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熟悉的蚊帳,熟悉的床,熟悉的味道,原來自己已經回到了院長的小院中了。


    夜色很深,也很沉,容易犯困,但是他怎麽也睡不著,他在回憶著午時發生的一幕幕,很多事情都很怪異。他最感到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敵劉成,但他又為什麽要與劉成硬拚一記?


    千古有一種錯覺,似乎……似乎自己當時被人給控製了!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但是想到這點,千古頭皮一陣發麻。能夠在他戰鬥的時候將他給控製住,而且還是控製他的心神,這種方法簡直就跟神仙的手段沒有兩樣,武神院中有誰能夠做到呢?


    “不對!”


    千古直接否定了自己被別人控製的想法,他想起了當時自己誤將劉成打出的掌芒當成了屠戮山神村的那道遮天巨掌,然後自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瘋狂地衝向劉成,身體也跟著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沒錯!”


    千古漸漸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被人控製了,若是被控製了,也是被自己給控製了,是體內的鮮血在沸騰,在給予自己強大的力量,於是自語:“力量來自於血液,難道……是血脈的緣故嗎?”


    近來他的生活幾乎可以說都是在圍繞“血液”二字,覺醒血脈之力獲得“混元無極經”,“祭血”小成獲得力量,還有今日體內爆發強大力量與武師境界的劉成硬碰了一擊……如果說之前他隻是懷疑自己身懷血脈之力,那麽現在他有九成九的把握確定此事!


    正於此時,耳畔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小子,你醒了?”


    胡繼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院長的小院,見千古雙目無神地躺在床上,他伸手擱在千古的額頭,片刻,搖頭說道:“不對啊,你小子也沒發燒,怎麽會是這個表情?不會真的被劉成給打傻了吧?”


    千古這時晃過神來,就要起身,卻被胡繼開壓了回去,“你小子好好躺著就行,實力不夠還跟劉成硬拚了一掌,肯定要遭些罪的。不過,既然你小子已經醒了,就讓老子瞧瞧身體恢複怎麽樣了!”


    胡繼開當下伸出兩根手指搭在千古的脈搏上,過了片刻,他皺起濃眉,搖頭說道:“不應該,太不應該了,老子第一次幫你診脈的時候,分明受了內傷,怎麽隻過了半天,這內傷就好了將近五成?”


    “這是怎麽回事?”


    胡繼開看著千古,仿佛是在看一頭怪物似的。內傷不比外傷,嚴重的話,很有可能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但是千古像是個妖怪一樣,隻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內傷竟然好了一半,這服用傳說中的神丹估計也沒有這麽快的效果啊!


    千古心裏也在納悶,他分明記得自己被劉成的一掌打的站不起來,但是現在體內已經恢複了幾成力量,別說是站起來,就是讓他打兩下拳法,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問題。雖然他知道自己體魄強大,但絕對不至於恢複的那麽快。


    驀地,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又是血脈之力?”


    此想法始一冒出,千古就認定了。他體內的血脈之力實在是太詭異了,不但幫他獲得了“混元無極經”,而且還幫助他在短暫的時間內提升實力。就算可以快速恢複體內的傷勢,也算不什麽奇怪的事。


    隻是……擁有這樣的血脈之力真的是件好事嗎?


    情況並不樂觀,尤其是今日陷入了瘋魔,整個人都控製不了自己,而且十分嗜血。如果等到他的修為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之時,再次發生今日類似的情況,恐怕已經無人能夠在製住他了,到時候勢必會造成無端的殺戮!


    千古雖然一心想著報仇,但絕對不想成為一個嗜血的魔頭。他自幼熟讀聖賢書,“性本善”三字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而且,一旦他做出這樣的事,豈不是與那些屠戮山神村的人沒什麽兩樣嗎?


    就在這時,胡繼開說道:“小子,你是不是身懷血脈之力啊?”


    千古一驚,正要點頭,卻又聽胡繼開說道:“不對,就算是你小子身懷血脈之力,燃燒血脈之後也不可能和劉成硬拚一記而不死。那劉成怎麽說也是個武師,一掌的力量已經達到萬斤,絕對不是一個區區武徒能夠抵擋的!”


    “既然不是血脈之力,那你小子到底是怎麽擋住他一擊的?”


