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職場的那一天起,高原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夾著尾巴做人,低調內斂不招搖,像陳國秀這般言論,還真是第一次聽到,不禁目瞪口呆。


    陳國秀則意猶未盡,繼續說道:“小子,你記住了,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溫良恭儉讓那套都是糊弄傻子的,身上沒有霸氣的男人,如何成就霸業?凡事要看別人的臉色,永遠隻能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


    這畢竟是第一次見麵,而且許卿千叮嚀萬囑咐要謹言慎行,高原也不想給未來的嶽父留下個驕狂妄為的印象,所以並沒敢輕易表態,而是很謙恭的說道:“您說得非常對,但心怡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低調總是沒壞處的。”


    陳國秀不屑的哼了一聲:“她個丫頭片子能明白幾個道理?女人做事情,往好了說叫謹慎小心,往壞了說就是畏首畏尾、裹足不前,在機關裏還勉強說得過去,不求有功,但求無功,平平安安的幹到退休也就是了,但這一套在企業可不好使!”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高原心裏也不由得微微一震。隻聽陳國秀繼續說道:“做企業,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市場和競爭對手都在不斷的變化,你原地踏步,被淘汰就是早晚的事。但凡要求變,勢必會觸及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你覺得這種矛盾靠商量能解決嗎?所以,想成就大事,必須要有超強的手腕,隻要下定了決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沒有這個能力,趁早別在企業混了,到機關找個閑差,每天喝點茶水,看看報紙,熬到退休,弄個正處級不就完了嗎?”


    一番話霸氣側漏,鼓動性極強,高原像是被打了一針強心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


    “您說得太好了,做企業確實該有點霸氣,我之前在這方麵確實有些欠缺,今天算是受教了。”他由衷的說道。


    陳國秀聽罷,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對了嘛,老爺們做事,就該殺伐決斷,不能跟女人似的磨磨嘰嘰,以後別聽心怡瞎喳喳,世界是男人的,女人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


    話音剛落,就聽許卿在樓上說道:“好你個老陳頭,隻要給點機會,就開始散步你那套歪理邪說,憑什麽世界都是你們男人的呀,我就不服!”


    高原抬頭一看,隻見許卿和陳夫人笑吟吟的走了下來,許卿手中還拿著幾幅卷軸,應該是書法或者國畫作品之類的東西。


    陳國秀被搶白了句,卻也不惱,抬頭看著許卿,目光中充滿了慈愛,笑嗬嗬的道:“你屬於特例,我接受你的不服。”


    “我才不是特例呢,你這老腦筋,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世界上優秀的女人比比皆是,我其實很普通。”許卿一本正經的說道,


    陳國秀卻把嘴一撇:“你可別忽悠了,世界上的女人要都是你這樣的,那男人就沒活路了,如果說普通的女人是小泰迪的話,你就是隻藏獒!”


    許卿被氣笑了,扭頭對陳夫人說道:“伯母,你就不能管管啊,老陳頭這大男子主義也太嚴重了,居然把女人說成是狗了,最可恨的是,居然還說我是藏獒,有這麽漂亮的藏獒嘛!”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許卿下到客廳,指著高原說道:“高總是個謙謙君子,你把那些封建糟粕思想灌輸給他,將來就不怕閨女受氣呀?”


    陳國秀卻鄭重其事的道:“女人受不受氣,並不取決於男人,關鍵在於她自己,不是有那麽句話嘛,男人負責征服世界,而女人負責征服男人,征服不了,那是自己沒本事,怪不得男人,就像我,囂張了一輩子,不照樣被這老娘們給製得服服帖帖嘛。”


    這話說得既巧妙又漂亮,引得陳夫人和許卿咯咯的笑出了聲,高原看在眼裏,心中卻暗道,看來,心怡母親說得沒錯,這位雲州的傳奇人物果然是魅力十足啊,而且,這麽大年紀了,討起女人歡心來,也絲毫不含糊啊。


    笑過之後,許卿則認真的說道:“你們見了麵,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至於印象如何,就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不過看老陳頭這模樣,應該是對未來姑爺很滿意啊。”


    陳國秀看了看高原,又轉身對許卿道:“小夥子不錯,有點我當年的風采,不過就是稍微稚嫩了些,但有一點得提前說明下。”


    許卿一愣:“說明什麽?”


    陳國秀指了指門口的一大堆禮物:“那些東西是誰買的呀?”


    “當然是高總呀,來拜見嶽父大人,還能空著兩個爪子呀,不得備一份厚禮嗎?”


    陳國秀卻搖了搖頭:“跟我撒謊是吧?小高都說了,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許卿歪著頭想了想:“是我準備的不假,但他得出錢啊!”


    “屁話!他出錢我怎麽能要呢?”陳國秀頓時沉下了臉。


    “為什麽呀?”


    陳國秀一本正經的說道:“那些東西,至少也要六七萬塊錢吧,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收了小高的東西,日後萬一和心怡處不來,我豈不尷尬?所以,在沒正式結婚之前,我絕不可能收受如此貴重的禮物。來看我可以,拎點水果就足夠了,這樣,將來無論出現任何情況,大家都互不相欠。”


    許卿似乎沒想到這一層,皺著眉頭道:“可是,東西都拿來了呀,難道還能再退回去嗎?再說,心怡和高總也算是郎才女貌,兩人都不是小孩子,感情上不會出什麽波折的。”


    “那可沒準!誰也不知道明天能發生什麽,我陳國秀做人做事向來如此,收了人家的禮,就得給人家辦事,但在心怡的感情上,我可打不了保票。”陳國秀固執的道。


    許卿一臉難色,似乎還想再勸幾句,不料陳國秀卻接著說道:“但是,如果這些東西你孝敬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憑啥呀!要這麽說,那還是把這些東西都退了吧,少想抓我的冤大頭。”許卿開玩笑的道。


    陳國秀則板著臉道:“屁話!都送到老子家了,哪有搬出去的道理,我看你個臭丫頭是想造反了!”說完,扭頭對高原說道:“小子,趕緊把這些東西給我搬樓上去,那麽多好酒好煙,等將來咱爺倆慢慢享用。”


    許卿噘著嘴道:“老陳頭,你太過分了,不理你了!”


    “愛理不理,趕緊滾蛋吧,我一會還要打麻將去呢。”陳國秀也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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