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一七二章


    楚將軍是天子近臣,公主年紀小,不懂其間利害,他提醒公主,“殿下,護衛是機密事,得太後娘娘、陛下允準,臣方能向殿下講解。”


    楚將軍等待鄭太後吩咐。


    榮烺立刻知道自己剛是問了外行話,她一向機伶,眼珠動了動,先裝模作樣的同祖母說,“祖母,我就說大將軍差使周密,不循私情,不媚主上。果然是大將軍,名不虛傳。”


    鄭太後看她一眼,也不拆破她,就聽榮烺接著說,“不過,我是無妨的,我又不是旁人。祖母,您說是吧?這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


    鄭太後吩咐內侍,“去把阿綿過來,一道聽大將軍講解隨扈行軍的安排。”


    榮烺美滋滋,覺著既挽回剛剛險說錯話的麵子,還能聽大將軍講行軍布陣的事。簡直兩全齊美。


    榮綿正在聽史太傅給他講路上經過的州縣經濟,見內侍來請,他便先辭過太傅,往祖母的輦車來。


    彼此見過禮,榮綿坐好,楚將軍從懷中取出地圖,同兄妹二人講起行軍安排。路上行走時是如何安排護駕,晚上到行軍怎樣布置兵力,沿路各行宮不同,朱雀衛的軍事布置自然也不一樣,待到獵場行宮,還有對獵場護衛的安排,細致到每位主上身邊的護衛都有哪些人,都是要提前安排好的。


    楚將軍一講就講了兩天,正好到獵場,一點兒沒閑著。


    兄妹二人都覺大長見識,榮烺還說,“皇兄,果然老話再不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咱們這才出來幾百裏,就能長這許多見識了。”


    榮綿道,“是啊,還得謝大將軍不辭勞苦,為我兄妹講解。”


    楚將軍連忙道,“此乃臣之幸事,焉敢稱勞稱苦。”


    榮烺跟兄長說,“小楚將軍當差就跟楚將軍一樣,細致的不得了。”


    “這個我知道,咱們出宮,時常是小楚將軍隨扈,的確是個細致人。”榮綿也認得小楚將軍。


    楚將軍道,“武將當差,必得細致周全。”


    “官學裏還有楚宣,蹴鞠踢的特別好。皇兄,等官學再有蹴鞠賽,咱們一起去看。”


    榮綿稱好。


    楚將軍也樂意自家子侄能在太後娘娘、大皇子這裏掛上號,心下覺著公主殿下為人體貼。


    說到官學,榮烺順嘴問,“楚將軍,你也在官學任教,官學裏可有武才出眾的學生?”


    楚將軍素來謹慎,“男孩子多性子活潑,也願意讀兵法,也有十幾人學的不錯,隻是年紀尚小,也沒有真正當差,眼下都是紙上談兵,做不得數。”連自己在官學的族侄楚宣都沒推薦。


    榮綿也關心官學,與榮烺說,“不如問問白館長,看官學能否給這些官學生一些在軍中曆練的時間。”


    榮烺一想,若有才幹出眾的,朝廷自當培養他們。


    榮烺讚同兄長的意見,“等一回帝都咱們就跟白館長商量。”


    當天傍晚,聖駕到達獵場行宮。


    榮烺已經按捺不住,恨不能從窗子鑽出去站在鳳輦頂上,她探出大半個身子,把柳嬤嬤擔心的一個勁兒的勸,“公主回來些,別跌出去。”


    “怎麽可能掉下去,我小心著哪。”


    林司儀與侍女小冰,一左一右站在窗邊,隨時做好萬一榮烺從窗口掉下去時能及時將人拽回來的準備。


    遠遠望見成片的黑瓦翹簷自綠蔭叢中放大,空氣中早便是花木的味道,榮烺道,“哎呀,獵場行宮跟咱們帝都宮裏完全不一樣。”


    “國史。”


    榮杏沒讀過國史。


    連裏麵的宮室也是素雅簡約,寬闊古樸,榮烺同祖母說,“我喜歡這裏。”


    結果,她興許是期盼秋獮許久,興奮過度,硬是睡不著,抱著老虎枕在床上打旋子似的轉圈。一會兒跟林司儀說自己明日的準備,林司儀說,“殿下再不睡,明兒就得騎馬上打磕睡了。”


    直至榮烺把自己的弓箭拿出來保養時,才發現,榮杏幾人,好像都不會騎射。


    “林媽媽你上來跟我一起睡吧。”


    “武將家是武將出門沒人敢欺負,武將家的姑娘女子,得有人保護,才能不受欺負。”榮烺給弓弦擦完蜂蠟,交給宮人仔細收著,“要是自己有本領,就不必總用人保護了。”


    不過,另一宗室女榮文是讀過書的。榮文說,“我也讀過國史,不知殿下說的是國史哪一章?”