    胡繼開十分不解,實則很早以前他就懷疑千古身懷血脈之力,要不然院長也不會將他擱在自己的小院中的。別人或許不知道院長的底細,但是他知道一點,那絕對是一位十分恐怖的人,多半已經站在了天衍大陸的巔峰!


    試想這麽一個強大的人竟然跟一個山村小子親近,如果不是看中了他的資質起了愛才之心,他又為什麽要這麽做?


    隻是,胡繼開十分清楚,即便是帝品血脈,在燃燒血脈之力後也頂多讓千古擁有巔峰武徒的實力。至於燃燒傳說之中的神品血脈,估計也就達到低階武士的實力,這樣的實力仍舊不足以擋下武師的一擊!


    胡繼開望著千古,隻是此刻的千古像是身在無盡的迷霧之中,讓他無法看透,他搖頭說道:“看不懂,實在是看不懂!”


    “算了!”


    胡繼開不再想這個事情了,鄭重地說道:“小子,不管你是否真的身懷血脈之力,就算是真的有,但是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你身上多半藏著什麽大秘密,而這個秘密也許就會讓那些活了數百年的老家夥感興趣,說不得他們就會將你帶回去關在籠子裏,當做小白兔一樣供著養著。”


    “若真是那樣,你小子,哼哼……”


    見胡繼開玩味地笑著,千古後背冷颼颼的,像是一陣涼風鑽進了後背衣服。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那問題可就大了,到時自己想死都死不成,說不定還會被人開腸破肚,還談什麽替爹娘與妹妹報仇?


    “看來以後還得低調才是!”


    千古暗暗將這事記在心裏,本來他還擔憂自己入魔之後會濫殺無辜,但是現在完全不用去想了。因為一旦他真的將這事給暴露了,到時就等著被無數的強者追殺吧。想想連命都保不住了,哪有心思去考慮那些?


    “不對!”


    千古忽然感到了一陣危機,他想到了一個人,而在這時,胡繼開也想到了一個人,二人對視著,齊聲說道:“劉成!”


    胡繼開點頭說道:“以那老東西的精明,他應該會發現什麽。不過,就算那老東西真的發現了什麽,也沒什麽。他不過一個武師,而且眼看就要進棺材了,用不了幾年,你小子就能將他打的滿地找牙。你不去找他,他就該燒高香了,那老東西怎麽敢來找你呀?”


    千古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是他仍舊感到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個道道來,最後也隻能將這事擱在心裏,隨後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連日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很不適應,甚至完全將他的生活節奏給打亂了,他需要去理一理。


    胡繼開見千古沒理他,嘴皮子抖動了一下,道:“小子,你是不是還在怨老子啊?”


    “嗯?”千古一愣,不知道副院長為什麽突然之間冒出這麽一句話來,於是問道:“副院長為什麽這麽說?”


    “還說沒怨老子,你看看你一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這不是怨老子還能是什麽?”胡繼開瞪了一眼,隨後又道:“武神院的情況一直都是如此,並不是老子不管,而是管不了,就算院長也管不了。”


    “強者欺負弱者,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劉浩那幾個刺頭兒弟子雖然橫行霸道,但隻要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去搭理的。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種恃強淩弱的事情,反而能夠激起別人的奮鬥之心,你小子不也如此嗎?”


    千古明白了,原來副院長是在說這件事情。其實,他確實怨過副院長,也怨過院長。武神院被搞得這麽烏煙瘴氣,他們當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仔細想想副院長的話,他反而認為對方說的有理。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亙古如此。如果這世間沒有爭奪,沒有殺戮,就沒有強弱之分。然而,世人皆有私欲,有欲望也就有占有,也就有爭奪,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些,才會有強者誕生。


    “弟子明白了!”千古平靜地說道。


    “嗯,你小子明白就好!”胡繼開點頭說道:“武神院的爭奪隻能算是競爭,出不了人命這種事情。而一旦出了武神院,就沒有什麽規訓的約束,到時隻能依靠拳頭。打不過人家,你就隻能死,這才是真正的武者世界!”


    “小子,希望你真的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說完這話,胡繼開從懷中取出兩物,像是欠債似的看著千古,道:“為了能夠讓你小子原諒老子,老子特地為你小子準備了禮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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