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醫仙搖了搖頭,這一搖頭讓房間內的幾個人臉色瞬間煞白。若是連神藥都救不了秦如畫,那麽還有什麽能夠救她?


    這時,胡醫仙忽然“嘖嘖”說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老朽行醫這麽多年,神藥也曾有幸見過幾株,卻是從未見過這等神物。不,這完全是超越神物的存在,就連老朽都不能真正判斷其價值!”


    “那到底能不能救人啊?”李氏急道。


    “能,當然能!”胡醫仙說道:“若隻是普通的神藥,老朽還需煉製成丹藥,才有七成的把握救活郡主。但如今有這神物在手,老朽根本用不著煉製丹藥,隻要將這神物喂郡主服下,她便能醒過來。”


    聽到這話,幾人終於鬆了口氣,秦舞陽卻是暗自瞟了眼千古,目光有些複雜,似是頭一次認識千古一樣。


    “對了,王爺,不知這神物從何而來?”


    之前他分明記得荒親王手中沒有神藥的,而且他又剛剛離開不久,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找到了一枚神藥,著實讓他驚訝。


    荒親王看了一眼秦舞陽,沒有說話,倒是一邊的李氏拍了拍秦舞陽的素手,說道:“是我家小舞找來的。”


    胡醫仙並非喜好亂嚼舌根之人,但是聽見李氏這般說道,心裏也不免有幾分好奇。他知道荒親王有一子一女,如今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女兒,要說是私生女,李氏又怎麽會對她這麽好?


    他也沒問,但是秦舞陽說道:“胡醫仙不認得舞陽倒也不奇怪,不過,胡醫仙應當聽說過‘紅袖坊’吧?”


    “紅袖坊!”


    胡醫仙神情一震,跟著張了張嘴,搖頭苦笑道:“倒是老朽孟浪了,原來是故人。當初紅袖姑娘贈藥之情老朽一直不敢忘,隻是沒想到紅袖姑娘還是千金貴體。有紅袖坊出手,找到這種神物倒也不奇怪。”


    紅袖坊建成雖然隻有不到百年的時間,但是影響力巨大,即便比之當年的萬家也相差不遠了。若說這世間有什麽勢力能夠找到神藥,紅袖坊絕對是其中之一。所以在得知神藥出自紅袖坊,他一點也不奇怪。


    隻是,他猜錯了,神藥乃是出自她身旁的人。當然,千古不會傻不拉幾去爭辯,他知道秦舞陽的心思,就是為了替他隱瞞。


    一枚神藥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讓令眾多世家前去哄搶。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一旦自己身懷神藥,那隻有死路一條。


    “胡醫仙,還是趕緊救救小女吧!”


    見荒親王這麽急,胡醫仙輕笑了聲,道:“王爺莫要心急,有這神物在手,已經無需老朽再動手,服下它保準郡主醒來!”


    話雖這麽說,但是荒親王幾人仍舊麵露憂色,胡醫仙知道幾人心裏的擔憂,搖了搖頭,於是親自上前給秦如畫喂服金色蓮子。


    金色蓮子始一取出,整個房間立時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如同一朵綻放的青蓮綻放所散發的香味。那股香味讓人心神陶醉,吸上一口所有的疲憊與煩惱盡數消散,恐怕傳說中的仙氣也不過如此吧。


    胡醫仙隨即將金色蓮子迅速塞入秦如畫口中,一臉可惜地說道:“這真是了不得的神物啊,雖然老朽不知道它具體的出處,但僅憑它所散發的清香以及成色,若是沒有十萬年,絕對不會有這般不凡。”


    荒親王幾人也沒有去在意胡醫仙的話,隻有千古心裏十分震驚。因為事實就如胡醫仙所說,金色蓮子的藥齡至少達到十萬年。


    經曆這麽一個小插曲,千古愈發覺得自己以後行事要小心才是。他自認為不會暴露,但是難保別人看不出來,行事還是小心為善。


    在秦如畫服下金色蓮子之後,剩下來的就隻有慢慢等待了,這注定是個十分煎熬的過程,所有人的心神都撲在秦如畫的身上。


    這般等待整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那一直有如睡美人般的秦如畫終於有了一絲動靜,烏黑而又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眨了一下。


    那一直守在秦如畫身邊的胡醫仙立時探出手搭在她的脈搏上,感知到脈搏雖然有些無力,但確實已經恢複,撫須笑道:“成了!”


