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一五零章


    榮烺存不住事兒,回宮後說起到國子監的事,就問了祖母,“國子監改製是不是很難?齊師傅特意請我幫國子監說話。”


    “這事還沒定。不過,許多官員反對。”


    榮烺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我覺著這不是壞事。”


    她想了想,“今天我去國子監,齊師傅沒讓國子監做迎駕準備,在國子監門前,我就見有許多鮮衣怒馬的監生出入,還有外頭酒樓夥計提著大食盒送酒食的,學館裏就零星幾個人。有點像以前的官學。”


    鄭太後說,“若是把舉人秀才單獨劃出去,蔭生捐生也分開教學,一則現在沒地方分遷,二則人伴鸞鳳飛行遠,彼此在一處,也能吸取對方的優點。若是分開,許多人擔心蔭生捐生成績會下滑的更厲害。”


    榮烺說,“難道把舉人秀才單獨劃分出去,剩下的人身上就沒優點了?再說,學習主要靠自己用功靠師傅指點,之後才是學窗間的交流。就他們這都在一處,也沒見有多好。”


    鄭太後嘴角彎起,“理是這個理,也有官員上本,說國子監如今學風不好,該以學風入手整治。畢竟國子監不是官學宗學那種小孩子讀書的地方,監生都是成年人了,隻要嚴謹學生,倒不必這樣大動幹戈。”


    榮烺問,“還有旁的反對意見麽?”


    今日休沐日,榮綿回宮的時間也早,而且是父子二人一同到的萬壽宮。正聽到榮烺說國子監的事,鄭太後讓人取來奏折,給兄妹倆一起看,讓他們說說各自意見。


    榮烺先已聽齊尚書唐祭酒細講過國子監的困境,她再看奏章,奏章寫的內容也差不離,不過數據更翔實,唐祭酒列舉如今監生鄉試會試的考中人數,一年比一年下滑。甚至還不如一些繁華之地的府學聲名清正,委實令人生憾。


    榮綿分別看了支持派與反對派,以及中間派的奏章,道,“我倒是聽說過國子監學風一般。”


    “皇兄,你怎麽知道的?”


    “聽說的。國子監監生花錢就能捐一個,凡花錢能買的,就不珍貴了。”榮綿說,“要我說,先該把捐生的事停了。”


    榮烺道,“皇兄,國子監很窮的。”


    榮綿立刻想到齊尚書從他妹這裏摳銀子給國子監的事,道,“再窮也不差這點錢吧。”


    榮烺說,“肯定差。你不曉得,戶部趙尚書不大會經營,年年緊巴巴,銀子總是不夠使。突然蠲了捐生名額,這些銀子就得戶部出。皇兄,你跟趙尚書關係好,你去跟他說說,看明年能勻出這筆銀子不?要是能勻出來,就能把捐生停了。”


    榮綿一口應下,“成,明兒我幫著問問。”


    這事兒便隻說了一半,榮綿榮烺兄妹到麟趾宮定省,回萬壽宮晚膳,此事便沒再提。用鄭太後私下與榮晟帝的話,“此事不妨就交給兩個孩子,也學習一二。”


    榮晟帝道,“也好,反正這事還有爭議,不妨等上一等。”


    晚上,薑穎跟榮烺說悄悄話,“我問過我哥了,國子監名聲的確不好,監生攀比成風,裏頭的胥吏也不是什麽好的,說要是沒錢的,在國子監裏頭寸步難行。要是有錢的,連平時的大課季考都不來。”


    榮烺有管理官學的經驗,不禁問,“要是大課季考都不參加,是要被黜落回鄉的。”


    “花銀子就能找人替考。”明明屋裏也沒旁人,薑穎卻是很機密的壓低聲音,“聽說,還有人專門找文章出眾的人替考,借此賺國子監的津帖。”


    “竟有這樣的事?”因為齊尚書管禮部,榮烺對科舉很了解,鄉試會試的嚴格程度自不消提,便是縣試要有兩個保人聯名做保才能參加,一旦有舞弊之事,便是天大醜聞。國子監竟有這樣的事?薑穎小聲說,“聽說以前更猖狂,新祭酒上任後,六月季考狠查了一回,打了不少板子,攆走了許多人。都說新祭酒是個厲害人。”


