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笑著道:“說實話,我差點以為你就是殺害楊惠南的凶手了。”


    “他殺了楊惠南?”高原目不轉睛的盯著照片。


    夏凡點了點頭:“是的,怎麽樣,是不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呢?”


    高原端詳了半天,這才笑著說道:“確實挺像的,真要是走在大街上遇到了,沒準能嚇一跳。”


    “所以,我懷疑你們之間可能有血緣聯係,當然,這種可能性並不很大,但至少需要排除。”夏凡認真的說道。


    高原搖了搖頭:“不是可能性不大,而是壓根就沒這種可能,我是計劃生育的一代人,父母就我一個,老家的叔伯兄弟倒是挺多,但根本沒有長成這樣的。”


    夏凡想了想:“麻煩你把老家的地址和叔伯兄弟的姓名以及年齡都寫出來,可以嗎?”


    “沒問題。”高原說著,順手拿出一張紙,飛快的將所有信息都寫了,然後笑著道:“應該就這麽多了,但我勸你還是別瞎耽誤工夫了,絕對不可能的。”


    夏凡也不吱聲,伸手接過,裝進公文包裏,然後起身說道:“好了,我先回去,把李長河的情況跟喬支隊匯報下,你等我電話。”


    高原怔怔的看著夏凡,忽然感覺這個愣頭青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沉穩了許多,不像從前似的,總是一副火上房的架勢。


    “怪了,你咋跟換了個人似的呢,搞得我都有點含糊了,你是原來的那個夏凡嗎?”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夏凡淡淡一笑:“我肯定還是我,如假包換。”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那咚咚的腳步聲倒是還跟往常一樣。


    送走了夏凡,高原先是給郭銘打個電話,詢問支票的情況,然後又去了趟工會的活動中心,檢查了下裝修的進度,見一切正常,這才出了辦公樓,直奔自己的車。


    到了車前,先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麽閑雜人等,趕緊打開後備箱,低頭一瞧,見一個黑塑料袋放在裏麵,裏麵是兩大捆鈔票,正好二十萬。


    李長河還真下本錢,我什麽都不做,就送了二十萬,看來,這真是火燒眉毛了啊,他想,正在心裏琢磨如何處理這筆錢,忽聽身後有人喊高總,於是趕緊關了後備箱,扭頭一瞧,原來是於濤


    “股神兄,有日子沒見了,最近忙什麽呢?”他笑著問道。


    於濤卻麵色凝重,走過來,低聲說道:“高總,有個事,想跟你聊幾句,有時間嗎?”


    他微微一愣:“啥事搞這麽正式?”


    於濤也不吭聲,直接繞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他隱隱的感覺事關重大,於是趕緊也上了車。


    “到底怎麽了?”他問。


    於濤皺著眉頭,斟酌著說道:“你最近見到過睿蘭公司的那個許總沒?”


    他搖了搖頭:“沒啊,前一陣子她去香港了呀,回來之後,還沒見麵呢。”


    於濤嗯了聲,繼續道:“有這麽個消息,但我不敢確定其真實性,說出來,僅供你參考吧。”


    他沒吭聲,隻是默默的往下聽著。


    “我通過港交所的一個朋友打聽到,許卿為北方汽車申請的是港股主板塊上市,而雲建則被放到了創業板塊,這兩個板塊之間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簡而言之吧,站在投資者的角度,主板的風險明顯低於創業板塊,正常情況下,類似雲建這種基礎建設型的傳統企業,理當在主板塊上市的。”


    高原想了想,平靜的問道:“風險大不也意味著利潤大嗎?”


    於濤點了點頭:“可以這麽說,但亞洲金融風暴過後,投資者都非常謹慎,香港股市和內地股市不同,與美國華爾街聯係得更緊密些,那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港股的穩定,現在投資者都精明得很,都知道華爾街的資本大鱷是要定期割韭菜的,而創業板塊的不穩定性,更決定了這是一片韭菜地,所以,創業板塊的股票波動大,流通性差,變現困難。”


    “要按你的說法,許卿把雲建放在港股的創業板塊,豈不是自斷財路?”他笑著道。


    於濤輕輕的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道:“這個許總,在東南亞的金融市場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她這麽做肯定是有想法的。相比主板塊,監管部門對創業板塊企業的信息披露要求得不嚴,這等於給了她非常大的操控空間,我懷疑......”


    “懷疑什麽.......”高原多少有點緊張了。


    於濤沉吟片刻,這才緩緩說道:“高總,你可能對香港和內地股票市場的區別不太了解,在內地想要上市,流程繁瑣,審批嚴格,但真要出了什麽問題,處罰力度卻很輕,香港正好相反,上市審批很容易,隻要符合條件即可,但對上市後的監管卻非常嚴格,一旦發現有欺詐或者擾亂市場秩序的行為,輕者被課以巨額罰款,重則是要坐牢的。”說到這裏,於濤略微停頓了片刻,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試探著問道:“你懂我的意思嗎?”


    顯然,於股神並不想把話說得透徹,更像是在旁敲側擊的提醒什麽。


    高原思忖片刻,皺著眉頭道:“濤啊,咱倆也算是有點交情,有什麽話你就明說吧!”


    於濤笑了笑:“並非故意賣關子,而是消息傳到我這裏,已經拐了好幾個彎了,可信度難免要打折扣,另外,許卿是蘇市長親自請來的貴客,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視,我哪敢妄加議論呀,萬一再給我定個破壞改革開放的罪名,那可就麻煩了。”


    高原能理解。


    於濤是個逍遙派,向來遠離各種紛爭,一邊埋頭掙大錢,一邊享受著體製內所有的紅利,平時為人低調內斂,今天能說這麽多,已經算是破天荒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雲建上市的事,很有可能是個坑,對嗎?”他問。


    於濤淡淡一笑:“我不知道,隻能說有這種可能吧,當然,具體還要看接下來如何發展。”


    高原緩緩的點了點頭:“我麵前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他娘的坑,大坑套小坑,坑裏全是水,水裏還有釘兒,我剛剛還在想,索性撂挑子不幹算了,這倒黴差事,誰愛幹誰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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