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半夜,駐紮在“無傷地界”的營盤燈火通明,四周卻是靜悄悄的。燈火不時隱沒,沒有動靜,似在害怕什麽。


    主將營帳中,一道白衣聲音坐在位置上,下方站著兩排將領,除了敲擊座椅發出的“噠噠”聲響,沒有其他聲音。


    這些將領可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縱使在洪武帝麵前也敢說話,但在麵對這個人的時候,他們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僅僅兩日的時間,這個看著始終掛著微笑的人卻是做了他們無法想象的事情,查出了關於他們的所有信息。包括哪個統領包了一房小妾,哪個統領的兒子打死了平頭百姓,甚至連那些夫妻間的私房話都知道。


    這個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人總是會有貪念的,而在一些因素的誘導之下,貪念會放大,直至做出一些想不到的事情。


    白家軍百萬雄兵,千名統領,百名將軍,不管是白家子弟,亦或是其他軍官,都或多或少犯下了某些錯誤。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隻要當官,都無可避免的陷入“貪”字,不貪的幾乎沒有。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既然你敢做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這是一眾將領此刻的想法。


    可這世間沒有後悔藥,而且,白仁道也不會給他們後悔的機會。他要的就是抓住他們的小辮子,牢牢將這些人掌握在手中。


    夜色更深了,一道冷風透過營帳的縫隙吹了進來,動的一眾人打了個哆嗦,卻有不敢亂動,生怕驚動那坐在諸位上的人。


    這般安靜又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營帳之外響起了馬蹄的聲音,而聽到聲音,眾人終於有了緩口氣的機會了。


    “沒有!”


    這時,白仁道搖了搖頭,臉上一如既往掛著招牌式的微笑,看的那些剛要有所動作的人再次保持了原來的姿勢。


    “唰!”


    十幾名將領齊齊走入帳中,但還不等他們主動匯報情況,那白仁道當先說道:“人,應該已經走了吧?”


    後來的十幾名將領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血衛統領白仁忠說道:“屬下無能,將那人給跟丟了,屬下願意接受責罰!”


    “果然!”


    似是已經猜到了結果一樣,白仁道非但沒有責罰,反而笑道:“以你們這些人的本事想要抓住他確實很難。”


    “少主為何這麽說?”眾人有些不服氣。


    “你們還別真的不服氣,別說是你們,縱使我麵對此人也得小心謹慎。”白仁道說道:“從大荒郡到蜀郡,中間布下了那麽多道關卡,蜀郡更是被全城封鎖,也依然讓那人逃走,你們又如何能夠抓到他?”


    “可……可這都是少主您布下的天羅地網?”


    “所以我說抓住他很難!”白仁道接過話來,道:“當然,也是你們太蠢,所有的布置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是讓他逃走了。這場大富貴即便我想送給你們,你們也沒有本事把它拿走啊?”


    十幾位將領心裏很憋屈,明明眼看著就要把人抓到了,誰曉得竟然會憑空消失了,這讓他怎麽去抓?


    “少主,那此事……”


    眾人仍舊不死心,那人畢竟是朝廷的要犯,封賞令更是由洪武帝親自頒布的,沒人想要放棄這場大富貴。


    “劉文濤將軍?”


    這時,白仁道喊了一聲,那站在兩排默不作聲的將領立時有人緩過神來,他這才繼續說道:“你是斥候出身,以前經常出入無傷地界觀察地貌,對於無傷地界的地貌你最熟悉,你說說有什麽地方能讓人憑空消失?”


    劉文濤長的很胖,當然,以前他並不胖,身為斥候要的就是靈活。之所以會胖成這樣,還是在他成為統領之後,生活富貴了,隔三差五還有人給他送禮,又納了幾房小妾,日子確實過的十分舒坦。


    平日裏這位作威作福的大老爺眼下確實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肥的流油的雙腿直打擺子,哆哆嗦嗦連句話也不敢說。


    “怎麽?說不出來?”


    白仁道笑著看著劉文濤,道:“我記得你以前做斥候的時候乃是一等一的好手,是不是小妾納多了都給忘了?”


    “將軍……”


    劉文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額頭不住滲出冷汗,看起來卻是油光滿麵,哆嗦著說道:“將軍,饒了我吧,您饒了我吧!”


    “你有何錯?”


    白仁道“好奇”地說道:“隻不過搶了良家子,順帶著把人家的未婚夫一家也給殺了,這又有什麽錯呢?”


    “哦,對了,還有一些商鋪,這些都是人家‘贈’給你的,給你的,你又沒有去偷去搶,這又有什麽錯呢?”


