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邱明良雖然宅在家裏,卻比上班還要忙。昨天晚上,市*委組織部長霍雨田、古城區的書記楊龔、市政府辦公廳秘書長林全忠、國資委紀檢監察室的主任韓江等幾人先後乘坐出租車來到了他的家中聚會,顯得非常神秘而低調。尤其事林全忠,甚至連出租車都沒坐,乘公交車在附近下車,然後步行十多分鍾才趕到。


    “老大,你有什麽打算?”霍雨田率先問道。


    老大這個稱謂,很有點江湖色彩,與黨員幹部的身份和形象格格不入,但卻屢禁不止,當然這種稱謂一般隻是在比較私密的場合才會聽到,就比如今天這樣的聚會。


    邱明良淡淡一笑:“別著急,等人都到齊了再說,咱們先喝茶。”


    林全忠環顧了下四周,問道:“還有誰啊?”


    “一會你就知道了。”邱明良不緊不慢的道。


    十多分鍾後,門鈴響起,有人進了家門,隨即一個胖乎乎的年輕人推門走了進來。


    屋裏的幾個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畢竟,今天這個場合,闖進來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多少有點匪夷所思。


    或許是被眼前的陣勢給嚇到了,龐輝顯得有些緊張,怔怔的站在門口,遲疑著沒敢馬上進來。


    “我當是誰,鬧了半天是小龐啊,快進來吧。”林全忠認識龐輝,於是笑著朝他招了招手。


    龐輝還是沒敢動,而是看向邱明良。


    邱明良則冷冷的道:“愣著幹嘛,還得老子去請你呀!”


    龐輝這才小心翼翼的邁進了書房,但沒敢馬上入座,而是很謙恭的朝著在座的眾人微微點頭示意。


    “我給大家介紹下,龐輝,雲建集團的總調度長,算是我的一個晚輩吧,說起來,他父親是我最大的恩人,如果沒有這個老大哥當年的一番話,就沒有邱某人的今天。”邱明良鄭重其事的說道。


    眾人本來還都有些錯愕,但聽邱明良介紹完二人之間的關係,態度頓時都有所改觀,臉上紛紛露出了笑容,林全忠更是將龐輝拉到了自己身邊坐下了。


    “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怎麽關照過他,並非我忘恩負義,而是這小子有點心浮氣躁,想讓他在下麵多摔打幾年,現在看來,成長得很快,是該派上用場的時候了。”邱明良緩緩說道。


    大家互相對視了一眼,都以為很快就要步入正題,於是便屏氣凝神的往下聽去。


    邱明良卻不再說什麽了,而是看了眼手表,瞧那個架勢,似乎還在等什麽人,見眾人有些疑惑,他這才又笑著解釋道:“別著急,還有個重量級的嘉賓,這哥們腿腳不怎麽好使,可能走得慢了點。”


    眾人皆麵麵相覷。腿腳不好使......莫非是年齡大了。正胡思亂想呢,卻聽門鈴響了,保姆打開了門,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邱明良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聲說道:“腿腳不好的來了。”


    大家都很好奇,紛紛抬頭望去,當看見推門而入的這個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來者確實腿腳不怎麽好,走路微微有些瘸,並且,有個很出名的外號,楊瘸子。


    是的,這個人正是曾經的公安局長楊昊天,辭去職務之後,目前在雲州市政法幹部學院任了個閑職。


    遠離權力核心的這段日子,讓楊昊天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之前的一頭烏發也略有些花白,臉上的皺紋似乎也多了,連高大的身材也點佝僂,唯一沒變的是那個大嗓門。


    “抱歉抱歉,臨時有點事給耽誤了,我來晚了。”他笑嘻嘻的道,說完,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古城區書記楊龔的身邊。


    論職務,楊昊天曾經是雲州市公安局長,並兼任副市長,雖然並非市常委,但級別不算低了,可在座的這些人似乎並不怎麽買賬,尤其是楊龔,更是眉頭緊蹙,斜了他一眼,將身子往另外一側靠了靠,似乎是想跟楊昊天拉開一段距離。


    楊昊天卻不以為然,還是笑嗬嗬的道:“楊書記,還跟我生氣啊,這都一年多了,您這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吧,再說,咱倆可都姓楊啊,論起來,五百年前是一家呀。”


    楊龔隻是冷冷一笑:“停!我這個楊和你那個楊,不可同日而語,高攀不起啊。”


    一旁的邱明良則笑著道:“算了,從現在開始,之前的恩怨都一筆勾銷了,大家還得往前看。”


    老大的話,顯然起到了作用,包括楊龔在內,眾人都朝楊昊天點頭微笑了下,盡管並不是發自內心。


    邱明良輕輕咳嗽了下:“老楊是我專門找來的,這段日子,他在下麵呆得太安逸了,才五十多歲就混吃等死,這怎麽能行呢?!大家可別小看這楊瘸子,走得雖然慢點,可要跑起來,拐了拐了的,還是蠻快的嘛!”


    一句話把大家都給逗了,楊昊天笑著道:“邱副市長,您說得還不夠準確,我腿是短了一截,但兩隻手可一點毛病沒有啊,真要是掐住誰的脖子,跟老虎鉗子也差不多。”


    他本來是麵帶笑容,可當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陰冷的殺氣,令在座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沒人知道這個聚會上到底聊了些什麽,隻知道當大家散去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楊龔借口去衛生間,故意耽擱了幾分鍾,等他出來的時候,人已經都走了,屋子裏隻剩下了他和邱明良。


    “你是不是想說楊瘸子啊?”邱明良笑著問道。


    楊龔點了點頭:“我確實有不同看法,楊昊天就是條狗,一個能在賈東明麵前磕頭求饒的貨,你還指望他能做什麽嘛?”


    邱明良點上一根煙,優哉遊哉的吸了一口,笑著道:“問你個問題,你會像條狗似的,在賈東明麵前搖尾乞憐嘛?”


    楊龔冷笑一聲:“當然不會,我寧可死,也不做那種丟人的事。”


    邱明良的臉色卻陰沉下來:“那你就真的死了。”


    楊龔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低著頭站在原地不吱聲了。


    邱明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老弟啊,你是最年輕的市*委常委,也是有史以來古城區最年輕的書記,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但在我看來,你身上有個最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你是個人,不是條狗。”


    “難道人還比不上一條狗嘛?”楊龔不解的問。


    邱明良饒有興趣打量著這個自己最喜歡的手下,良久,歎了口氣道:“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往往是有獸姓(性)的人走得更遠一些,獸姓(性)不光是惡毒和凶狠,還有為了生存可以放下一切尊嚴的本能,沒有人性,你會失去很多,但如果你沒有獸姓(性),那就失去了所有!”


    敏感詞的緣故,請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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