    聽到這二字,屋內幾人立時如釋重負,懸在心口上方的大石終於落下。也沒有等太久,果然見到秦如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時隔將近三月,秦如畫終於醒了過來,臉上也漸漸恢複了一絲血色,隻是身體尚且還不能動,但有神藥相助,要不了多久便會恢複如初。


    “我……我這是怎麽了?”


    這是昏迷將近三月之後她第一次開口,隻是這一次開口讓荒親王幾人愣在了原地,千古心裏更是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女兒,我可憐的女兒,你終於醒了!”


    李氏上前拉住自己女兒的手,淚如泉湧,哭泣道:“娘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將近三個月了。”


    “三個月?”


    秦如畫秀眉微蹙,疑惑地說道:“娘,我怎麽會昏迷三個月?對了,您不是在大荒城嗎,沒有皇帝伯伯的旨意,您怎麽敢回來?”


    “別跟娘提那個人,都是他,要不是他,你怎麽會昏迷三個月?”李氏怒道:“哼,仗著自己是一國之君,讓我女兒在太和殿前跪了七天七夜。若是你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釀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他好看!”


    “我跪了七天七夜,女兒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李氏神色一變,而在見到秦如畫點了點頭,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問:“那你知不知道為何要跪在太和殿前?”


    “娘,您說什麽糊塗話呢!”秦如畫白了自己母親一眼,道:“女兒連有沒有在跪了七天七夜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為什麽?”


    “你真的不記得了?”荒親王也問了一句。


    秦如畫依然搖了搖頭,見她不像是說假話,荒親王於是追問了一句,“那你可還記得害你差點死去的那人?”


    “害我差點死去?”


    秦如畫念叨了一遍,跟著像是一頭小母豹子爆發了一樣,道:“哼,從來都是本郡主欺負別人,誰要讓本郡主不好過,本郡主讓他過不好!”


    “這……”


    荒親王夫婦對視了一眼,神色詫異。近年來女兒的性子沉穩了不少,小時候倒是有些神經大條,難不成女兒又轉了性子?


    “胡醫仙,這是怎麽回事?”


    夫婦二人不得不求助胡醫仙,胡醫仙輕拂長須,沉吟片刻,道:“若是老朽所料不差的話,郡主應該是失憶了!”


    “失憶?”


    荒親王夫婦神色詫異,李氏隨即問道:“既然是失憶,不應該什麽都不記得了嗎?那為什麽還能認識我們?”


    “此失憶非彼失憶!”


    胡醫仙搖了搖頭,道:“王妃所說的失憶是完全失憶,而郡主的情況是選擇性失憶,所以不會忘記所有的事情。”


    “所謂選擇性失憶,實則就是傷者潛意識中想要記住一些事情,結果她太想記住那些事情,甚至不惜受到重創也要記住,以致於昏迷之中都在念叨。這使得意識將那些記憶封存了起來,所以造成了失憶。”


    “老朽行醫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前隻是聽說過一些隻言片語,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看來郡主一定有什麽最珍貴的記憶不想流失。隻是天不遂人願,反倒讓郡主失去了那份最寶貴的記憶。”


    “最寶貴的記憶,什麽記憶啊?”秦如畫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荒親王連連擺手,嘴裏卻在嘀咕道:“忘記好啊,忘記好啊,這樣如畫就不會受那小子的迫害了。”


    荒親王夫婦神色欣喜,隻是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的身邊,一人死死地攥緊拳頭,眼睛也隨之變的腥紅。


    此時此刻,千古真的想衝上去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他不忍她忘記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但他卻又不能那麽做。


    他已經傷的她夠深了,這一次她更是因為他差點死掉,如今她好不容易醒了過來,若是還記得以前的一切,也隻能徒增傷悲罷了。


    很多事情早已注定了,他注定是個流浪天涯之人,本就不該有世間最美好的愛情,那對他而言是一種奢侈,對另一個人卻是傷害。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跟著他隻能亡命天涯,如今她把自己忘了,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至少以後他不用再為自己連累她而擔心,她也能快快樂樂地做她的郡主,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千古並不知道,在他身邊的秦舞陽一直在關注著他。倘若他真的衝上去跟秦如畫說明一切,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不僅荒親王夫婦以及千古自己,她也不希望他再去打擾秦如畫的生活,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見千古沒有衝上去相人,秦舞陽也算是放心了,隻是心裏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對是錯,但她不想知道這些。


    不記得也好,忘卻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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