    這話說的很刺耳,甚至是有些幽默,但是誰也不敢笑出來。因為真正的血腥要開始了,指不定就會輪到他們自己。


    “咚!咚!咚!”


    劉文濤腦袋磕的跟搗蒜一樣,腦門都快要被磕碎了,嘴裏不住喊道:“將軍,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白仁道輕笑了聲,隨即緩步走下台階,伸手在劉文濤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幾下。似是很友好,但在他走過去惡時候,劉文濤身體僵在了原地,臉上仍舊保持著之前的表情,但身上的氣息卻是沒有了。


    “嘶……”


    眾人齊齊倒吸了口涼氣,就這麽輕輕一拍,一名巔峰武王就這麽沒了,他們根本就沒看清白仁道是怎麽出手的。


    要知道,這裏可是有著數十雙眼睛,而且各個修為都不弱,有一半的人更是達到了武皇境界,誕生出了意念。可沒有一個發現劉文濤是怎麽死的,這種手段看起來讓人心裏發寒,尤其是在看向那張笑臉時。


    “陳正陽!”


    白仁道這時又喊了一個名字,而不等聲音完全落下,一道下跪聲便已經響起,隻見一名身材略顯矮胖的中年跪在地上。


    “將軍,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哦?”白仁道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陳將軍,你這是作甚?你可是一方將領啊,手上掌管著萬人,怎能隨便下跪?”


    越是看到這張笑臉,陳正陽越是心裏發慌,不住地磕頭,嘴裏說道:“將軍,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真不是有心要做的。”


    “陳將軍,你這都說的什麽跟什麽?”


    “將軍,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陳正陽仍舊在不停地磕頭,白仁道帶著微笑,走到他的麵前,將人扶了起來,道:“陳將軍這是得了臆症,回去看看吧!”


    似是真得了癔症一樣,陳正陽點頭走出了營帳,然後就不見了蹤影。而在十日後,幾人在其家鄉看到了發了瘋的他。


    “噗通!”


    “噗通!”


    ……


    而在陳正陽走後,兩排將領齊齊跪在地上,嘴裏大聲呼喊著“饒命”,不論誰勸都沒有站起來,似是要跪到天亮一樣。


    “少主,這是……”白仁忠看不明白了。


    其他的將領卻是心裏跟明鏡似的,他們可在不久前見識到了白仁道狠辣的手段,隻因幾句話便殺了十幾名將領。那些人可都是朝廷命官,縱使歸白家掌管,真正的負責人卻是洪武帝,誰敢隨意滅了他們?


    白仁道做到了,而且今夜又隨意滅掉了一個人,隻不過沒有之前的血腥罷了,但這無聲無息殺人的手段更讓人害怕。


    對於白仁道的手段,白仁忠又豈能不知?


    他們二人可是堂兄弟,白仁忠一直都是白仁道的狗腿子,而在白仁道得勢之後,白仁忠立刻就被選為血衛的一隊統領。


    血衛乃是白家軍真正的精銳,無數士兵擠破腦袋都想要進去的地方。在血衛之中看似隻是普通的侍衛,但是職權要超過一些統領,可以跟大將軍白仁廣對話的存在,而血衛統領相當於一方將領。


    將白仁忠提拔為血衛統領,這是白仁道在向白家核心實力伸出爪牙的一步,當然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一眾將領還在不停地哭求著,白仁道似是什麽也沒看見一樣,對著站在地上的眾人說道:“說說吧,你們以為他是怎麽消失的?”


    “少主,莫非那小子真的長翅膀飛走了?”


    說完這話,白仁忠連自己都不相信。雙神淵的危險他十分清楚,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禦空飛行,就算飛也是低飛,不敢逾越那條線,否則就再也沒有機會降落了,而一直以來也都是如此。


    白仁道搖了搖頭,手中忽然多出一隻飛鏢,隨手一揮,飛鏢插在了掛在屏風上的羊皮地圖,並且準確地插在了一片區域。


    “這……這是……”白仁忠詫異地看著白仁道。


    “仁忠,明日你帶兵前往‘嘉峪關’,‘玉門關’,‘虎牢關’,封鎖三關,凡事經過那裏的人一律不得放入!”


    “得令!”


    白仁道這時又將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眾將領,道:“至於你們,明日前往我所標記的地域,搜索劉千古,任何人都不得放過!”


    “哼,劉千古,我們之間的遊戲才正式開始,希望你能從那個鬼地方走出來,要不然我為你準備的大餐豈不是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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