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幾個月,各方勢力還在布局和試探階段,那從現在開始,真正的較量算是拉開了帷幕。


    神秘莫測的許卿、陰險狡詐的賈東明、老謀深算的邱明良、富可敵國的白公子、鋒芒畢露的蘇煥之、還有深不可測的陳國秀,所有這些人即將撕下麵具,露出獠牙,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搏殺,至於誰勝誰負,不到最後一刻,沒人能叫得準。


    局麵的複雜性,不僅體現在彼此之間的互相滲透,更體現在人心的險惡和人性的醜陋。


    在高原看來,這個局中沒有絕對的正義,也不存在絕對的邪惡,每個人都心懷叵測,每個人都暗藏殺機,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為了達到目的,所有人都手段迭出,花樣翻新,不遺餘力的要置對方於死地。


    如果按照當下最時髦的原罪理論,高原本人和這些所謂的精英人士,統統是有罪的,一群罪孽深重的人廝殺在一起,不可能拚出個高尚的結果。


    伏爾泰說,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在這樣一個物欲橫流、充滿浮躁的年代,想獨善其身,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世俗的紛爭,可惜的是,高原已經做不到了,而且,他也從來沒想那麽做。


    毫無疑問,他是這個局中實力最弱的人,兜裏幾乎沒什麽本錢,但幾輪下來,非但沒有被淘汰出局,反而坐穩了位置,這至少可以說明,他所采用的戰術是正確的,而且,效果相當不錯。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玩下去吧,他默默的想。反正是被裹挾其中,欲退不能,索性就乘風戲浪,使出渾身解數,自己殺出一條血路,自古富貴險中求嘛!


    這樣想著,略微思忖片刻,冷冷的道:“我並不覺得自己能起到什麽關鍵作用,而且,讓我跟邱副市長對陣,絕對不是個好主意,首先我沒那個實力,其次,也不想那麽做,最後還要提醒下,如果你們非逼著我往上衝,很有可能發生臨陣脫逃,甚至調轉槍口的事件哦,畢竟,這年頭誰也不想當炮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賈東明,賈東明卻不看他,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許卿則微微一笑:“想到哪裏去了,你即將成為陳老爺子的乘龍快婿,怎麽可能上前線呢,陳老要是知道了,還不得翻臉啊。”


    “不上前線,怎麽起關鍵作用?”他問。


    許卿很認真的道:“追求陳心怡呀,盡快和好如初,然後就是談婚論嫁,她才三十七歲,做母親還來得及,這不就是關鍵作用嗎?”


    “就這?”他很是驚訝。


    “當然呀,這非常關鍵呀,而且無法替代,難道讓賈總去追求陳心怡呀!他也沒那個能耐呀。”許卿笑著道。


    高原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以最快的速度,把近期發生的所有事都過了遍,但卻始終沒能找到答案。可是,他非常清楚,事情絕對不可能像許卿說得這麽輕鬆簡單,這個神秘的女人最擅長故布疑陣和提前布局,這應該是她所做出的臨時調整,至於後招是什麽,暫時還真看不明白。


    “那關於邱副市長的那些東西......”他試探著道。


    許卿沒吭聲,而是看了眼賈東明。


    賈東明連忙說道:“楊惠南死了,那些東西就沒什麽價值了,所以,不用再給蘇煥之了,這種事,本來就很難查,沒查到也很正常嘛。”


    高原多少有點明白了。


    楊惠南死了,那些證據非但不可能貶值,反而更具殺傷力了,如果被蘇煥之拿到手裏,那就不是邱明良男女關係的問題,而是涉嫌殺人滅口了,一旦作風強硬的蘇大嘴發起飆來,非要一查到底,那對賈東明來說,可不是件好事情,搞不好拔出蘿卜帶出泥,很有可能把自己都搭進去。


    所以,賈東明才急於讓自己收手。


    看來,賈邱之間的較量,屬於隻分勝負、不決生死的那種類型,雙方都在謹小慎微的把握尺度,生怕把事情做絕,而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然而,賈東明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又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


    “我剛剛說過,老邱城府很深,除了我,一般人摸不透他心裏想什麽。他越是恨你,越會把你當成自己人,推心置腹,提拔栽培,各種好事不斷,就在你感恩戴德,恨不能以死相報的時候,他卻悄然出手,讓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臨閉眼,還得感念他的知遇之恩。”說到這裏,賈東明停了下來,盯著高原,緩緩的接著道:“老弟啊,你別看他整天研究佛學,可整起人來,就是佛祖來講情,也未必給麵子,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高原想了想:“二哥,你就別兜圈子了,有什麽話直說吧。”


    賈東明微微一笑:“羽茗說,你非常聰明,而且深藏不露,在老邱麵前絲毫不落下風,比趙天成之流強不知多少倍呢。有些道理,你自己肯定能悟出來的,我都說透了,就顯不出你的高明了呀。”


    高原瞬間便感覺後脊梁陣陣冒涼風,心也劇烈的跳動起來,他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緊張,盡量平靜的道:“羽茗......跟你說的?”


    賈東明得意的一笑:“很意外吧?羽茗還說,你是個君子,不貪戀女色,說話做事有條不紊,很有分寸,這個評價也很準確。”


    “對,我也有同感。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或許是咱們姿色太過平庸,根本不足以讓高總動心吧。”許卿笑吟吟的接了句。


    “羽茗還說什麽了?”他問。


    “說了很多,你都想聽嗎?”賈東明反問。


    高原默默的點了點頭。


    “雲建有個叫羅耀東的,搜集了不少關於你違紀的證據,已經通過城建集團的周同偉和老邱搭上了關係,他們已經研究過很多次了,至於具體打算怎麽搞,暫時還不清楚,但以我對老邱的了解,他會先把你捧起來的,在捧到一定高度之後,才突然撒手,把你摔個四腳朝天。”


    高原不寒而栗。


    讓他害怕的並不是邱明良,更不是羅耀東,而是弱不禁風的羽茗。


    那楚楚可憐的眼神不時浮現在眼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個淒苦的故事竟然是編出來的。不對,應該不是編的,當時他問過夏凡,在這種事情上,夏凡肯定不會含糊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羽茗到底在扮演了個什麽角色呢?被強暴的女孩,最後竟然愛上了施暴者,並成了施暴者的眼線和幫凶,這故事未免太戲劇化了吧?怎麽可能呢!


    賈東明似乎看破了他心中的疑慮,歎了口氣道:“老弟啊,之所以跟你說這麽多,其實無非是想讓你知道,老邱必須體麵的下去,否則,你、我,誰都不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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