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高原的腦海中閃現出好多影視劇裏的畫麵,溫馨的大床、醉酒的女人、幹柴烈火、半推半就......


    “嗯,那就算了,這麽好的酒都拿出來了,不喝豈不浪費。”他勉強控製住那些齷齪的想法,支支吾吾的說道。


    “就是嘛,這酒可有年頭了,別人來,我還舍不得呢。”陳心怡道,從櫥櫃裏找出兩個杯子,然後麻利的打開瓶封,分別斟滿。


    濃鬱的酒香頓時飄滿了整個房間,未曾入口,他就微微有了些醉意。


    “來吧,謝謝你的美食,咱們幹一個。”陳心怡大大方方的舉起了酒杯。


    幹一個......這不是那種小酒盅,而是標準的啤酒杯,二兩一杯,張口就要幹一個,看來,今天晚上真要有節目呀。


    “一口菜沒吃,上來就幹啊。”他故意裝起了深沉。


    陳心怡卻很認真的道:“這杯酒有多重含義,首先感謝你在那個大雨之夜相救之恩,當時雨那麽大,如果你不幫忙,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其次,是為了這桌可口的飯菜,這麽多年,除了我媽,還真沒人給我做過如此豐盛的晚餐,最後是一份祝福和希望,祝你在工作崗位上取得輝煌的成績,同時也希望我們的配合能夠默契和愉快。”


    一番話講得入情入理,這杯酒想不幹都不成。


    “好吧,要不這樣,我幹了,你隨意。”為了顯示風度,他還客氣了句。


    陳心怡也不吱聲,舉杯碰了下,一飲而盡。


    他看在眼裏,心中竊喜,也將杯中酒喝了個幹淨。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很是融洽,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心怡頻頻舉杯勸酒,而且每次都能說出一番道理,推杯換盞,沒多大功夫,大半瓶茅台酒喝下去了。


    高原並不善飲,平時最多也就是半斤的酒量,還隻局限於低度數的白酒,此刻已經接近極限,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話多了起來,山南海北,根本刹不住車。


    陳心怡也臉頰緋紅,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但思路卻很清晰,聊完了公司的事,很巧妙的將話題轉到家庭和生活方麵。


    提起家庭和婚姻,他不禁心生感慨,在酒精的作用下,將自己這兩年遭遇的種種不順心,一股腦講了出來。


    陳心怡默默的聽著,不時唏噓感歎。


    “你們倆為什麽一直沒有孩子呢?”她問。


    “剛結婚的時候,掙得比較少,想等穩定下來再說,後來事業漸漸有了起色,條件具備了,可感情又出了問題,她是做金融的,本來就很忙,我又常年不在家,這種婚姻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隱患。”


    陳心怡點了點頭,又給他滿上一杯:“做金融掙得很多吧?”


    “還可以吧,她公司總部在深圳,常年兩頭跑,接觸得都是金融界的大佬,每年過手的資金以億計,收入自然很可觀,實不相瞞,剛結婚那些年,基本都是靠她養家,即便是現在,我的收入也遠遠趕不上她。或許這種收入上的差距,也是婚姻出問題的原因之一吧。”他道。


    陳心怡若有所思。


    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對金融業很反感,在我看來,金融就是資本家不勞而獲,剝削老百姓的一種手段,這個行業從產生那天起就充滿了罪惡。”


    “不能這麽說吧,金融行業也是在黨的領導下呀!”陳心怡反駁道。


    他撇了下嘴:“你和金融部門打過交道嗎?銀行貸款、車輛保險、投資理財,股票交易,所有這些都算是金融行業。”


    陳心怡想了想:“我買過保險和銀行的理財產品。”


    他酒勁完全上來了,不用勸,自己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說道:“你購買產品的時候,簽合同了吧?”


    “簽了。”


    “是看懂了才簽的嗎?”他又問。


    陳心怡歪著頭思忖片刻,笑著道:“那麽多條款,誰能都看得懂啊?”


    “那你知道,為什麽金融產品的合同,都搞得那麽艱澀難懂,並且又臭又長嗎?”


    陳心怡愣住了,想了半天,茫然的搖了搖頭。


    “因為所有的合同,都是金融部門豢養的律師團隊擬定的,別說你看不懂,就是專業人士,也未必都能看明白,合同中隱藏著大量的陷阱和各種免責條款,總之就是一句話,掙錢了算他的,賠了,全都是你的。”


    陳心怡頓時來了興趣,於是追問到底有什麽貓膩,他則從金融業產生的源頭講起,滔滔不絕聊了半個多小時,最後總結性的說道:“我們為社會創造價值,從中獲取利潤,而金融不創造任何價值,隻靠買空賣空,就可以獲得巨額利潤,黨的領導,隻能對金融進行適當的約束,但永遠無法改變邪惡的本質。”


    陳心怡聽罷,抿嘴一笑:“你這番言論,可不要被做金融的人聽了,否則,容易挨揍。”


    他哈哈一笑:“金融業的人每天挖空心思要把你兜裏的錢掏到他的兜裏,滿腦子都是利益的人,是沒時間打架的。”


    “雖然有一定道理,但未免有些偏激。”陳心怡微笑著道,說完,指了指他的酒杯。


    此時此刻,他早將幹柴烈火和半推半就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隻想直抒胸臆,痛痛快快的說個夠,於是毫不猶豫,端起杯來一口喝光。


    “還喝嗎?”陳心怡的問。


    他有頭暈,雖說意識還算清醒,但舌頭有點伸不直了:“你......說了算,你喝......我就喝。”


    陳心怡抿嘴一笑:“我無所謂,但看你好像喝不進去了吧。”


    “胡說,這才......剛剛開始,再來兩瓶都......沒問題。”


    陳心怡歪著頭盯著他:“可不許逞能啊,喝多了,我可弄不動你。”說完,起身上樓去了。


    他渾身燥熱,看見空調的遙控器就放在餐廳的小吧台上,於是便想取來,將溫度再調低些,可猛一起身,卻感覺整個房間都旋轉起來,嚇得趕緊扶著桌子又坐下了。


    壞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該出醜了,這是他腦子裏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上還搭著個夏涼被,他有點發懵,愣愣的往四周看著,好一陣才算徹底回過神來。


    我靠,居然在陳心怡家喝多了!他一驚,連忙翻身坐起,而且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見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這才鬆了口氣。


    “沒那麽誇張吧,難道怕我非禮你不成。”陳心怡說著,優雅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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