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哈哈一笑:“怎麽樣,居然還不服從指揮,這下服不服?”


    “服了百分之五十了。”夏凡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兩人正說得熱鬧,卻見方雨晴從門市房裏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夏凡連忙降下車窗問道:“收拾完了啊,姐?”


    方雨晴點了點頭,笑吟吟的說道:“走吧,我請客,咱們出去吃燒烤去。”說著,將那個裝著酒和香煙的口袋遞了過來。


    高原正想伸手去接,卻被夏凡一把抄了過去,看了一眼,便咧開大嘴笑道:“哇!這麽多好東西,充公充公!”


    話音未落,腦袋上就挨了方雨晴一巴掌。


    “還能有點出息不?趕緊還給人家!”方雨晴嗔道。


    “還個屁,這都是他貪腐的證據,我代表組織審查審查再說。”夏凡將東西緊緊的抱在懷裏,說啥也不肯撒手。


    方雨晴卻不容分說,拉開車門,硬生生將袋子搶過去,直接塞給了高原。


    他笑著解釋道:“這還真跟貪腐無關,是一個朋友送的。”說著,拿出一條煙扔給夏凡,然後又道:“燒烤就不吃了,我剛剛喝過酒,現在還頭暈眼花的,你們倆去吧,我回家睡覺。”


    夏凡白撈到了一條中華煙,自然樂得合不攏嘴,方雨晴卻略顯失望,但也沒再勉強,隻是柔聲說道:“你趕緊回去吧,早點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他也確實有點難受,簡單說了幾句,拿了卷宗,便告辭回家了。


    進了家門,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感覺倦意全完,索性將文件袋打開,取出案件卷宗,從頭到尾的看了了起來。


    不看則以,看過之後,掩卷長思,不禁心潮起伏。


    要囂張到什麽程度,才敢做如此喪心病狂的事呢?三條鮮活的生命葬身火海,上千萬的財產付之一炬,賈東明隻用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如此踐踏法律,實在是聳人聽聞。


    然而,憤慨之餘,心中也不無憂慮。


    如此窮凶極惡之徒,背後的既得利益集團更是強大到深不可測的程度,就憑我和夏凡,怎麽可能戰而勝之呢?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可能不僅僅搭上時間和精力,搞不好,這條命都有可能稀裏糊塗的賠進去。


    這麽做值得嗎?


    夏凡尚且有個警察的身份,還算是恪盡職守,不忘初心,可我呢?八竿子都打不著,完全可以當個吃瓜群眾,何必趟這渾水呢?


    這樣想著,又隱隱有些後悔答應夏凡了。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沒有人願意甘冒風險,去做一件對自己並沒什麽益處的事,哪怕這件事代表正義和良知。


    思來想去,左右為難,最後默默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別想這麽多,既然已經踏上這條路,那就得咬牙走下去,至於結果如何,就隻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所謂福禍相依,挑戰往往和機遇並存,且行且看吧!


    不過,扳倒賈東明,任重道遠,可以先放一放,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好,而這就需要盡快將龐輝和李萬海提拔上來。


    這段時間,他已經明顯感受到來自那個小圈子的壓力,目前還僅僅體現在一些日常管理中,如果遇到重大決策,需要領.導.班.子集體討論做出決定的時候,自己會更加被動。


    而且,臥龍湖項目的中標結果公布在即,這麽大的工程,必須舉全公司之力才能完成,如果出現互相掣肘甚至拆台的局麵,那極有可能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所以,讓自己的親信進入到公司的決策層,已經刻不容緩。


    對!周一的班子例會上,就把這件事提出來,看看到底有多大的阻力,他想。


    周一早上八點半,幾名班子成員說說笑笑的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雲建的班子成員已經快十年沒太大變動了。資格最老的就是書記關貴陽,這位和劉遠軍頂了五年牛的老哥,素以脾氣火爆著稱,在公司有相當的威望,惹急了,誰的賬都不買。當然,他不屬於那個小圈子的成員。


    第二位就是副總經理兼總經濟師羅耀東,羅總的父親就曾經是雲建的領導,他本人能力很強,在經營管理上確有過人之處,是那個小圈子的領軍人物。


    黃主任雖然沒掛副總經理的職務,但行政總監和幹部處主任這樣的頭銜也毫不遜色,尤其是在幹部任免上,有相當的話語權。


    至於郭銘嘛,雖然也是副總經理,但平時隻專注於自己的財務工作,對其他方麵倒是很少表態。


    最後一位是分管公司多種經營的副經理常佩軍,是他來公司那年新提拔上來的,按照劉遠軍的說法,這是他跟那個小圈子妥協的產物。


    “高總,你今天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呀,可要注意休息,真要是累病了,豈不是公司的損失!”眾人坐穩,黃主任率先說道。


    他笑了下,淡淡的道:“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高總,我寫了份情況說明,你看下。”郭銘說著,將一份打印好的文案遞了過來。


    他接過翻看了下,是近兩個月資金使用情況的說明,每年的七八月份,都是公司資金最緊張的時候,今年同時開工了二十多個項目,更是捉衿見肘。


    “賬麵上就這麽點錢了?”他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這月的工資隻能動用儲備金了。我把目前的應收款拉了個單子,總計有三千多萬,這筆錢必須收上來,否則,公司真要揭不開鍋了。”郭銘苦笑著道。


    他沉吟片刻:“我看,有必要成立個清欠辦公室了,專門負責追繳欠款。”


    “我看行!”黃主任附和道。


    例會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開始了,首先是圍繞資金緊張的狀況議了會,說得不少,可絕大多數是發牢騷和擺困難,並沒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東西。


    之後又針對機關車隊車輛管理的事進行了研究,這是他上周布置給黃主任的任務,黃主任很重視,起草了一份管理方案,對車輛的使用、保養、維修等等做了詳細的規定。


    剩下的時間,就有點跑題了,不知道誰起了個頭,話題便轉到了南山工業園,說是劉遠軍去世之後,南山工業園管委會的幾個副主任,為了爭奪這把交椅,紛紛大顯神通,已經到了刺刀見紅的地步等等。


    他默默的聽著,等眾人說得差不多了,這才清了下嗓子,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有個事要征求下大家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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