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遠誌當然聽出來他的話裏有話,但是卻不想再解釋太多,在他看來,丁長生現在就是虎落平陽,所以沒什麽可怕的,自己的位置是怎麽來的,他心裏是有數的。


    有些恩可以報,但是有些人你幫了他,他反倒是覺得心裏不舒服,恨不得把恩人一棍子打死,那樣的話他心裏就舒服多了,因為那樣他會有一個錯覺,那就是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得來的,和任何人沒關係,因為那個幫自己的人被打死了嘛,這樣的人在生活裏比比皆是。


    所以再遇到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你就知道該怎麽想怎麽做了,這是人性而已。


    “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安排一下食堂……”


    “算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何董工作了”。丁長生笑笑,轉身離開,何遠誌走出辦公桌想要和丁長生握握手,或者是送送他的時候,丁長生不但出了門,還把門帶上了。


    丁長生進了電梯裏,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隻說了兩個字:動手。


    何遠誌很鬱悶,自己的信息來源太少,所以隻能是看到事情的表麵,比如,丁長生現在就是事情的表麵,他被一擼到底,扔到了大山裏,就連仲華都拋棄他了,他要想東山再起,在他的思維裏這個可能性等於零,其實在很多人也都是這個想法。


    而另外一件事表麵卻豐富的多,那就是許弋劍和陳煥山給他的承諾,以及他們現在的實力,換做任何一個人,一邊是丁長生,一邊是許弋劍和陳煥山,你會怎麽選,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就單說人性的方麵,怎麽選還不是一目了然?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站的高不一定看得遠,風眯了眼,會把心也蒙上了。


    午飯時間很快就到了,蘭曉珊這個時候走進了何遠誌的辦公室。


    “蘭部長,還不去吃飯嗎,或者是邊吃邊談?”何遠誌問道。


    “何董,我有重要的事要匯報”。


    何遠誌看了她一眼,昨晚的事苟安民匯報過了,他當然知道唐玲玲和這位蘭部長在別墅裏幹了什麽好事,雖然沒有視頻或者是資料顯示,但是他們在別墅裏都會幹些什麽自己不難猜出來,丁長生剛剛走,她就來匯報工作,能有什麽好事?


    “哦,什麽事這麽著急,不能吃了飯匯報?”何遠誌問道。


    “何董,你看了這些材料就不會餓了”。蘭曉珊把材料夾子放到桌麵上,然後推到了他的麵前。


    何遠誌一怔,然後坐下,把文件夾拿了過去,翻開之後看到的材料讓他眼前一黑。


    “蘭部長,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來的?”


    “紀律檢查部門調查得到的,另外,這些事情我已經向省公司紀律檢查部門匯報了,省公司紀律檢查部門支持我們的工作,隻要是腐敗分子,無論他的工作做的再好,貢獻再大,也一樣要一查到底,這事沒得商量”。蘭曉珊說道。


    “為什麽不先向我匯報?”何遠誌問道。


    “我也想著向你匯報的,但是你一上午都在開會會見,而且會見的人還都這麽重要,我不得不緊急匯報上麵,現在就在等你的指示,這些人到底查不查?”蘭曉珊問道。


    這是赤果果的將軍,一下子就將死了,自己能不同意查嗎?證據材料在這裏,準備的如此詳實,很明顯就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看來丁長生來了湖州不見自己,就是為準備這件事,等到都準備好了,這才下手的。


    “這不符合工委會條例,這些都是我們湖州的領導,至少也要在常務董事會上討論一下吧……”


    “何董的意思是,紀律檢查部門辦事件,查誰不查誰,都要上常務董事會是嗎?還要舉手表決嗎?”蘭曉珊說話也是尖刻,一下子就點到了問題的關鍵節點上,這讓何遠誌非常的惱火。


    “蘭部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這麽說的嗎,我是說這些領導都是我們湖州本地的領導,都是為湖州的建設出過力的,你這些材料哪來的,這就是證據嗎?”


    “沒錯,何董,這就是證據,沒關係,我們每審問一個人,都會把審問的視頻資料拿來,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這麽說的,好吧”,蘭曉珊問道。


    不但是市公司董事會辦公室裏,就連這一層樓上都聽到了董事長辦公室裏的吵嚷聲,但是沒人敢來勸解。


    何遠誌此時陷入了一個死循環,要是不準蘭曉珊查,但是她已經向省公司紀律檢查部門匯報了,可是要是允許她查下去,自己這幾年來拉扯起來的人馬全部覆滅了。


    其實誰的人都一樣,隻要是查,沒有不出問題的,就是查不查的問題,問題大小的區別而已。


    所以別看這些人平時人五人六的,一旦紀律檢查部門上手,鮮有安全脫身的,凡是那些在單位領著個死工資開著豪車,住著幾套房子的人,查一查,沒問題才怪了呢。


    “你們昨晚就是商量這事了吧?”何遠誌慢慢的靜下來,問蘭曉珊道。


    “何董,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些人作惡是第一天嗎,是頭一次作惡嗎,紀律檢查部門早就接到了關於他們的舉報信,我們是按照工委會賦予我們的職責在辦事,不是某個人的工具,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負的起這責任嗎?”蘭曉珊現在是得理不饒人,尤其是在知道了昨晚何遠誌居然派人到別墅外蹲著這件事,她的惱火可想而知,要是昨晚被人端了,堵在床上,再想想昨晚自己和唐玲玲還有丁長生做的那些事,死的心都有了。


    何遠誌聞言微微一笑,沒說什麽,因為他確實是說不出什麽來,此時蘭曉珊是站在了道德和法律的製高點上,她說什麽都是對的,這就是現實。


    職場上的鬥爭,不單單是陰謀,更多的時候是陽謀為多,隻有學會了利用遊戲規則才能在打擊別人時讓人無話可說,否則一味的陰謀論,那是長久不了的,陰謀隻是小道,陽謀才是高速公路,要想置人於死地,埋伏在小道上是一種方法,但是高速路上直接撞死才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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