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怔怔的看著邱明良:“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邱明良眼珠轉了轉:“是啊,我可真是老糊塗了,許總這樣的社會精英,怎麽能跟那些破事攪合到一起呢,實在抱歉啊,人老了,腦子時不時就轉不開向了。”


    許卿噘著嘴道:“就是嘛,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哦,會給我惹麻煩的。”


    邱明良連連點頭,然後不無惋惜的說道:“可惜高原這個小夥子了,本來是一手好牌,卻自己打個稀巴爛啊。他斷送前程是小事,關鍵是辜負了許總栽培和期望啊,這罪過就大了。”


    許卿歎了口氣:“沒辦法啊,誰讓他自己不多長幾個心眼呢?好端端的,非要趟這渾水,唉.......”


    邱明良微微一笑:“要我說,倒也不用唉聲歎氣的,所謂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少了個過河的卒子,卻多了個縱橫馳騁的車呀?!”


    過河的卒子......許卿喃喃的重複著這幾個字,半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既然過了河,就隻能讓他走到底兒了,對吧?”


    邱明良想了想:“你覺得,他還有退路嗎?或者說,還有什麽機會?”


    “不好說,姑且不論陳國秀的活動能力,你恐怕還忽略了另外一個重量級人物吧?”許卿皺著眉頭說道。


    邱明良冷笑一聲:“你說得是賈東明嗎?”


    許卿沒吱聲,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邱明良很不以為然:“嗯......這條老狗確實很難對付,他利用高原做擋箭牌,把胡文勇逼上了絕路,可拚死累活的折騰了半天,卻被你給摘了桃子......哦不對,我又說錯了,卻被別人給摘了桃子,當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不過,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他那些招數和伎倆,在我麵前都派不上用場的。”


    “別這麽樂觀,如果他夠聰明,就會在高原身上做文章的。”許卿緩緩說道:“就如同當初利用高原搞胡文勇一樣,他現在也可以利用高原去捅咕你呀,如果是這樣,你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邱明良思忖片刻,忽然狡黠的一笑。


    “區區一個高原,奈何不了我什麽,許總,你大可不必兜圈子,到底怎麽想的,不妨直說。”


    許卿歎了口氣:“高原是個很聰明的人,在審訊過程中,如果意識到了胡文勇的那個箱子非常重要,隻要稍加反推,就很有可能懷疑到我的身上,那就太麻煩了......”


    “你所說的讓他一路走到底,是不是......”邱明良眉頭緊鎖,目光中的殺氣,讓許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別誤會,除了賈東明,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所說的走到底兒,是想盡快把案子審結,最好不節外生枝。”


    邱明良想了想:“這個......也並非做不到,退一步講,就算我做不到,白公子也總會有辦法的,他可是個神通廣大的人哦,完全可以從上麵找點關係,給省經偵總隊施加點壓力,讓他們盡快結案。”


    許卿笑了笑:“容我再考慮下吧。”


    邱明良點了點頭:“考慮可以,但時間不宜太長哦,還是當機立斷比較妥當。好了,高原的事先告一段落,下麵咱們談談工作吧。”


    許卿深吸了口氣,挺直了身子,又恢複了優雅端莊的姿態。


    “好呀,瓊斯先生還等我的消息呢,說吧,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邱明良點上一根煙:“我原來是堅決反對合同中的補充條款的,但現在情況變了,思路自然也要跟著改變咯,隻能以你為主了。”


    許卿哼了聲:“這就對了嘛!補充條款必須寫上,否則,這出戲就不好往下唱了。”


    邱明良歪著頭想了想:“我真就沒琢磨明白,你為啥非要把雲建和城市銀行拉上呢?這跟你布下的局有什麽關係嘛?”


    許卿淡淡一笑:“沒琢磨明白,可以慢慢琢磨嘛,自己想出來印象多深刻,我要現在就把謎底告訴你,就沒意思了呀。”


    邱明良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那我就不問了,不過你得給我點時間,這個彎轉得太急了,跟下麵的人不好交代,得容我鋪墊好再說。”


    “沒問題。”許卿說著,款款的伸出了一隻手:“拜托您了,邱副市長。”


    邱明良哈哈一笑,緊緊的握著許卿的纖纖玉手,說道:“我也拜托許總了,咱們合作愉快。”


    返回酒店,邱明良並沒有立刻與屬下們匯合,而是在大堂一樓酒吧找了個位置坐了,要了一杯白蘭地,一邊喝一邊默默的想著心事。


    其實,他對今天和許卿的會麵並不十分滿意,因為,白公子始終沒有露麵。


    說來很奇怪,許卿旅居海外多年,個人信息又被篡改過,可還是被他輕而易舉的查了個底兒掉,但白公子就是省城人,與政商兩界的多有交集,跟他本人也見過多次,但時至今日,除了知道手眼通天、富可敵國之外,其他則一概很模糊。


    手眼通天,到底是怎麽通的,眾說紛紜,答案不一,看起來哪個都像,可又都不像。


    富可敵國,但名下有多少資產,也是個未知數。


    從政三十餘年,邱明良經曆過無數風浪,與無數對手真刀真槍的較量過,之所以能毫發無損的挺到現在,就是因為他對每個對手都了如指掌,說得誇張點,連睡覺是愛打呼嚕還是愛放屁,都一清二楚。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解開白公子的廬山真麵目呢?他想。


    任何了解,都是建立在接觸的基礎上的,可今天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白公子居然還隱身在許卿的背後,是真沉得住氣啊!


    正苦苦思索對策,市經偵支隊的陸明的電話打了進來。


    “大哥,高原的事有眉目了。”陸明急匆匆的說道:“剛剛接到省廳的通知,下周一,高原就會被重新送回看守所,案件審理也重新進行了分工,我們繼續負責涉嫌非法經營和擾亂市場秩序這部分,而省經偵總隊負責另外的偵查方向。”


    邱明良嗯了聲:“你知道總隊負責什麽偵查方向嗎?”


    “具體不太知道,但據說是跟胡文勇有關的。”陸明說道:“不過無所謂,隻要人在我的控製之中,一切就都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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