    “我看唐祭酒像個老好人。”榮烺說,“溫溫吞吞的。”


    薑穎笑,“這叫真人不露相。在軍中,鐵塔高的漢子,不一定就勇猛。往往瞧著斯文靈巧的,勇武更勝常人。”


    榮烺也笑了,“這也是。”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薑穎道,“唐祭酒剛到任就來了招狠的,國子監出了這樣的醜聞,禦史台多有參奏,唐祭酒還跟陛下請辭來著。”


    “這事兒怎麽能怪唐祭酒,他也是剛到任。”


    “就是啊,這道理都明白。陛下也說不幹他的事,唐祭酒就說了,他以後要從嚴治理國子監,若陛下應允,他就繼續當這官。若陛下不允,他就辭官。”


    “這父皇怎麽可能不允?”榮烺一笑,“唐祭酒怕是以退為進,國子監到這地步,連胥吏都這樣奸滑,想脫胎換骨可不容易。”


    “我看比官學強不到哪兒去。”薑穎搖頭。


    榮烺問,“今天楚王妃邀你和阿洋哥去吃酒,楚王府肯定很熱鬧吧?”薑穎薑洋兄妹今日受邀去楚王府做客。


    說到這事,薑穎道,“越王妃一家也到了。楚王妃跟我打聽公主來著,我看她的意思,很想請您也過去坐坐,隻是她跟您不熟,不敢貿然相邀。”


    “你看她那人怎樣?”榮烺問。


    “就吃這一回酒,她特意邀我跟我哥去,自然樣樣都周全。”


    “這也是。”榮烺皺皺眉,跟薑穎說,“我獨不喜孫公府。”楚王妃便是孫氏女。


    薑穎道,“那就不去。您是公主,你要給誰而子,那便給。不喜,便不給。何況,這也說不上不給楚王妃而子,公主跟藩王品階相同,按理,您是皇室公主,比藩王還要尊貴些哪。”


    “不是身份的事兒,總覺著別扭。”


    “那就不要去。”薑穎小聲告訴榮烺,“我祖母也不喜歡孫公府。”


    榮烺一樂,“這我知道。”


    薑穎也笑了,跟榮烺道,“楚王有幾個小兒女也跟著一起來帝都了,越王那邊兒也差不多,我看他們也是想趁來帝都的機會給家中女孩兒請封。”


    這事很正常,王爵傳承極為嚴格,就是藩王兒子想獲得爵位也得看嫡庶出身,譬如那位與聞侍衛交好,現在官學讀書的楚柒,身為楚王世子的庶七子,楚柒這輩子是甭想靠出身撈到爵位的。


    現在,他是楚世子庶子,楚王庶孫。


    若有一日,父祖皆逝,他就是個普能宗室,便是能分到的祖產,從他出身論,也是極有限的。


    不過,藩王之女不同。女子不涉王爵傳承,何況郡主縣主郡君縣君的爵位,也隻傳宗女一人而已。


    故而,朝廷對宗室女的爵位是比較寬鬆的。


    薑穎隻是把這事說給榮烺知道,不想榮烺忽然說,“說來嘉平姑祖母還有鎮守嘉平關之功,藩王就能給女兒請封郡主縣主,公主的兒女就沒爵位傳承。”


    薑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藩王的兒女還是宗室,公主的兒女已經不是宗室了呀。”


    榮烺跟薑穎說,“等阿穎姐你大了,我定跟祖母說,給你也賜個爵位。”


    薑穎笑,“我不用。我祖母常說,民間有句話,叫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這話的意思就是人得自己奮鬥,自己長進,不能總靠家裏。”


    燭光下,薑穎歪頭看著榮烺,明淨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公主什麽好事都想著我,我就知足了。咱們的情義,比爵位還要珍貴。”榮烺心中自有主意,她也不爭這個,拉著薑穎的手說,“以後再說。阿穎姐,今天你別回你院兒了,咱倆一起睡吧。”


    “行啊。”


    林司儀聽說她們要一起安歇,也沒說什麽,隻是道,“夜裏不準叨叨太久。”


    榮烺立刻說,“我都是一著枕頭就睡的。”


    林司儀瞥她,榮烺隻好改口,“一定不叨叨,一定不叨叨。”


    薑穎在邊兒上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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