許交談和活動。


    高原身體尚未恢複,劉所長特批,可以暫時不回監室坐板,在後廚幫忙。


    搬東西,打掃衛生,淘米洗菜摘菜,這些平日裏想起來都腦袋疼的事情,在看守所裏卻成了俏活兒,畢竟,比在巴掌大的房間裏一動不動的坐著要強得多。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吃罷了午飯,裏裏外外收拾利索,正想休息一會,楊棟就急匆匆的來了:“走吧,你的委托律師來了。”


    高原連忙起身,跟著楊棟朝辦公樓走去。


    律師會見室就設在辦公樓的一樓,總計有六間,高原被安排在5號屋。


    張律師五十多歲,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微微有點謝頂。


    見高原進來了,主動起身,微笑著說道:“你好,高先生。我是大正律師事務所的張宏光律師。”


    高原也連忙問好,待二人寒暄過後,一旁的楊棟則笑著說道:“張大律師,有個事得提前跟你解釋下,最近會見的人太多了,實在是排不開了,所以,每次會見隻能一個小時。這可不是有意刁難啊。”


    張律師則微笑著道:“沒問題,今天第一次會見,要說得也不多,一個小時足夠了。”


    “那謝謝你的理解了。”楊棟說完,朝二人點頭示意,轉身出去了。


    高原見狀,怔怔的問道:“我們倆說話,警方不監聽嗎?”


    張律師搖了搖頭:“律師會見嫌疑人,是不受監聽的,這是法律明文規定的。”說完,指了下椅子,又道:“來吧,高先生,咱們坐下聊。”


    二人坐定,張律師率先說道:“高先生,我受你愛人陳心怡女士的委托,全權負責該案的相關事宜,這是委托書,你看一下,有你愛人的簽名。”說著,將一份文件遞了過來。


    高原注意到了,張律師在介紹陳心怡時,用得是愛人兩個字。接過委托書看了眼,陳心怡在與他的關係一欄,填寫的是妻子兩個字。


    高原的心中陣陣難過,強忍著沒讓淚水流下來。


    “心怡......還好嗎?”他試探著問了句。


    張律師回道:“挺好的,她目前處於休假狀態,這段時間一直在為你的案子奔波。幾天前,通過朋友找到了我。”


    高原深深的歎了口氣。


    張律師接著說道:“她讓我給你帶句話,遇到事別慌,更不要衝動,如果真觸犯了法律,那就汲取教訓,坦然麵對,如果是有人故意耍手段,那也不用怕,相信法律會還你清白的。”


    這幾句話,確實是陳心怡的風格,總跟在大會上作報告似的。高原聽罷,不由得苦笑。


    “麻煩你也轉告心怡,我在裏麵一切都好,讓她別掛念,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低著頭,喃喃的說道。心中卻暗想,也不知道陳心怡能否猜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張律師連連點頭:“我一定原話轉達。另外,關於你前段時間所遭受的一些不公正待遇,我已經向有關部門反映了,要求他們做出解釋,並賠禮道歉,保證不再發生類似情況。”


    這應該指得是被經偵總隊轉移羈押的事,雖然未必有什麽意義,但律師的申訴,至少能讓王化貞等人收斂一些。


    “謝謝你。”高原說道。


    張律師微微一笑:“好吧,那麽咱們就閑言少敘,畢竟時間有限。”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裏,張律師圍繞收購久泰建安,提出了很多非常專業的問題,高原也一一作答。在談話結束之前,他試探著問道:“張律師,我這種情況,可以申請取保候審嗎?”


    張律師微微想了下:“應該可以。我回去之後,馬上就將相關材料送上去,實不相瞞,你愛人在市公安局托了關係,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批下來,當然這一切要在對你的審訊完結之後。”


    “審訊完結......是我需要認罪嗎?”高原又問。


    張律師略微沉吟了片刻,斟酌著說道:“對你的三項指控中,非法經營和擾亂市場秩序兩項,事實不是很清晰,證據也不足,但合同詐騙這塊嘛,以我的經驗判斷,很難脫得了關係.......”


    “就算是詐騙,也是李長河詐騙呀,雲建最多就是違規呀,陰陽合同這種事很尋常的,不至於搞這麽嚴重吧?”高原搶了一句。


    張律師想了想:“陰陽合同本身問題並不嚴重,但雲建與永嘉公司簽訂陰陽合同是為了把銀行貸款合法轉存到自己的賬戶。如果把李長河的行為定性為詐騙,那陰陽合同就必然是詐騙的一部分,這叫做違法行為的延續,或者說是因果關係,在邏輯上說得通的。而且李長河也被抓了,他的口供我暫時看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對你有利的。”


    這都在意料之中,李長河當然不會主動承擔罪責,肯定要往高原身上推的。


    張律師繼續說道:“我的建議是,不要在這項指控上糾纏,如果你不想認罪,可以對警方的詢問保持沉默。當然,最好不要采取這種方式,在辦案人員看來,沉默就等於是一種無聲的抗拒,如果有人較真的話,確實會對取保候審的辦理造成一定的麻煩,這一點,我在來之前,和你愛人陳心怡女士也溝通過,她也同意我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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