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心怡不說話,白公子連忙問道:“有什麽事嘛,心怡?”


    陳心怡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目前就在省城,如果不忙的話,想跟你見上一麵。”


    “什麽!你在省城!”白公子明顯非常興奮。


    “是的,我剛下高速公路。”陳心怡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你在哪兒,我這就開車過去......”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白公子打斷了:“不用,你路不熟悉,原地別動,我立刻去接你,好了,見麵再說。”說完,不由分說便掛斷了電話。


    陳心怡本想製止,但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確實有些累了,而且路況也不是很熟,想想也就作罷了,放下電話,她下車稍微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然後重新坐回車內,默默的想著心事。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白公子那邊沒什麽消息,她擔心自己沒說清楚位置,正想打個電話問一下白公子走到哪兒了,卻見一台體型龐大的suv從對麵開了過來。


    陳心怡對汽車並沒什麽特殊的喜好,但冷不丁的看到這麽一台凶悍的suv,既好奇又震撼,不禁也是連連咂舌。


    這是輛什麽車啊?車標從來沒見過,巨大的車身,霸氣的造型,再配上深灰色的塗裝,怎麽看都像是軍用車輛,可牌照又是普通民用的......正驚詫之際,卻見那車緩緩靠邊停了,後排的車窗降下,白公子探出頭,微笑著朝這邊招了招手。


    她不禁一愣,正欲下車,卻見那台巨大的suv在路麵上掉了個頭,穩穩的停在了她的後麵。


    白公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幾步便走到了她的車前。


    “我的天啊,心怡,你這是......快下車,真是太意外了,你這是打算給我個驚喜嗎?”白公子異常激動,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陳心怡微微一笑:“下車幹嘛,我走了,車咋辦?”


    “沒事,我安排人把車開走,來吧,上我的車。”白公子說著,直接拉開她的車門,另一隻手則搭在了車門上方,彬彬有禮的說道:“請吧,我的大小姐。”


    我的大小姐,是當年兩人熱戀之際,白公子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如今聽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陳心怡略微遲疑了片刻,還是下了車,白公子見狀,小跑著到了那台suv前,殷勤的拉開了後車門,這次他沒再將手搭在門框上,因為車體太高,勉強一米七的身材,就算是蹦起來,都未必能摸得到。不過當陳心怡走過來的時候,還是非常紳士的接過了她手中的包,然後還輕輕的攙了下,動作輕柔得體,風度十足。


    與凶悍粗獷的外表不同,巨型suv的內部裝飾,絕對可以用奢華來形容。身處其中,宛如移動的五星級酒店,舒適而溫馨,還帶著幾分浪漫。


    “這是什麽車啊?”陳心怡四下打量著,好奇的說道:“我從來也沒見過。”


    “哦,這是美國生產的喬治巴頓戰車,硬派越野,市場保有率很低,全國也沒多少輛,咱們省內就兩台,不過那台的檔次比我這個低很多。”白公子頗為得意的說道:“怎麽樣,喜歡嘛,你要喜歡,可以送給你。”


    陳心怡白了他一眼:“幹嘛,公開拉攏政府官員啊,再說,我可不喜歡這麽大的車,太不方便了。”


    白公子嘿嘿一笑:“說得也是啊,確實誇張了點。”說完,打開麵前一個非常精致的酒櫃,又問:“喝點什麽嗎?酒還是飲料。”


    陳心怡搖了搖頭,故意問道:“有茶嗎?”


    “你要,那就必須有。”白公子說著,關上酒櫃,也不知道按了哪個按鍵,一個微型的茶台居然緩緩從酒櫃下方伸出,茶壺茶具電磁爐,應有盡用,看得陳心怡目瞪口呆。


    “這是我特意改裝的,怎麽樣?”白公子說著便熟練的開始煮茶,不大一會,一壺大紅袍便泡好了。


    “在車裏喝茶,你就不怕燙著?”陳心怡笑著問。


    白公子連連搖頭:“不會的,別看是硬派越野,但舒適性非常好,對了,你有感覺到路麵顛簸嗎?”


    一句話還真提醒了陳心怡,她仔細品了品,車輛行駛的速度並不算慢,但卻非常平穩,茶杯裏的茶僅僅有非常細微的晃動。


    “一會咱倆去吃點東西,你旅途勞頓,先休息下。”白公子永遠想得很周到。


    陳心怡沒吱聲,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喬治巴頓龐大的車身在省城擁堵的路麵上緩慢前行著,拐過一個路口,陳心怡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中不禁微微一顫。


    車子正駛向他和白公子相識相戀的地方,當時的勝利百貨公司。雖然周邊的街道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但這條路,她太熟悉了。


    路越來越窄,周邊的很多老建築更是讓塵封已久的記憶瞬間變得鮮活起來,腦海中那些早就黑白斑駁的畫麵也開始色彩斑斕,呼之欲出,這種夢幻般的感覺讓她有些局促不安,甚至產生下車逃走的念頭。


    “還記得這兒嗎?”白公子指著路邊的一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說道。


    陳心怡看了眼,輕輕歎了口氣:“這樹,居然還在......”


    這裏是白公子和她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親吻她的地方。


    “每次路過這裏,我都會想起你,那時候,你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豔動人,卻又渾身都是刺兒,碰你一下,回家得疼半宿。”白公子似乎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之中。


    陳心怡不想順著這個話茬往下聊,隻是淡淡的笑了下,然後便低著頭,不吱聲了。


    “當時我很窮,追求你的那陣,別看嘴上說得天花亂墜的,其實心裏挺沒底兒的。”白公子頗為感慨的說道:“轉眼十六年了,你清澈依舊,還是美得如同出水芙蓉,而我卻已經滿身銅臭了,俗不可耐了。”


    陳心怡緩緩的抬起頭,淡淡的道:“咱們都不是當年了,我沒那麽清澈,而你的銅臭其實也是自身價值的體現嘛。”


    白公子慘然一笑:“說了你可能不相信,我真想重新再回到那個年代,很窮,但很自信也很坦然。不像現在,有錢了,卻變得謹小慎微和虛偽狡詐,真的,有時候我都討厭自己。”


    “沒有人能回到過去,過去的,就永遠都過去了。”陳心怡平靜的說道。


    白公子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似乎若有所思。


    “到了,你看,我把這裏命名為人生初見,其實,我是想以這種方式回到過去的,盡管看上去有點可笑,權當是個夢吧。”白公子指著不遠處的建築物說道:“我連原來的大門都保留著呢,是不是有點原汁原味的感覺。”


    陳心怡順著白公子的手指方向望去,忽然感覺一陣眩暈,是的,這裏的一切真像是在做夢。十六年過去了,城市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唯獨這兒,竟然像一張老照片似的,永遠定格在了當年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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