    一路過來,大家都有些舟車疲憊,故而晚上並未設宴,令大家都好好歇一歇,明日就開始狩獵。


    月光從薄紗漫入,映著榮烺微微鼓起的臉頰,嘴角似是含著笑。想到榮烺這樣高興,林司儀眼中也不禁露出幾分笑意,將她露在外麵的胳膊塞被子裏去,林司儀也安心睡去。


    榮烺這麽一說,大家都深覺有理。


    鳳輦穩穩前行,高處的塔,低處的河,晚歸的雀鳥乘著長風疾行歸來,巨大的行宮逼近眼瞳,是完全不同於帝都金碧輝煌的宮殿。


    榮杏則道,“以前我們讀的是《貞烈傳》,《貞烈傳》上說女子得貞靜溫柔,像我天生嗓門大,還常被我娘念叨,就更不會想習武的事。說來還是武將家好,出門沒人敢欺負。”


    榮杏說,“殿下讀的是什麽書?”


    比途經的所有行宮都更加宏大,更加雄偉。


    林司儀連講三個,榮烺依舊沒睡意,最後,林司儀給榮烺講了個,“以前有個神射手,射箭那是百發百中,百步穿揚。有一天,鎮上要舉辦神射手比賽,大家都覺著,狀元肯定是神射手的,神射手自己也這樣認為。結果你猜怎麽著?”


    榮烺拿絲帕擦著自己的小佩刀,很替她們惋惜,安慰她們,“這也無妨,到時你們就歇著,待我打獵回來,咱們一起享用。”


    榮杏幾人還是有幾分拘謹,不過,一路上她們的住處也都是榮烺安排,相處機會多了,她們也放開許多。


    鄭太後呷口茶,聽著榮烺大聲感慨,發表自己的看法。


    “那還不老實睡。”林司儀拍拍她的背。


    “當然了。我六歲就習武。”榮烺擦完小佩刀,開始保養自己的小弓,語重心長的裝成熟口吻同幾人道,“我在書上看到,說女子過日子很不容易。後來我出宮一看,果真是不容易。你想啊,都這麽難了,當然得學文習武,多長本領。”


    榮烺與小夥伴兒們也各回各屋,早早休息,用榮烺的話說,“咱們晚上早點睡,好好養足精神,明兒就要上場打獵了!”


    榮杏說,“殿下,你這麽小,就又會騎馬又懂打獵了?”


    “很多章啊。從第一章說,那會兒是前朝末世,說好多地方都是遍是強盜匪類,這些人到處搶劫財物女子。你說,要是女子會武功,刷刷刷把強盜都打死,就不會被搶了。哪怕武功低一些,打不過,跑也能跑掉的。”榮烺給弓弦細細的打著蜂蠟,“像孝烈皇後,非但會武功,還能領兵,當年還率兵救過被圍困的太.祖皇帝。”


    林司儀問榮烺。榮烺嘟嘟囔囔,“肯定是神射手晚上沒好好睡覺,第二天沒拿到狀元唄。”


    不似帝都城的繁複華美,雍容壯麗,獵場行宮舒展又莊重,磅礴又清爽。


    因行宮寬敞,直接就把鄭太後邊兒上的丹桂殿分給榮烺,讓榮烺帶著小夥伴兒們一起住。還有榮烺下帖子請的幾個宗室女,也都被榮烺邀請同住。


    林司儀隻能再拿床被褥,一直聽榮烺嘀嘀咕咕,林司儀隻管闔目養神,隻不與她說話。這樣過一會兒,聽榮烺呼吸均勻,便知她是睡熟了。


    榮文說,“我讀國史時,怎麽就不似殿下想的這樣深。”


    “那林媽媽給我講兩個故事,我就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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